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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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算是明白煙然的話了,這就是傳銷組織,可怖而又可恨。他們的第一步是以人拉人,形成強大的人口網絡,繼續擴張勢力,騙人財物;如果第一步不成功,則直接將受騙者拖去販毒、走私、從事色情行業等等;剩下的那些沒有“商業天賦”或者沒有姿色從事的,就當成勞動力賣掉,還有一部分婦女則販賣到偏遠落后的大山里給單身漢當媳婦兒。 我突然感到空前的絕望,我覺得自己是玻璃缸里的魚兒,怎么也游不出去,是鐵籠子里的鳥兒,怎么也飛不出去。就在這一刻,我已經做好決定,我知道應該怎樣對大熊說,如果我真的為他好,我一定要那樣對他說。 來到五樓的電話室,相撲男人魏叔坐在椅子里看報紙,他看見我們進來,鼓了鼓鼻翼,動著雙下巴說:“電話在那邊,隨便打吧,愛說什么就說什么,反正是最后一次了。過不了多久,你我都不用待在這里了?!?/br> 我詫異地看著煙然,魏叔的話讓我不敢置信。煙然沖我笑笑,說:“既然魏叔放話了,你就安心打電話吧,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絕無僅有的!”接著,他對魏叔百般感激:“魏叔簡直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呀!” 魏叔嗤之以鼻:“你這滿口是蜜的臭小子,四年前你放走‘內線’,我還沒跟你算賬呢,這次你又拿那首詩來陷害我?你別以為我老糊涂了,就想蒙混過關,只不過是魏叔不想揭穿你,畢竟合作這么久,產生感情罷了。你別以為我這次是看你面子,我只是氣不過姓金的,我為他肝腦涂地,疲于奔命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他說把我轍了,就把我轍了!我也只好見風使舵,裝瞎子了?!?/br> 煙然對發愣的我說:“你發什么愣?還不快給你朋友打電話?你趕快把你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告訴他,讓他想辦法救你!” 相撲男人老魏說:“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沒什么權力,只能幫你這么多,讓你跟外界通個信兒。整棟樓重重保安,我沒辦法保養你出去。你讓你的朋友盡快想辦法,不然你很快就會被賣掉?!?/br> 大熊是個好人,他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兒科醫生,他的肩上扛著許多責任,我不能連累他,不能讓他為我鋌而走險。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處境,一定會不顧一切過來找我,我擔心他以卵擊石,沒把我救出去,自己反倒栽進來了。 我撥通大熊的電話,那邊傳來他憔悴的聲音:“喂,是小韻嗎?” 我輕輕“嗯”了一聲,他聽見是我的聲音,立刻變得精神抖擻:“你是不是要玩失蹤???整整兩個月不給家里打電話,上次你打來的電話號碼,怎么都打不通,你真的要急死我們嗎?你媽都急出心臟病了,難道你不回來看看她嗎?” 我知道他是愛之深,所以責之切。沉默了片刻,我說:“大熊,你不用來找我了,你以后都不用找我了?!?/br> “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他有些惱火,“你是不是氣我沒去找你?我弟弟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我爸請來了國內最好的神經科專家,都不能給我們一個解釋,他現在變得萎靡不振,我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嗎?有什么事,你先回來再商量吧,不要在外面飄著,我知道你在跟你媽斗氣,不愿意回重慶,可她真的病了,我聽小灰說,前幾天她在街上暈倒了,醫生說她得了心臟病?!?/br> “大熊?!