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書迷正在閱讀:我成了病弱世子的白月光、強婿臨門、易筋經、清宮嬌蠻:皇上,請放開手、渣攻只想走劇情[快穿]、九爺的重生小甜妻、異世界的“愛”的游戲【高h重口np】、少校,你的夫人又跑了、契約炮友、他器大活好(短篇)
不落塵埃翩翩來, 陽春情懷為君開。 不畏陰陽隔情愫, 化作游魂心不改。 金哥將我帶到一間幽閉的地下室。我想,死亡就要來臨了吧,他一定不會放過我。此刻,我突然看透生死,面對死亡,不是惶恐,而是篤定。 地下室很空曠,像停車場,但是空無一物,粉白的地板,粉白的墻面,粉白的天花板,粉白的燈光——這里的一切都是白色,讓我想起醫院的太平間。 我內心的恐懼再次涌起來,我語不成句的問金哥:“你……你要怎樣?” 金哥抽動著嘴角笑道:“江韻,你不是想回重慶嗎?只要你替金哥完成一件事情,就可以永遠離開這里了?!?/br> 我不知道他要我做什么,他將我強行帶入電梯,我們來到負五樓。當我們走出電梯,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手術室。房里打著幽綠的熒光,鏡面的地板,滿屋反射著明晃晃的光線。房間中央是一架鐵床,鋪著白色床單,床的正上方是一盞無影燈。墻角有一臺電子儀器,屏幕上的電波圖峰谷交替起伏,發出高頻的“嘀嘀”聲。儀器旁邊的電腦上,一個dna螺旋雙分子相互纏繞。電腦旁邊有一個試管架,試管里是各種顏色、各種狀態的藥劑,手術盤里擱置著供氧裝置、超聲刀、cussa刀和繃帶。 眼前的一切,讓我陷入空前的恐慌。兩個白袍男子走進來,手上戴著橡膠手套,一個手提白色塑料箱,另一個手持注射器,里面是乳白色的液體。 也許看多了關于“生化人”的電影,我不禁朝這方面聯想,難道他們要拿我當白老鼠,在我身上做實驗?我想逃,可擋在我面前的,是一扇鐵門。 那兩個穿白袍的男子將我押到床上,金哥笑道:“江韻,別怕,金哥說了放你走,就一定會放你走,我不會要你的命。這兩位醫生是來幫你體檢的,你長期在地下室跟那么多人混住在一起,金哥怕你得傳染病?!?/br> 我想到我媽,我最對不起的人是她,如果我不能活著回去,我不知道她要如何才能繼續維持生命;我想到焰子哥哥,我們相信更不甘心這次離別竟是永別,這輩子竟再也沒有相遇的機會,我們許下的一生一世,竟像浮云,掠過天際,了無痕跡。 我哀求道:“金哥,你放了我吧,我和你沒有深仇大恨,你何必置我于死地?你也有家人吧,想想如果你死了,你的家人怎么辦?或者他們死了,你怎么辦?” 金哥蠱惑地笑著,沒有理我。他對那兩個白袍男子說:“趕快給他做全面檢查,一定要確信他是健健康康的?!?/br> 為了防止我叫喊,他們給我注射麻醉劑,冰冷的液體隨著血液循環流淌到我身體的每條血管里,意識漸漸模糊,緩緩地,我閉上了眼睛。 當我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我仍舊躺在那張床上,素縞一般的白布單覆蓋在我身上,頭上那頂無影燈射強光刺眼,我不得不側開頭,看見金哥笑意闌珊地坐在床邊的旋轉椅里,那兩個白袍男子已經離開了。 金哥沖我笑道:“你醒啦?金哥在這里守了你一天一夜呢。恭喜你,你很健康?!?/br> 我想說話,但覺得喉嚨里有異物感,聲音嘶?。骸澳恪愕降滓鍪裁??你直接告訴我吧?!?/br> 他摸摸我的額頭,說:“體溫正常,恢復得真快?!?/br> 接著,金哥腿一蹬,旋轉椅滑到桌臺邊。他從手術盤里取出一只透明薄膜袋,笑盈盈地說:“這只袋子,是用耐酸高分子材料制作而成,放到的胃里,永遠不會被胃酸溶解。他們已經放了一只薄膜袋在你的胃里,里面裝著對金哥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你是重慶人,熟悉重慶的環境,我要你按照金哥的指示,到朝天門碼頭去見一個人,讓他取出你胃里的東西?!?/br> 聽完他的話,我的胃里開始翻江倒海!為了把那玩意吐出來,我嘗試著將手指伸進喉嚨里,可是失敗了。 金哥笑道:“你沒辦法取出來的,只有醫生才能幫你?!?/br> 我驚恐萬狀地問他:“你到底把什么放在我的胃里?” “是20萬?!彼Φ?,“價值20萬的東西。你要替金哥把它安安全全地送到重慶那邊的客戶手里?!?/br> 我惱恨地說:“你做夢吧!你不告訴我那里面是什么東西,我不會照辦的?!?/br> 金哥并沒有正面回應我,而是將一張照片遞到我眼前,照片上的人竟是煙然!他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氧氣罩。金哥說:“沒想到煙然那小子,大難不死,子彈穿膛而過,竟還活著。醫生說,子彈只是打穿了他的肺葉,并沒傷及心臟,但是肺里有大量瘀血,必須立刻清理干凈?!彼器锏匦χ?,“江韻,煙然能不能活,全由你決定?!?