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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節度在線閱讀 - 第13節

第13節

    呂方皺著眉頭,仿佛在回想什么,過了半響,說:“寬恕之事休提,有功既賞、有過既罰是軍中鐵律,不過一事不再罰,既然已經罰了你們今日多干一個時辰,此事便了了。某記得那王許乃是青州兵,原先乃是朱珍麾下,你們卻說是蔡州兵,莫非某記錯了?!?/br>
    龍十二臉上喜形于色,沒想到這指揮使這般好說話,區區多干一個時辰便了了大過,口氣更是恭敬:“指揮使好記性,那王許的確是青州人氏,當年朱珍將軍招來的,不過這軍中幾乎全是當年的蔡州降兵,只有兩三百人才是那青州兵,都在濠州東門那晚,被大人殺傷頗多?!?/br>
    呂方心中暗喜,若是那秦宗權的降兵,那定對朱溫有怨尤之心,家人恐怕也大半在那些年朱溫和秦宗權的大混戰中流失,自己只要以恩義相結,以軍法約束,不難并入自己班底,想到這里,聲音更是溫和了三分:“奇怪了,蔡州兵自某朝開國以來,素以精悍著稱,那秦宗權雖是反賊,但麾下兵馬的確是天下強兵,楊王麾下的黑云都便是孫儒的降兵組成,端的是精悍無比,怎么你們那天怎么如此稀爛,害得某還挨了20軍棍,倒是那王許的青州兵還不錯,那晚要不是有床弩,恐怕還破不得濠州城?!?/br>
    龍十二臉色漲紅,怒道:“指揮使不知,那青州兵如何能與某們蔡州兵相比,自從降于朱溫手下,蔡兵就被另眼相看,無論是兵器鎧甲還是口糧都低人一等,稟賜更是從來沒有,誰他娘的還為他朱家賣命。要不是這玩意洗不掉,”他指著臉頰上的刺青,“老子早就跑了,憑某這一身武藝,哪里沒有口飯吃?!?/br>
    呂方心中暗爽,不怕你們驕狂,就怕你們沒本事,口中卻說:“某看不一定吧,楊王手下的黑云都某是親眼見過的了,的確是勇悍善戰,攻打商隊之役某人數是他七八倍,還用了許多計謀,死傷的還比他多幾倍,大家都是蔡州兵,可濠州之戰,你們可不怎么樣呀?!?/br>
    龍十二臉色已經由紅變紫,由紫變青,卻說不出話來,他心中暗誹“還不是你的毒計,夜里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堵在坊里,等搞清楚怎么回事,刺史府已換了旗幟,泗州坊墻上滿是宣潤弩手,也搞不清楚外面有多少敵軍,若是不識趣一把火就全成了烤rou?!笨谥兄缓谜f:“都指揮使的妙計,又豈是某等能夠揣摩。不過南兵的確不行,柔弱輕佻,不耐苦戰,若是水戰或是遠遠地射箭那也罷了,若是戰陣之上,白刃相交,三個也敵不得某們蔡兵一人?!?/br>
    旁邊的呂雄聽著龍十二的話,肚皮都快氣破了,正要上前斥罵,肩膀卻被一只大手按住,回頭一看正是范尼僧,范尼僧嘴唇翻動,卻沒出聲,看那口型,卻是一個“激”字。這時卻聽呂方說道:“口說無憑,也罷。你等將軍中愿意留在某手下的人列出來,另立一營。至于武器鎧甲,暫時沒有辦法,糧食的問題,你們回到營中,告訴士卒們,三日之后,必有變化。你們放心,在某麾下若是忠實能戰的,妻子田宅的不用擔心,一年之前某不過是個豪強盜賊,今天已是朝廷命官,那數年之后誰又知道某是什么呢?”