蔽疫煅实?,“我不能回去,我在信里說了,找不到焰子哥哥,我絕不回家。你對她說,就當從來沒有我這個兒子吧,忘了我吧。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把我媽托付給你,請你常去看望她,請你讓你爸爸幫她找個好的醫生給她看病吧。我知道這個責任很重,但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只能求你代我行孝?!?/br> 他耐心地勸我:“說來說去,你還是放不下面子。明明是母子倆,有什么過不去的呢?你是她兒子,孝敬她是你的義務,沒人可以代替你。而且據說最近濱江路的部分路段在搞拆遷,那條路兩邊的房子,有的列為‘公物’,有的要拆掉,你們家的茶樓,或許也在其中?!?/br> 我不知道他的話到底是用以脅迫我回家的危言聳聽,還是真有其事,但我真不能再跟他糾纏這個沒完沒了的話題,我說:“你不答應我就算了,我找駱煬,就算到時候我媽真沒地方住了,我求駱煬幫我照顧她還不行嗎?反正從我知道我是同性戀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注定不能做一個孝子了。大熊,我以后不會再打電話給你了……祝你夢想成真,早日成為名醫?!?/br> “小韻……” 大熊只說出了這兩個字,我便截斷線路。煙然大惑不解地問我:“你怎么掛電話?你怎么不說呀?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你不想出去嗎?” 我好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唯一能證明我還有生命的,就是我滑落臉頰的兩行眼淚。我說:“我不能讓為我冒險,因為他愛我,而我愛別人,所以我必須跟他劃清界限?!?/br> 煙然又惱又怒,“那你求別人幫忙??!” 我慘淡笑道:“別人?誰?我媽?我姐?我小姑?我的好友白亮?他們誰有能力救我?你別傻了?!?/br> 我沖出電話室,突然之間我想逃跑,于是我沖進電梯,關上門,把滿臉惶恐的煙然擋在外面。走出電梯,我繞過那個郁郁蔥蔥的露天小院,徑直往大門口沖去。當我穿過鐵柵門的時候,紅外線警報器響起來,兩個保安從門衛室大步流星竄出來,橫在我前面。 那個肥頭大耳的保安瞥了我一眼:“怎么又是你?你哪個班的?是煙然手的嗎?怎么這么不懂規律,不跟你說了嗎,為保證你的人身財產安全,不要隨便走出公司!” 我懶得跟他們糾纏,咬緊牙關往外面沖,他們輕而易舉將我拎回來,隨即將我推倒在地上?;呕艔垙垙臉堑琅芟聛淼臒熑豢吹竭@一幕,把我扶起來,沖那兩個保安怒喝道:“你他媽帶種啊,敢動我煙然手里的人!是我叫他出去幫我買煙的,怎么,你想為難我嗎?” 聲音低沉如雷的保安冷嘲熱瘋道:“你這個不男不女的賤貨,你個屁???管好你手里的人!” 剛才摔了那一跤,崴到我的腳了。煙然扶著我往地下室走,剛走了兩步,身后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站??!” 回頭一看,原來是上次哀求煙然去伺候澳門珠寶商的獨眼男人畢老二。他不像別人那樣西裝筆挺,而是穿著一件開襟大褂,腳踏千層底,加上他戴的那只三角眼罩,活像一個山林土匪。 畢老二小跑過來,說:“煙然,那澳門佬放話了,叫你以后別去他那兒了,他說看到你那副既要做□□又要立貞節牌坊的丑態,就心煩?!?/br> 煙然笑道:“好啊,正合我意,我還不想伺候一個老態龍鐘的家伙呢。你替我謝謝他?!?/br> 說罷,他扶著我往回走,畢老二跾到我面前,喝令道:“著什么急,趕回去投胎??!”接著,他對我說:“你,跟我走!” 我驚悚地問他:“干什么?” 畢老二上下打量著我,嬉笑道:“嗯,這小子長得不錯,體型纖長,臉蛋又精致,澳門佬肯定喜歡……” 畢老二話音未落,煙然歇斯底里地說:“畢老二你喝高了吧,迷迷糊糊看誰都長得好!那澳門佬跟我簽了合同的,半年期限還沒到呢,想單方面毀約?” 畢老二狡黠地笑道:“你以為你什么身價啊,他斯票,眉頭都不皺一下?!?/br> 煙然慌張地說:“不行,道上混的,總得一諾千金吧!至少等到合同過期了,他才能換人?!?/br> 很明顯,畢老二是想拉我去應付那個澳門佬,而煙然則在拼命地保我。太復雜了,這里面真的太復雜了。 