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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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漸行漸傷] 陰天的“舊年碼頭”是特別枯燥無味的。 我曾從無數不同的角度仰望這棟建造奇異的酒吧。放學路上的,坐車路過的,被寧漸背著匆匆看過的幾眼。 那時候的寧漸告訴我,張延年,你千萬不能進這棟樓。 我咯咯地笑,好咯。我不去就是。 [閃光燈刺痛的記憶] 十五歲開始改變。也忘記開始變成什么樣。 開始逃課,逃到離學校最近的歡樂谷去蹦迪。我不止一次地想,為什么要起這么庸俗的名?連地點都選在這座城的最北點。我最討厭北,就好象我討厭寧漸羅嗦時的樣子。 那時候寧漸找到我,白皙的皮膚被閃光燈照得一閃,一閃。 我有些興奮地拉起他瘋狂地跳,直到眼角開始泛疼,然后眼淚隨著劇烈的跳動最終狠狠地掉在地面。 那樣地刺耳。 后來,再后來,我們便被趕出來了。 原因是未滿十八歲。我笑,不知道這里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森嚴。 [那些孩提,那些愛] 夜晚的河邊總是情侶們最為喜歡的地方,隨處可見到一對兩對的情侶追逐嬉笑,某些齟齬則被晚風吹散。一直到彼此聽不見半絲半縷。 如果每天是這樣,便也算是自由。 我指著一大片漆黑的云故作鎮定地告訴寧漸,我最喜歡這樣萬里無云的感覺。 那個時候總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慌張。 我喜歡漫天的烏云密布,自以為快下雨而迅速跑去街頭等待大雨降臨的感覺。倘若不曾下雨,也不會覺得失望。 我喜歡咫尺的寂寞紛飛,于是匆忙地找來筆和紙,試圖寫下那片心情,寫了幾行卻發現再無語言可揣摩的感覺。 我更喜歡看寧漸因為找我,而跑遍整座城市最終發現我躲藏在河邊獨自扔石子時,滿臉的無奈與縱容。 呆坐著是偶爾會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那些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本去高聲大叫,去學著某些低俗電視劇里的男主角那樣,徹夜不眠地守侯在女主角的樓下。高喊某某某我會愛你一生一世?;蚴莾扇扇旱亟⑵鹚^的幫派,然后高高在上似地壓迫那些安靜成穩的乖學生。更或者是稱兄道弟地一起瘋狂玩著某個網絡游戲,而不停地追求更高更極品的裝備。 ———的確夠低俗的。 這樣的孩提時代終究是會過去,誰執拗的雙眸將為誰染上一層淡淡的憂傷。我竭盡所能地去詆毀那段年少輕狂的記憶。寧漸說,這樣的記憶反而會更顯得倉促。 [十六歲,漫長夏] 路過碧波水莊的時候下起了毛毛細雨,敲打在隔了年不曾復蘇的枯草堆里。頓時有一種斷腸蝕骨的蒼涼感覺。我指著那堆枯草對寧漸說,你瞧,我就愿意以這樣的方式逃離這個世界。一點一點, 抽干所有力氣希望以及期盼。 那種走投無路的感覺一剎那就開始沸騰。 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愛上了這種絕望。 寧漸可能被我突如其來的話嚇到了,眉心一直緊緊皺著,橄欖形的眼睛突然地睜開。他望著我,延,你怎么還如當初那般傻? 初中開始,所有的同學就學著寧漸那樣叫我“年”,可能是寧漸不愿意與他們共用一個對我的稱呼吧,于是初三那年便又獨自地稱我 “延”。