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丁一把所有窗戶關了個嚴實。拉住聞賦賢跟自己挨坐在臥室的沙發里。緊張兮兮地問他：“賢，你看到你爸了嗎？”

    “沒有?！?/br>
    “你也沒有？我還以為他真回來了呢！”丁一撫著快速起伏的胸口，吁了口氣。

    “出事后，我媽就活在她的世界里，她的世界仍有我爸?！?/br>
    “心理醫生怎么說？”

    “她很排斥心理醫生，只見過一次。醫生跟你說過的一樣，她現在的狀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br>
    “倒也是?！?/br>
    “你怎么那么怕那些根本就沒有的東西？你應該是個無神論者?！?/br>
    “我也不知咋回事，反正就怕著去了。今天算表現好的了，我克服了好多?！?/br>
    “我看出來了，你真厲害?！?/br>
    “這也是習慣，經常習慣習慣就適應了?！?/br>
    聞賦賢松開她的手面對面站立，對她深深鞠了一躬，“丁一，謝謝你！”

    他的這一鞠搞得丁一莫名其妙，該與不該說的謝謝早就說過了，還有什么要謝的，問道：“謝我什么？”

    “謝謝你接下了聞氏，謝謝你哄我媽?！?/br>
    他的誠摯，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拔也贿^是履行合同嘛！”

    “就當是履行合同，我也謝謝你，你是個重諾的人?！?/br>
    “停，再說下去我沒給你媽嚇死，反被你rou麻死了。賢，我要細看報表了，可是我還是有點兒害怕，你在一邊給我壯壯膽，行不行？”

    “當然沒問題了。老大，從明天開始，我不能天天跟你去聞氏，我爸給我安排的課我己停了好多天。我要多學，五年后，我一定還你自由?！?/br>
    “好?！?/br>
    聞斌賢守坐在她旁邊，看她入神地翻看報表，不時又勾勾圈圈地劃著。想跟她說說話，又怕打擾了她，想離開，又怕她會害怕。無趣得躺在旁邊的沙發上睡著了。

    不覺中已是深夜何時，他在她嘰哩咕嚕的說話聲中醒來。

    “誰呀？”

    “賢，我終于弄懂這幾份報表的問題了?！彼吲d地一手拽起他，一手拿著話筒說：“親愛的，我越來越喜歡你了?！?/br>
    親愛的？在我面前對別人這樣稱呼過份了吧？你得顧及我的尊嚴和面子??！

    “丁一，是誰？”

    “你說丁一是誰？還沒睡醒？”

    他向電話一指。

    “哦，他啊，說了你也不認識，有機會見了再說?！?/br>
    聞賦賢不高興了。

    “我睡覺去?！?/br>
    “把沙發搬到床邊?！?/br>
    “我不會睡掉下來的?！?/br>
    “是我睡。里面沒窗我不習慣，我還有點兒怕，離你近點兒多點兒人氣?！?/br>
    “何必那么麻煩，跟我一起睡床上不就行了?！?/br>
    “不行。休想占我便宜?！?/br>
    哼，不知你有沒有便宜讓我占。我感激你是不錯，但沒必要陪上清白。不過逗逗你出出小氣。

    “我還沒那能力?！毕蛩鐐€鬼臉，嗖的躥到床上拉開被子鉆了進去。

    清早，鬧鐘無情地響起。

    丁一抓起它非常準確地砸破窗玻璃飛了出去。

    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繼續睡。手機又響起，縱是她再迷糊，也知道這個可不能再摔了，拿過來貼在耳邊，懶懶地問：“誰擾我清夢？”

    “一一，懶蟲，起床，一一，懶蟲，起床……”

    “臭舞娘！”

    “一一，你又罵我？我猜到你今早起不來，特地調好鬧鐘把自己叫醒，再打電話叫你。我都陪你同甘共苦了，你還怨我？”舞娘委曲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是了是了，舞娘乖，一一跟你道歉，先說對不起，再說謝謝，謝謝你昨晚和嘉嘉幫我解決問題?！?/br>
    舞娘？嘉嘉？加上昨晚聽她喊的親愛的，還有那個不男不女的光頭，這些人都是誰??？她工作多年，結識的朋友肯定不少，可這四人中除了嘉嘉這名聽起來正常，其他都是些什么人啊，怪怪的。管她呢，只要她不丟聞家的臉就行了。

    想到這里，聞賦賢略略寬心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了，也不去聽她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