猩紅的繆斯(十二)
兇手又哪里是好找的,葉太太在接到未知來源的一段視頻后安靜了下來??粗曨l中兒子的樣子,葉太太放了手。 葉柏榮變成這樣還能修養過來,要是這段視頻曝光了,葉柏榮這輩子就算徹底毀了。 葉太太果斷和葉父離了婚,分走了葉父大筆的資產,之后帶著兒子很快淡出眾人視野,從國內的圈子中消失了。 葉柳園得知后續的發展,不予置評。后來一次商業晚宴上,他看到自己大哥葉松寒端著酒杯,遙遙對宋會慈致意。 元旦那天兩人通宵達旦地胡鬧,弄得葉柳園以為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除夕那天兩人卻什么都沒做,兩人買好了材料,把面板擺在客廳茶幾上,坐在沙發上一邊包餃子一邊看春晚。 這次的餡兒是葉柳園主張的,是洋蔥rou的。誰主張誰剁餡,葉柳園一邊剁洋蔥一邊眼眶都被熏紅了,猝不及防體驗了一把什么叫熱淚盈眶。 葉柳園手上全是洋蔥汁,不敢擦也不敢揉,巴巴叫著宋會慈幫他擦眼淚。 宋會慈拿紙抽給他擦了眼淚,定定看著他泛紅的雙眼,忽然進來想跟他一起剁。 “拉倒拉倒,快拉倒,我都遭罪了就不再拉一個下來了,你去準備面去吧!” 宋會慈被趕去看面,好不容易餡拌好了,兩人才坐在沙發上開始包。 熒幕上還是那幾個主持人,報幕說著又是一年過,面板上丑陋的餃子歪歪扭扭擺了一排。 有的接合出都被捏成了薄片有的地方還嵌著一塊洋蔥塊,但不知道是不是葉柳園的錯覺,明明一樣丑的餃子,不知道為什么在他眼里宋會慈這個大藝術家包出來的就丑的很抽象,很有藝術氣息。 葉柳園沉默了,覺得自己有點傻。 他是純粹的北方人,奶奶一起住的時候,老人包餃子包的又快又好。一個大勺那么一崴,餡料不多不少,剛剛好能包出一個大肚圓的餃子,漂亮的褶子如裱花一樣彎成月牙狀,一排排擺著,賞心悅目。 換成他們兩個大男人,磕磕絆絆能包出來就算不錯了。 “我們還是蒸餃吧,煮估計要變成片湯了?!比~柳園無奈道。 他其實更愛吃煮餃子,但沒辦法,誰讓倆人手笨,包不出又漂亮又好的餃子。 第一鍋餃子蒸好后,都已經晚上九點多了。晚會越來越精彩,葉柳園去扒了扒拉,從柜子里找出一壇子糖醋蒜! 這可是寶貝中的寶貝,糖醋蒜單吃好吃,泡蒜的醋也酸酸甜甜的,當餃子蘸料更好!這可是他去菜市場淘出來的寶貝,大超市賣的遠沒有老北方人自己做的好吃,咸鴨蛋和老醬也同理。 倆人熱熱乎乎吃了一頓餃子,相互靠著窩在沙發上守歲。 兩個大男人手長腿上,尤其是宋會慈,他以前從沒和任何人這么親密過。洋蔥rou的餃子做的有點淡了,蘸醋吃也有點淡,電視里的喜劇明星今年的節目更逗樂了,窗外沒有煙花聲了,但人間煙火味分毫不減。 宋會慈忽然就想一直一直這樣過下去,今年如此,明年如此,此后歲歲年年都如此。 他們兩個說來也奇怪,葉柳園明明修養好了卻還住在宋會慈家,元旦除夕都不回家。 葉父給他打過電話,葉柳園胡扯一同,說什么宋會慈一個人在國內,也沒見他家人,怎么著也算是救他一命的人。他總不能身體好了,拍拍屁|股就走人,把人一個人孤零零扔在別墅里。 反正葉父還有葉松寒嘛,他不會去就不會去了。 結果葉家年夜飯的餐桌上只有葉父和葉松寒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葉松寒夾起餃子一口咬掉一半,吃的專注,吃的認真。葉父越看葉松寒越來氣,卻只能郁郁繼續吃餃子。 “系統先生,新年快樂?!比~柳園也沒忘跟系統道一聲“新年快樂”,系統先生的回應是給他放了煙花。 “葉先生,雖然有點敗興,但還是要友情提示您,別忘了任務?!?/br> “我知道?!比~柳園道。 之后的日子就這么過下去,葉柳園和宋會慈之間的關系不清不楚的。 晚上做運動的時候,宋會慈掐著他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執著地想從他眼里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伤麤]找到,每次他意識到這一點,他都無意識地加大力氣,恨不得就這么把葉柳園釘死在床上。 時間長了,宋會慈有時都分不清他到底是幸福,還是在痛苦。 之后葉柳園撞見宋會慈在畫室畫一幅畫,那副畫是一個背影,一個將雙手交叉在身前、赤著上半身的男人的背影,在皮開rou綻的脊背和糜爛的血rou間,大色塊鋪開的猩紅色刺痛了觀者的眼。 那不是他。 不是他的背。 雖然只是一個模糊的底稿,但葉柳園看那輪廓就知道這不可能是自己的背。 葉柳園看宋會慈畫這幅畫的神情,專注、熾熱、亢奮,忽然有了預感,這或許就是他要從宋會慈手上拿到的那副巔峰之作了,是能幫他完結這個任務的目標。 他原以為自己會是宋會慈巔峰之作的畫中人,如同達芬奇所畫的蒙娜麗莎一樣,永遠地被畫家定格傳世,但沒想到不是他。 葉柳園那一刻竟然微妙地有些遺憾,復又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畢竟沒什么人會真的愛他,他也不會去愛人,他早就被二十多年的孤獨磨去了所有愛人和被愛的渴望。 