為此,他還在班里大吼,要是誰再學著我這樣叫他,我就。。。我就揍他。 全班哄然笑成一團。寧漸紅著臉跑下講臺,不再做聲。 我笑著望向窗外,連綿不止的山脈便如他眼底那抹若深若淺的憂郁,倒影于我的眸。 清晰地記憶起零三年那個完整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最后墜入深淵。而我卻始終記不起那本書的名。我用手比畫著試圖將故事里的情節字字句句地描敘給寧漸聽,他搖頭不語,表示他聽不懂我在說什么。最后我無奈地對他說,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很欣賞主人公這種決絕的方式。寧漸驚訝地說不出一句話。 那個夏天是這樣地漫長。以至于悲傷鋪天蓋地地襲來時,我們是這樣地亂了陣腳。我一直以為我們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抵御一切困擾。 [如果,愛失了腳] 回來的時候還是去了舊年碼頭,一個人偷偷去的。 室內的裝飾很是精辟,若明若暗的光線撲打在臉頰,縱然有一種脫出世俗的清爽。我知道這樣的沉淪永世不得翻生。 屋內的氣氛很低沉,可能是因為陰天的緣故?!@是我第一次來。 我幻想如果寧漸知道我來過這里會是怎樣的態度。我還想象他會拍打我的頭,說著一些大道理。 和調酒師閑談,偶爾一個不小心碰翻一杯johnnie walker。他笑笑,并不生氣地繼續拉扯。拉扯的范圍很廣。我甚至都懷疑那段時間我有嚴重的抑郁癥,由于無處發泄便扯上了調酒師。不過好在他也愿意隨我談天論地。 再后來的一段時間,我便有意無意地跑去舊年碼頭。這離那天寧漸告訴我別去舊年碼頭,已經三年時光。我不再去歡樂谷,不再去太遠的地方旅行。 我喜歡上喝醉后胡言亂語的感覺。 就好比零六年十一月。我跑去舊年碼頭喝了兩杯johnnie walker后,便開始自顧自地爬上舞臺跳起鋼管舞。開始歇斯底里地吼,寧漸。寧漸。 一如那年你在歡樂谷隨我蹦迪,我的眼淚便無法決堤。 [愛與被愛,從不對等] 由于從小的叛逆,鄰居曾用了無數惡毒的詞語來形容我,我從來不去理會。一直到七歲那年我隨著父親輾轉到這座城市的前一天晚上,我才給他們每家門前擺了一只死老鼠,以供他們第二天早晨起來觀賞。 現在想來,當初那么幼稚的行為,又與稱霸王,仿俗劇的那群孩子又有什么區別。 只是寧漸卻不一樣,他在得知這件事情后的第一句話便是“你真蠢”。我以為他又將給我講些什么大道理來教訓我,只是沒想他說,當初你就應該每家門前放一條毒蛇,讓他們不敢出門! 然而這一切都在我飲盡那杯酒之后,開始變得模糊。 我還記得剛出校門的時候,寧漸叫住我,他說,延,去哪。 我扯開他的手,一句話不說地跑出校門,跑進舊年碼頭。 再一次陷入那種夜場的生活。那種規律似乎如同纏繞在心底的那條毒蛇,不停地吞噬著我的思緒。我沒有任何能力反駁。 那一夜躺在冰冷的床上,突然地懷念起在碧波水莊生活的那幾天。 那里的一切皆如在畫卷上,煙霧繚繞得婉若到了人間仙境,山山水水都染上一種沁入心肺的朦朧感。翠綠的樹木倒影在水間的時候,我便要拿上一根竹竿,偏要在水上蕩起一絲漣漪才肯罷休。 那時候我轉過身,便能看到寧漸因擔心而微微皺起的眉心。眸子盡是關切之意。 我說,寧漸,若我能在這過上一世。哪怕來世變成這湖水中的一顆小石子,我也甘愿。 他笑,哪有什么來世。你是童話故事看多了吧。 那一刻,我知道,無論是怎么美的童話,都不可能完整地將誰與誰幻化成王子與公主。只能讓他們在幾生幾世的輪回里,承受著劇烈的煎熬。 [一個人的寂寞] 我十七歲生日那天,一個人偷偷躲在河邊撿石子。