畢老二糾纏不過煙然,二話不說就拽著我往外面走,全然不顧我受傷的腳。 煙然嚇得魂飛魄散,跌跌撞撞撲跪到畢老二面前,哀求道:“畢大爺,你真的不能帶他去,他還是個孩子,他什么都不懂,而且脾氣很沖,又沒經過我們這行的訓練,要是他應付不當,得罪了澳門佬,你想想,吃虧的是誰?還不是你自己!到時候你兩邊不是人,澳門佬拿你出氣,金哥也要訓你,對不對?” 跪在地上的煙然,全然沒有往常的從容不迫,此刻的他,更像一只受驚的小鳥,拼命保護自己的幼崽。他漂亮的眼睛里,浮出恐懼、崩潰以及哀求的色彩。 畢老二冷笑道:“煙然,難道你忘了,那澳門佬最擅長的,不就是□□新人嗎?他品味獨特,偏偏不愛行家里手,就愛初出茅廬的不更人事的少年?!?/br> 絕望的煙然顯得無計可施,一臉的愁云慘霧。他死死抱住畢老二的腳,帶著哭腔哀求:“大爺,畢大爺!我求求你放過他吧,屋里那么多人,比他帥的有很多,你盡管挑吧!畢大爺,我求你了,你就看在煙然侍候過你的份上,放他一馬吧!” 畢老二不買他的賬,一口咬定就要我:“長得帥的是不少,可是這小子換上女裝,絕對是獨一無二的!我畢老二閱人無數,這點眼光都沒有?” 我知道麻煩降臨了,根本不容我反抗,畢老二就把我拖出去,塞進一輛黑色的轎車里。煙然張開雙臂擋在車前,畢老二把汽笛按得“嘀嘀”直響。兩人僵持了一陣,畢老二忍耐不住了,便踩下油門,把車開出去,煙然敏捷地撲到車窗邊,發了瘋似的把手伸進來撥方向盤,大有同歸于盡的決心。 我被煙然如此激烈的反應嚇懵了。畢老二盛怒之下,踩住剎車,下車摑了煙然一個耳光,煙然轉了兩個圈,才跌倒在地上,他白皙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個觸紅紅的五指印。 坐在地上的煙然幽怨地看著畢老二,一縷血絲從嘴角溢出。畢老二指著他咆哮道:“去你媽的臭□□,你再敢擋爺的道,可就不是讓你吃老子鐵砂掌這么簡單了!” 發泄完畢,畢老二上車,將車開到馬路上。就在我心里烏云密布,認為自己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從后面傳來:“老二!你怎么對煙然下那么重的毒手呢?” 畢老二立刻踩下剎車,我從轎車的后視鏡里,看到一個穿白底碎花羊角衫的男人正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畢老二趕緊下車,向那個男人賠罪道:“老大,是我不好,可煙然他……” 那個男人走過來,打開車門,微笑著對我說:“孩子,下來吧,金哥不會讓你去應付那個澳門佬的,放心吧?!?/br> 原來他就是煙然口中那個頻頻提起的金哥,我原以為他有多大的派頭,原來他也不過如此,相貌平平,衣著平平,油光光的中分發型,額上支著一架墨鏡,倒像一個八十年代的過氣香港歌手。 我憤憤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們這是唱的哪一出,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傊?,他們都是蛇鼠一窩,沒一個善類。 我下了車,跑過去扶起煙然,替他揩嘴角的血絲。他緊緊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渾身發抖,或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所以我并未覺得眼前這個人人談之色變的金哥到底有多恐怖。 金哥拍拍畢老二的肩膀,說:“這個孩子我留下了,別有他用,你忙你的去吧” 畢老彷徨不安地說:“老大啊,澳門佬這會兒正在發火呢!我不趕緊給這老烏龜找個漂亮小子,他非得吃了我不可!” 金哥說:“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這孩子我要留下?!?/br> 畢老二糾纏不休:“老大,你知道那澳門佬是我們的首席貴賓,得罪不起??!要是他河東獅吼,遭殃的不還是咱們河西的人嗎?” 金哥的眼里放出凌厲的兇光:“那老烏龜算個屁!是他自己把自己當成首席貴賓,我可從來不承認。老二,去吧,這孩子可以派上大用?!?/br> 獨眼的畢老二說不過金哥,便灰溜溜地開著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