    那四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里滿是興奮的顏色,跪倒在地,齊聲喊道:“軍中一千人除了那百余青州兵外都不愿回宣武鎮,指揮使如此抬愛,某等愿為之效死?!?/br>
    壽州城,秦并六國之后,為九江郡,漢為淮南國,著名的淮南王——劉安便是封于此地,就是他發明了豆腐這一重要食品。壽州地處淮水北岸,南岸便是著名的八公山,東晉時淝水之戰謝玄大破前秦大軍于此,成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便是出自于此,自東晉以來便是南北要沖,兵家必爭之地。

    已經是乾寧二年五月了,天氣變得炎熱起來,人們早就脫去冬衣,換上短褐。壽州之圍已經有快兩個月了,奇怪的是除了一開始試探攻了幾次,淮南大軍就只是一個勁的挖溝筑壘,打制攻城器具。在壽州的數個城門外險要處都建了小城,內用木材外用夯土,十分堅固,外面便是四尺深的壕溝,溝底插了竹簽,小城里駐有精兵把守,為防止守軍從突門出擊,淮南軍還和城墻平行挖了一條壕溝,取出的土在壕溝外側堆積便成了一堵矮墻,百步便有一座土壘,上有哨兵把守,白日以紅旗為號,夜間舉火為號,一旦有變,半里之外的大營騎兵呼吸間既到,十分嚴密;淮水之上更是艨艟如云,將壽州圍得是水泄不通。再就是一個勁的往城里射勸降文書,派說客使節。開得條件更是豐厚之極:刺史江從勖可在淮南道選一大州,任刺史之職,淮南南方富庶遠勝壽州一帶,那可是美差,更可兼任淮南道節度副使,手下將佐兵馬也可隨行,職務并無變動??赡墙瓘嫩弥皇峭泼?,并無真心應對。還好濠州不戰而下,糧倉并未受到破壞,又水運通暢,不然數萬大軍春季頓兵堅城之下餓也餓死了。

    夜間,淮南軍大營,袁襲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臉色枯黃,腮幫上一股病態的眼紅,再無先前那般風流俊雅的模樣,不時低聲咳嗽,捂著嘴的絹布上滿是血絲,如果呂方看到了,立刻會認出來這是肺結核晚期了,在唐末定然是不治之癥。

    楊行密坐在旁邊,滿臉都是憂慮。袁襲斷斷續續的說:“使君,這壽州城,乃依南朝舊制,突門,角樓,甕城,羊馬墻皆全,城內還有內城,坊墻,若是強攻實在是損失太大,千萬不可聽那朱延壽之言,行那蟻附之法。那樣將士定然死傷慘重,這四方精銳非一時所聚,若是損在這里,拿什么來抵抗北方的宣武大軍?!?/br>
    楊行密點頭:“你說的是,只是那江從勖只是一味拖延,明顯并無誠意,某等以頓兵壽州城下兩個月了,朱溫雖然還在與那朱瑾相持,若遣一偏師南下,那可怎么辦?!?/br>
    袁襲咳嗽了幾聲,臉上更是紅的仿佛要流出血來,但兩眼卻是精光四溢:“朱溫地處河南,乃四戰之地,窮敝之極,雖有張全義勤于耕作,積蓄糧草,但定比淮南緊迫,春天勞力缺乏,能戰之兵本就缺乏,淮南悉眾也不過四萬人,他統十萬大軍與朱瑾相持,已是空國而往,能抽多少兵馬來救壽州,某輩圍城已成,敵內外隔絕,消息不通,以舟運糧后勤無匱,若無援軍便罷,如來前來使君以李神福領少兵圍城,自統大軍吞之。那江從勖不過承父蔭為刺史,黃口小兒若是據堅城而守倒也罷了,出城而戰不過驅羊吞虎罷了。只是有一事使君定要聽某?!?/br>
    楊行密心中頗為凄苦,兩人雖外托君臣之名,實為骨rou之情,在為廬州刺史時袁襲已經投入楊行密麾下,高駢之亂,破畢師鐸,得宣州,斬孫儒,多用其計,楊行密以出身群盜,武勇兵法皆非所長,而能掃滅群雄,據有淮南之地,袁襲居功至偉。如今卻形容枯槁,連說話都辛苦的很,哪有當年白皙俊雅,談笑自若的半份模樣,不禁伸手抓住袁襲的右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軍師莫要多言,好好養神便是,某定然圍城以待變,絕不會白白折損人馬?!?/br>
    袁襲慢慢搖搖頭:“某說的那事不是這個,那壽州城堅持不了多久,圍城之時,某領諸軍故意驅趕周邊民眾進入壽州城中,消耗守軍糧食,加上從去年開始,密令商人偽裝汴州糧商從壽州高價購買了不少糧食。只是壽州城堅持不住,定然往外趕老幼婦孺,節約消耗,使君切不可行那婦人之仁,不得放其出城?!?/br>
    楊行密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如刀割一般:“軍師,你為某行這陰損之事,傷及己身,卻讓某得那寬厚之名,自己卻落得這般下場,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說到這里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袁襲卻笑道:“為國者無暇謀身,某本一介書生,使君以大事詢襲,知遇之恩,曠古難尋,粉身難報,大丈夫只患功業不成,名聲未顯。如今淮南大業粗就,就算今日死也是晚了。只恨未見使君大業成時,留影凌煙閣上?!闭f到這里又是一陣咳嗽。這時,門外一陣喧嘩,卻是信使沖入帳中,看到帳中這般情景,跪下稟報:“寧國節度使田頵急報?!彪p手呈上一封書信。