試圖撿回曾丟失那么久的回憶。 我們都長大了,不再如小時候那般,強迫著誰說喜歡班級里的某某某。不再如童年時那般,為了一個自己心儀的玩具而大打出手。我變得這樣地熱愛絕望。 朋友們發信息過來,我盯著手機屏幕發了好一陣呆。 他們說,年,你也太摳門了吧,過個生日,吃頓飯的錢都舍不得出,躲了起來?你別這樣地不夠義氣阿。 我不回復,指著天空,側過身說,寧漸,我最喜歡這樣萬里無云的感覺。 身旁空無一人。 [我們都沒錯,只是不適合。] 我試圖去嘗試一些新的生活。不再一個勁地往舊年碼頭跑,舊年碼頭的調酒師已經換了一個又一個,為此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過來。很喜歡最近一個調酒師南離的一句話,他說,你用一轉身離開了我,我卻要用一輩子去忘記。 這大抵是他失戀后所想出來的。但我還是很喜歡。于是便偷偷拿起筆抄了下來。那個時候似乎開始厭倦了閃光燈下的枯燥無味,與南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南離笑起來的時候有對酒窩,這令我感到無比地暖心。 相比起其他那些染著紅紅綠綠的調酒師來說,南離是與眾不同的。他有著出眾的相貌和不凡的氣質。他的談吐間不是千篇一律的調酒技巧,他也不會如其他調酒師一樣向我介紹哪種酒更濃烈。 他只是說,延年,我覺得,你一個十七歲的小男孩,是不應該這樣放縱自己的。 南離給我點過的一首歌,叫《檸檬草的味道》,歌詞里有這么一句,“我們都沒錯,只是不適合?!蹦菚r候自己正坐在最西南角獨自喝著他遞給我的雞尾酒。不算太烈,恰好能使我想起一些往事。我說,南離,你真好!真會唱,唱到我心如刀鉸。 他下臺,微微一笑。既而沉默。 那天夜里的光線足以把任何一個人的側臉刻畫得完美無暇,透過玻璃一眼望去的是半成半生疏的寂寞。那一刻,我突然感覺自己象是安妮筆下寂寞的薇安。 盡管這個比喻是這樣地不切實際。 [宿命] 我不喜歡站在陽光下以等愛的姿勢佇立太久,那樣會讓自己整個人慌了神。落荒而逃的感覺。 那段時間與寧漸的溝通越來越少,聽說他在學校處了對象。我告訴自己這幾乎不可能,純粹屬于謠言。只是在某天看到他與一女生牽手路過我的身旁,卻不曾與我打招呼時,我整顆心遽然瓦解。那種叫做疼痛的感覺瞬間席卷整個心臟。 醒來終究發現這只是一場急促的夢,我想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在意起這些。 一年前或是兩年前? 我告訴寧漸,我已經不在是幾年前那個尾隨他身后的小孩。然后轉過身,向著河邊的方向走。想起寧漸曾追過我于這條濘泥的小路,那個時候他給了我一條半截的項鏈,他說,延,這算是我們的兄弟鏈。我笑著說好。 慌張地搜尋起穿于身上的所有口袋,試圖找到那條從未帶過的項鏈,卻只抓到了一層一層的寂寥。 事隔這么多年的事,誰還會記得。 就好象小學時那個在班里稱霸王的劉春,此時又到了何處,是否還是那么霸道。還有初中那群一起玩過幻想的朋友,又進了什么樣的高中。 他們說,年,全班估計就你和寧漸最幸運了,同在一個學校。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寧愿不曾與他讀一個高中,哪怕只能靠古老的書信方式來往,都不愿意成天見到他牽著夏霓的手,那樣耀武揚威地間接傷到我。 他的確是戀愛了,而且這樣地招搖。 [自笑自語,自欺欺人] 我慌張地跑去舊年碼頭,試圖以各式各樣的方式發泄情緒。南離說,喲,延年,今天怎么來得這么早。 我不說話,拼了命地灌酒。