沒有渴望,所以不會失望。 他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這幅畫什么時候能完成?”葉柳園在宋會慈放下畫筆后問。 “我不知道?!碑嫾乙环嬜罱K完成,有時候會畫很長時間,宋會慈也不清楚自己大概要畫多久。 “那它是我的嗎?”葉柳園笑著道:“別忘了我當年見你時說的,我想要你的巔峰之作?!?/br> 宋會慈側頭看未完成的畫,神色晦暗,喃喃自語般道:“你覺得它會是我的巔峰之作嗎?” “不,我只是有這個預感?!比~柳園道:“就算不是也沒問題,只要你之前的作品和從今以后直到死的作品都是我的,那我必定會成為巔峰之作的擁有者?!?/br> “宋會慈,你敢嗎?除了你已經賣出或送出的,其他的畫都送給我,包括這幅未完成的?!比~柳園也是豁出去了,保險一點除了這幅畫,他還要得到宋會慈的肯定,肯定他是所有畫的擁有者。 “是你的?!彼螘妊壑袇s亮起點點星芒,他說:“從我開始裝作直到死去,除去已經送或賣出的,其他的畫作都屬于你?!?/br> 前提是你陪在我身邊,從今直到他老死的那一天。 他希望他們邁入墳墓后,世人談及他們二人,會說:宋會慈生前幾乎所有畫作的所有權,都在葉柳園手中。 葉柳園也不是真想賣畫,畫作的所有權被宋會慈親口移交他身上,葉柳園問系統:“這樣的承諾算嗎?” “算?!毕到y認可了,道:“不過巔峰之作必須是一副完成的畫作?!?/br> “葉先生,任務完成后,請問您想繼續停留,還是馬上進入下一個任務?”系統問道。 “我可以自己選擇?”葉柳園問道。 “是的?!毕到y回答道:“綠晉江系統是人性化的系統,而且我們之間不是從屬強迫關系,而是友好合作關系?!?/br> 是嗎?他一開始難道不是被迫的? 葉柳園默然,他望向畫室和畫室內的畫家,垂眸,道:“直接離開吧?!?/br> 系統頓了頓,然后還是道:“我們尊重您的選擇,任務完成后等待合適時機,盡快脫離?!?/br> 半成品可稱不上是巔峰之作,由此,葉柳園開始了略顯漫長的等待。 那幅畫宋會慈畫了很長時間,花了四年多的時間才最終完成。 完成后,宋會慈卻沒讓葉柳園看這幅畫,而是蒙起來送去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展廳。算上他繪畫的四年多和他歸國那一年,宋會慈已經五年沒開畫展了。 他這次完成這幅畫后,準備再開一次個人畫展。 五年前那次是給世人看得,五年后這次卻是想給一個人看。 那天是個大晴天,盡管盛夏的太陽毒辣,也擋不住參展者的熱情。畢竟這些年來宋會慈在藝術界的聲望不斷增長,身價也越來越高,自他歸國畫展后,時隔五年的又一次個人畫展,可以說是迎來了整個藝術界的關注,可謂賓客如云。 展廳內的裝潢基本復刻了五年前那一場,只是把原本的紅黑撞色改成了紅白。 而更細密的變動則隱藏地更深,墻上那些原本噴濺的血液狀紅色涂料,被極小的紅玫瑰花紋取代。遠看是噴濺的血液,近看卻發現那血泊中竟有玫瑰綻放*。 葉柳園走進畫展是并未注意到這些,畢竟不是被人告知,也不會特別貼在墻壁上仔細看那血液的痕跡。 “跟我來?!?/br> 宋會慈見他到了,走過來帶著他到了蒙著布的那副新完成的畫前。 宋會慈從未這般認真過,他今天仍然換了一身白色西裝,但款式更類似于禮服。 “干什么神神秘秘,一直不讓我看,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比~柳園笑著道:“現在還不揭幕嗎?” 宋會慈看著他,道:“這幅畫,是我給你的驚喜?!?/br> 因為是驚喜,事先才需要隱瞞。 宋會慈越過葉柳園,走到畫前,伸手拉住蒙布底端,全場的視線都擊中在他和那副未揭幕的畫上。 宋會慈掃過矚目的那一雙雙帶著期待的眼,最后停留在望著他,雙眼中盛滿了他的葉柳園身上。 平常優雅從容的人竟罕見地有些緊張,他準備了四年,與他在一起正好五年。再次舉辦畫展,完成這幅有特殊含義的畫,為的就是這一刻。 宋會慈拉下幕布,同時人群中發出一陣驚呼。 一個觀展者忽然從遮陽傘中抽出一把刀,本就離葉柳園極近的她幾步沖到葉柳園身后,照著他的脖子狠狠插了幾刀,刀刀沖著著動脈! 事發突然,一時之間誰也反應過來。 畫展上的幕布落地,葉柳園脖頸中噴出的血濺到地面上。 他看著面前的畫,畫中人皮rou翻卷的脊背處涂抹的紅色色塊居然不是他以為的噴出鮮血,而是一叢扎根纏繞在脊柱上,從血rou間生長出的怒放的玫瑰。 ※※※※※※※※※※※※※※※※※※※※ 居然沒寫完,下章還得寫這個世界,orz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靜子 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