    淮南亂 第26章 變故

    第26章  變故

    楊行密伸手接過書信,查看了信上印章沒有破損,打開細看,臉色大變。后面袁襲問道:“不知田將軍有何急報?!?/br>
    楊行密低聲回答:“并無什么要緊事情,明日召集眾將商量一番也就是了?!?/br>
    袁襲嘆道:“若是并非要緊事情,為何又要召集眾將商議,使君莫要在乎某的病情,軍情要緊?!?/br>
    楊行密無奈,只得將書信交與袁襲,那袁襲仔仔細細將信看了幾遍卻是無語,過了半響,方才說道:“看來情況有變,錢繆不顧朝廷明詔,還是要討伐義勝節度使董昌,這錢繆與某等本就有深仇,之才又勝過董昌十倍,麾下顧成武乃是良將,不過實力不足,若讓他吞并董昌,淮南背后必有一大患。明日只得強攻拿下壽州,回師援助董昌?!闭f到這里,袁襲喉頭一甜,口中已滿是鮮血,便向后倒去。楊行密趕緊一把抱住袁襲,口中叫喊大夫來。卻感到袁襲使勁抓住自己的胳膊,低聲說:“田覠狼子野心,救援董昌切不可讓他坐大,免得尾大不掉?!闭f到這里已是不支,暈了過去。

    次日,淮南中軍帳內,大將林立,楊行密臉上仿佛跟結了一層霜一般,宣讀了田覠的書信以后,下面的將領們吵成一團,有的說要回兵乘錢繆和董昌相爭把兩家全吃掉,有的說要全力攻下壽州再回頭對付錢繆,朱延壽滿臉鐵青,惡狠狠地看著那些說要放棄壽州對付錢繆的家伙,安仁義一臉輕松,笑嘻嘻的看著眾人,李神福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隨著時間的推移,下面的眾將吵得更加激烈起來,幾個性急的甚至都拳腳相向,廝打起來。猛聽見一聲大喝“放肆!”帳中眾人才靜了下來,卻看見上首李神福臉色鐵青:“使君面前如此無禮,成何體統?!睏钚忻軈s不說話,揮手阻止眾將跪下謝罪,:“如此爭論不休也不是個辦法,也罷,爾等先出去,李神福、安仁義、劉威、朱延壽你們四人留下?!?/br>
    眾將正紛紛離去,呂方卻走到朱延壽背后,附耳說了一番話,那朱延壽一開始臉色還頗為不耐煩,一臉敷衍的神色,聽了幾句話便睜大了眼睛,不自覺的點起頭來,帶到聽完,鐵青的臉色早已是躊躇滿志,滿是笑容的拍了呂方的肩膀,低聲叮囑了幾句,才往自己的座位走去。安仁義在旁看到這情景,臉上若有所思的神色。

    待眾將離去,楊行密說:“剛才人多口雜,現在就你們幾個,說說這般情況該如何是好?”

    李神福在眾將之中無論職位敘功皆是為首,他也不謙讓,低聲說道:“壽州為淮南門戶,勢在必取,某以為應遣安將軍帶騎兵與本部先往宣州,加上宣州本部也可以牽制錢繆了,這邊立刻加緊攻打,反正攻城器械早已制作完畢,壽州城的薄弱之處也早已探明,待擊破壽州后在大軍南下即可?!?/br>
    楊行密點了點頭,:“某與袁軍師昨夜商量也打算如此,你們幾個還有什么良策?!?/br>
    朱延壽正要說話,安仁義卻扯了他衣角一下,然后便附耳說了幾句話,朱延壽臉色大變,然后咬牙點點頭。