直到感覺胃里一陣排山倒海的翻滾,跑進衛生間干嘔不止??粗R子里的自己,一種說不出的傷感。凌亂的發散在眼前,我張開嘴笑,張延年阿張延年,你瞧瞧你現在這副德行! 似是喝醉了,搖搖晃晃地走出衛生間,依舊坐在最西南角,這是我最喜歡的位置,有一塊若隱若現的玻璃遮住,別人看不到我任何的思緒。 哪怕我再悲傷,再絕望。 期間我看見某個很象寧漸的影子,便瘋狂地跑上去拍他的肩,試圖若無其事般地說,嗨,寧漸。 南離拉著我坐下,說,你這個小孩,真讓人揪心。十七歲了,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我咧著牙對他笑,我說南離我愛死你了。能不能再來一首唱到我傷心欲絕的地步阿? 他站起身敲了敲我的腦袋,說,延年,有什么事,跟我說。我來給你想辦法。你不會是失戀了吧?哈哈,被哪個女孩子拋棄了呢? 我躺下,拿起一瓶啤酒往身上澆。不停地笑。 沒有戀愛,又哪來的失戀。而這樣的愛,又在幾許時,能容得我說出口。 夜里的舊年碼頭畢竟還是人多一些,一大片一大片的燈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我突然又有種想嘔吐的感覺。這兩年來,什么樣的人沒見過。為何偏偏到此時,才發現若悲傷的時候,只有這一塊地方,才能容納下我百轉千折的眼淚。 南離說,延年,我是這樣地不忍看你難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是望向我的,我能感應出他眼底里透出的心疼??墒俏乙呀涬y過,再不忍,也是難過。那些自欺欺人的話,又何必再說出口。 我不難過,一點都不難過。 [覆蓋不了的悲傷] 冬天是個讓人討厭的季節,得穿上厚厚的羽絨服,整個人都變得胖胖的。寧漸與夏霓來找我的時候地上積了很厚的一層雪,白茫茫的。而旋轉在空中的那一片片的雪花卻被風一吹,拍打在臉上,頓時有一種浸入心底的涼。 我指著遠處一片不曾留下任何腳印的雪地對他們說,如果再滴上幾滴殷紅的鮮血,便也算得上是一幅完美的畫了。 夏霓站在一旁不做聲,寧漸淺笑,延,你還是如高中時那么極端。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已承受了那么多年的煎熬。煎熬在誰與誰的戀情,煎熬在他們面前的故作輕松,也煎熬在那種閃光燈下懷念過去的日子里。 回憶確實是最傷人的,想著曾經和寧漸一起游玩過的碧波水莊,我的眼淚就在轉身的剎那掉了下來。我還要等多久,才能再一次與你共同走完同一段旅途。亦或許是今生都不再會。 我說,寧漸,現在我們應該去歡樂谷不會被趕出來了吧。 寧漸皺了皺眉頭。你還記得那些事阿。 夏霓望著我笑,說延年,我們還要去買一些過年用的物品,就不陪你久談了。她挽起寧漸走的那一刻,我以為寧漸會掙開她的手,畢竟已有一年不曾見面。 可是寧漸只是微笑地看了看我,說,那好,延,我們先走了。 有幾秒的恍惚,原來這么久后,我連一個與你單獨相處的機會都不再有。 我說,恕不遠送。 漫長的夜,就如同纏綁在心間的那束荊棘。倒了杯咖啡,我想起有多久沒再去過舊年碼頭。而我確信在那段時間寧漸是知道我去過的。只是他沒有說出口罷了。 趁著白茫的雪前去了舊年碼頭,路過那片干凈的雪地時,我刻意咬破了食指,血一滴一滴地濺落。融化周圍的一小片,然后漸漸融合成一種叫做血水的液體。刺眼的紅也越來越淡?!K究是成不了一幅畫的。就好象我的思念,,再濃烈,再多么地入心入肺,也終究沒有任何結果。 被白雪覆蓋的舊年碼頭似乎并沒有掩蓋它的光芒。漆黑的夜幕里,我還能看得見南離蹲在門口,似乎有些狼狽,蜷縮著身子,嘴里叼了根雪茄。