/br> 我知道金哥是在拿煙然來威脅我,我心里既欣喜又驚悸,為了煙然,我一口答應金哥:“如果我把東西順利帶給你重慶的客戶,你是不是一定會救煙然?” “干我們這行的,一言九鼎?!彼嵵氐亓⑹?。 我心知肚明,我已經被卷入一場非法交易,我是這場交易中攜帶商品的工具,或許是走私物,或許是禁銷物,總之,金哥將我推進了火坑。 我軟在座位里,火車開動的時候,窗外的一切都迅速拋諸身后,我本應開心,經過了三個月的煎熬,我終于重獲自由,我終于可以回家了!但是,我卻怎么也開心不起來,反而有種想死的沖動。不知道焰子哥哥究竟身在何方,不知道我媽的心臟病到底有多嚴重,不知道奄奄一息的煙然,到底有沒有蘇醒的可能。車窗玻璃上浮現出煙然的笑臉,他沖我凄婉地笑。他是一個濃妝淡抹總相宜的男孩,時而清純,時而粗野,時而溫順,時而暴躁,卻一直對我悉心照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久在樊籠里,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他深知等待沒有結果,所以他才錯把太湖當西湖呢?他把他對他的愛,一句一句地寫在了我的身上。 想到生死未卜的煙然,我心如刀割,淚如泉涌。我的身旁坐著一個年輕的母親,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歲,懷里抱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兒。他眸光如雪,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然后問我:“哥哥,你哭什么?你也想爸爸啦?” 他凝重的表情顯得有些早熟,我不知道怎樣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勉強沖他笑笑,搖搖頭。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發過生什么故事,我只知道,每個人都會有故事,有的是喜劇,而有的是悲劇。 上車之前,由于行跡匆匆,我沒吃任何東西。當售餐員推著餐車過來的時候,我才感到饑腸轆轆。我想買份盒飯,卻赫然看見鈔票上殘留著煙然斑斑點點的血跡——那是逃亡的時候煙然塞給我的。我將錢收起來,不忍心花掉它。 我身旁那位年輕母親看到我手中帶血的錢,嚇得神色慌張地抱著孩子走到別的車廂。 我希望這是一班沒有終點站的列車,就這樣載著靈魂出竅的我遠去吧,無所謂開往哪里,只希望它永遠不要停下。離開那座魔窟之后,手機有了信號,一堆一堆的舊信息發送進來,但是沒有一條來自焰子哥哥。 我絕望地將信息全部清除,眼淚再次洶涌而出。就這樣,我哭了整整一路。 火車終于嗚嗚咽咽駛入重慶,著著窗外起伏的山巒,纏綿的流水,nongnong的霧氣,我無比激動。我就像一片被秋風刮落的樹葉,在冰冷的天空飛舞盤旋,在荒涼的地上失落游走,最后終于回到樹根底下,落葉歸根。 車廂里東倒西歪的乘客打起精神,你一句我一句地調侃著,用特殊的方式表達回家的興奮。我軟軟地躺在座位里,這兩天,我粒米未進,滴水未喝,此刻感到虛脫,無法用他們那種亢奮的方式,來表達回家的喜悅。 車廂里,不知道是誰在放歌,謝雨欣的《仰望》,纏綿悱惻,凄婉悲涼: 脫離了母體就是為了尋找 沒有你不想要我自己 在你懷里成長在你懷里死去 這就是我選擇的宿命 走出車站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駱煬,突然體會到了駱煬,他一個人在海外漂泊流浪了那么多年,在他回到國土的那一刻,一定跟我一樣激動吧,雖然面如靜水,但心里一定波瀾壯闊。 按照我跟金哥我的約定,我應該去朝天門碼頭等那個接應我的人,因為我的胃里還有金哥要我送到重慶的東西,煙然的生命還掌控在金哥手里,為了他,我必須鋌而走險。 重慶水上門戶朝天門,依舊繁華如昔,襟帶兩江,壁壘三面。廣場上人山人海,心思縝密的金哥并沒有向我透露接應我的人的任何信息,甚至高矮胖瘦、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選擇在重慶最繁華的地方進行交易??粗CH撕?,我感到絕望,可我不敢報警,一來沒有關于接應者的任何信息,二來我害怕金哥對煙然不利。 我按照金哥的吩囑,準時坐在江邊的第十階石梯上,萬念俱灰地看著兩江交匯處的激流暗涌。就在我急不可待的時候,我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朝我這邊走過來——那是一個又矮又胖、禿額頭的男人,咧開嘴便露出滿口金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