    劉威正在說同意李神福的方案,看到后面兩人正在開小會,楊行密不悅的說:“在座的都是生死兄弟,有何不可正大光明的說?!?/br>
    安仁義笑道:“某只是問一下朱兄弟是否和某想到一起去了,沒想到正是不謀而合?!?/br>
    楊行密滿臉是不信的神色,旁邊的朱延壽趕緊接道:“姐夫,是的,其實也不是某想出來的,乃是濠州那個降將呂方所獻,那呂方不是手下有一千汴軍降兵,軍心十分不穩,今日田覠送來書信,南方有變,某們何不將計就計,如此這般。。。。。?!敝煅訅勖硷w色舞的將之說個明白,眾人聽了紛紛點頭,李神福笑道:“這呂方果然厲害,竟將這詐降計又再用一次,看來就算將來他手下真的降敵,也無人敢接受了,反正最多不過損失百余降兵,不妨一試?!?/br>
    夜里,莫邪都軍營中一片寂靜,只聽到鼾聲四起,白天干了一天體力活,一千條精壯的漢子都累得精疲力竭,幾乎背沾到地上的干草就睡著了,自從十來天前大伙聚眾圍攻那個呂指揮使之后,雖然參加的人都被罰多干了一個時辰的活,但并沒有人因此而被拷打活被殺,被推出當做替罪羊的四個人不但沒有掉腦袋,聽他們說那呂指揮使和他們在一個鍋里攪勺子,在一個盤子里搶饃饃吃,還答應另外給他們弄吃的,眾人對那個短毛的呂指揮的印象立刻就好了起來,當兵的很實際,當官的能帶他們打勝仗,吃飽飯,餉發足,如果能再多發點賞賜那就是好長官。那姓呂的在濠州陰了大家一把,連刺史的腦袋也掛在城門上,可除了東門的那群青州兵外,沒死幾個人,沒什么深仇大恨。再說兵不厭詐,被他騙的固然可恨,但現在在他手下當兵,來騙對手那倒是快事,弟兄們少流血,活下來的希望大了許多,誰也不希望在一個老實頭下面當兵,再說聽說淮南軍本來打算把大伙全殺了的,還是他求情才逃了條性命,還要承他的情。至于其他,看樣子都不錯,這年頭餉和賞賜是不敢想,起碼管飽。不過吃的那玩意圓滾滾的同山藥一樣,味道還過得去,叫什么土豆,算了這年頭出征打仗,能有的吃就該知足了,沒讓你吃人rou就不錯了。

    王許渾身酸痛,白天挖了一天的泥巴,在夢中都感覺不到自己有胳膊了,那幫淮南兵倒像是要建磚窯,將挖出的泥土和勻,制成一個個泥球,然后便放到火中去烤,把他們忙的死去活來,自己夢里仿佛還在和泥。突然腿上一陣疼,張嘴要喊,卻被人捂住了,睜眼卻看到旁邊一張臉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是誰,耳邊聽那人低聲說:“別慌,某是三隊的隊正羅疤臉,有件事情想與你商量一下?!?/br>
    王許驚了一下,轉身拉開帳篷,借著月光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人一張國字臉,一道刀疤從左額一直拉到右腮,月光下甚是猙獰,正是三隊的隊正羅安瓊。四周人群聳動,隱隱形成一個圈子,將其他人隔在外面。王許暗思:“這羅疤臉本為“蔡賊”,最是好勇斗狠,往日在汴軍時便并不與某相得,這時找某卻不知有何事?!?/br>
    羅安瓊看王許清醒了過來便開門見山的說:“王隊副,今夜找你非為他事,只為了如何一起反出這淮南軍,到那壽州去?!?/br>
    王許卻暗自起疑,那羅安瓊本是蔡州降軍中有名的勇士,那天隨著龍十二進到呂方帳中就有此人,雖然出來后還是并未見什么異常,但呂方極為jian詐,莫非借此人又要行那jian計?”