他見我過來,便對我招了招手。 我笑著走過去,怎么,南離也有這么狼狽的一天? 他用一貫的微笑來回答我。他辭職了。 那一夜我們就象兩個被人群孤立的孩子,在河邊不停地抽煙,酗酒。直到嗓子傳過一陣一陣的疼。感覺到刺骨的風不斷地席卷,席卷。肆意地侵襲我們的臉龐,我們看著彼此被凍得通紅的臉頰拼命地傻笑。 有如兩只相依為命的老鼠。 [我愛你,這么多年] 寧漸被殺害的消息傳到我耳邊的時候,只感覺到天昏地暗。 夏霓哭哭啼啼地在電話彼端斷續地跟我講。在沒有掛斷電話之前,我便丟掉了電話。整個人重重倒下,腦袋一片空白,眼淚瘋涌而出。 或許南離說的是對的。 你用一轉轉身離開了我,我卻要用一輩子去忘記。 而我們最后的對白,卻是我的一句“恕不遠送”。 我沒有再打電話給夏霓問及關于寧漸的事,我害怕了解得越多,劇烈的傷口就會愈加疼痛。 我只知道整日呆坐著,回憶這么久來你給予的一點一滴。那時候你還說,延阿,等我們長大了有工作了,我們兩就合蓋一棟樓,只有我們兩家住在里頭,春節的時候就互相去拜年,等我兒子出生后,你就是他的干爹爹,而等你兒子出生后,我也要做他的干爹爹。 你還說,在我們彼此都結婚之前,一定一定要再陪我去碧波水莊玩幾天,你說,你那么懷念那里的山和水。 哦,對了,最最重要的一點,你還來不及聽我告訴你,我喜歡了你這么多年。 這么多年。 決定好去碧波水莊的那一天,我打電話給夏霓,我說,出來散散心吧。她立刻掛斷了我電話。我也不再撥過去。 也是,警察都還在緊急地調查之中,又有誰愿意以散心的理由試圖拋開這悲傷。而我所謂的去散心,亦不過是想去回味一下那時的感覺罷了。 在清理行李的時候突然掉落一條已經有些生銹的項鏈。我揀起來,壓抑不住內心如針如刺的痛楚,失聲痛哭。我們的兄弟鏈,至此,三年了。這三年來我日日夜夜的思念,誰肯來細心傾聽? 我也想要長廂廝守。 [離開,剩下幾季荒涼] 我選擇了坐火車,由最開始的旅行變成了搬遷。 去了舊年碼頭,南離已經離開。而且很久。物是人非的感覺。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喃喃,寧漸,我再也不會進這棟樓了。再也再也不會。 拿出手機,找南離的電話,心想我要離開了,也該來道個別。只是無人接聽。我放下電話仰望天空,一種莫名的思緒開始瘋長。 我想起那幾年我們曾踏過的哪街哪號。還有我生病那天你背著我路過舊年碼頭的情景。都是這樣如刺猬一樣扎在我的心間。我想要追隨在你身后繼續跟著你走過幾季溫暖的春天,然后看著你結婚,生子,那時候我定會被你邀請當伴郎。 讓我微笑著老去吧。就算我再舍不得。 火車即將抵達碧波水莊的時候手機響起,是南離的一條信息。 他說,延年,你在外面還好嗎。我明天就去自首了。對不起,我是真的真的不愿意看到你這樣地為他揪心,難過。我想見你最后一面,就今天晚上。舊年碼頭前我等你。 我閉上眼,轉身側在窗口,不愿意以任何形式流下半滴眼淚。 可是南離,若我那天不曾與你在河邊抽煙酗酒,不曾與你說起那段入心入肺的思念,不曾告訴你,我是這樣地痛苦。那么今天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對么? 那我會安靜地看著他與夏霓幸福,安靜地等待他們結婚,安靜地在祝福與煎熬里度下剩下的時光。 那樣的一切才是我想要的。南離。 [春暖花開,故人不在。] 窗臺前偶爾有幾只喜鵲飛過,我幻想他們名叫寧漸。 這是你離開后的第幾個春季。 春暖花開,故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