    羅安瓊看了王許沉吟半響卻不說話,便知懷疑于他,苦笑道:“那日帳中的確呂方對某不錯,本來某也決定給他賣命的,但前幾日某和幾個弟兄晚上偷偷出去打點野食,回來時卻被黑云都的‘夜不收’給逮住了,還好那帶頭的在秦宗權麾下時是某的同鄉,他偷偷告訴某兩個消息。一個是某那隨孫儒南下的弟弟當時沒有死,后來隨那王啟年校尉護送商隊時死在呂方的手上、”說到這里,羅安瓊頓了一下,貼近王許耳語道:“淮南軍馬上要撤軍了,據說兩浙都指揮使錢繆已經發兵討伐自立為皇帝的義勝節度使董昌,那錢繆素有梟雄之名,才略遠勝董昌,楊行密絕不會允許他吞并董昌,壽州久圍不下,淮南大軍要南下攻打杭州,吞并吳越之地?!?/br>
    王許腦中仿佛有一群馬蜂,嗡嗡作響,他雖然怨恨呂方使計破了濠州,傷了他營中許多弟兄,但正如那日晚上安仁義所說,當今亂世各家豪強無所不用其極,呂方的做法也算不得什么,何況城破后求情饒了自己一干降軍的姓命,自己更要承他的情,后來屢次自己頂撞于他,給他難堪,他卻不以為意,足智多謀,氣量更是自己所僅見,雖然感情上難以接受,但心里已經承認了對方是自己的長上,如今這羅安瓊卻要叛變于呂方,自己心中竟是一片大亂,不知說什么才好。

    王許旁邊的幾個人也聽到了羅安瓊的話語,一個個欣喜若狂,他們這群青州兵不像龍十二、羅安瓊那幫蔡州降兵,家人妻小都在宣武鎮轄下,若是淮南打下壽州,除非淮南大軍北上占領河南山東諸州,自己和家人妻小重逢的機會幾乎為零。若不是害怕壽州守軍信不過自己,加之降兵幾乎全是蔡州兵,平日里就不和,早就叛出大營投奔壽州城了。今日聽了羅安瓊的話語,卻不知王隊副為何猶豫??粗窒碌苄謶┣蠛筒唤獾难凵?,王許心中如亂麻一般,過了半響,低聲答道:“也好,你某聯系信得過的弟兄先準備些,待淮南大軍開始撤退時再做打算,此事重大,莫讓兄弟們性命們白白丟了?!?/br>
    那羅安瓊低聲說道:“那是自然,不過就算那淮南軍不退,某也要找個機會取了那呂方的性命,某家人妻小早就在黃巢之亂中不知音訊,只有這一個弟弟,卻死在他手?!闭f到這里,兩眼兇光畢露,臉上肌rou抽搐,那條傷疤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動,整個人仿佛一頭擇人兒噬的兇獸,周邊的幾個青州兵不禁挪動身體離他遠點。

    淮南亂 第27章 石炮

    第27章  石炮

    次日清晨,壽州守軍發現先前綿延的東北門外綿延的矮墻和壕溝都被拆的一干二凈,黑壓壓的淮南大軍跨過缺口,列成了數十個小方陣,騎馬的傳令兵在方陣之間馳騁,東門外的土山上,豎起了淮南節度大使,揚州大都督府,弘農郡王楊行密的旌節大旗。壽州刺史江從勖驚訝的問身邊的謀士:“奇怪了,這楊行密為何多日以來一直只是派使節勸降于某,他也知道某是在敷衍于他,為何今日卻突然大張旗鼓,莫非糧食吃緊?!?/br>
    那謀士搖搖頭說:“不可能,他兵不血刃拿下了濠州,府庫完好,光那里的存糧就足夠他大軍三個月,加上原先他的準備,以淮水行舟,怎么可能糧盡?!?/br>
    江從勖點頭說道:“東平郡王帶大軍來援?那就更不可能了,楊行密怎會以大軍攻城,讓東平郡王大軍襲后。莫非是。。。。。?!苯瓘嫩孟氲搅艘稽c,卻有些不敢相信,看著那謀士,發現對方的眼睛也是同樣的興奮。那謀士接著說:“應該是背后起火,先前東平郡王書信中提到,兩浙都指揮使錢繆上書欲討伐篡號謀逆的義勝節度使董昌,看來是這事了,下屬敢打賭,淮南大軍若是五日內拿不下壽州城,定要撤軍?!?/br>
    江從勖大聲笑道:“英雄所見略同?!鞭D瞬聲音便變得低沉起來:“不過這幾日江淮軍必然全力猛攻,不知有多少將士要喪命于此?!背穷^上眾人臉色瞬時也變得陰沉起來。

    呂方站在莫邪都大旗下,旁邊卻站著李銳。呂方側頭問道:“你這等勇將為何不再安將軍帳下聽命,在某這里作那監軍使做甚,又立不了什么功勞?!?/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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