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腹海林和梅連所羅門剩下的雙足去獵殺人類后，朱月就不再對它們投以關注。

    因為沒有必要，臣子會幫她解決問題，如果不能，那就死在外面，為她盡忠吧！

    輕輕的揮手，就有無形的魂魄誕生。

    在愛爾奎特手中只能具現有型死物，幫助她印鈔解決經濟問題的幻想具現，在朱月手里化腐朽為神奇。

    群風裹上魂魄，宛如出浴的少女披上浴衣，它們躁動著，繞身一圈后被朱月賦予靈智慧和知性。

    于是它們安順下來，親昵的蹭蹭朱月的手指，帶著她意志流向這座城市，嬉笑著從群鴉的羽翼下滑過，尋找潛藏起來的小老鼠。

    “尼祿，你來！”

    風群震動，順著衛宮士郎的聲音奔走，很快其中一個就發現目標。

    正當它準備通知同伴，驕傲地炫耀“我找到了”時，卻發現它的臺詞被別人說了。

    風妖錯愕地撕扯結界，在真空鑄就爪牙下結界很快破碎，露出里面水晶質感的蟲獸。蟬翼般的薄片嵌在身體的側面，末端深入到體內，不見蹤跡。

    薄片摩擦間，就有聲音傳來。

    “沙雕！”

    蟲獸被憤怒的風妖撕得粉碎，連結晶都被研磨成沙礫，整座城市的大氣都像是活過來，名為憤怒的情緒在其中傳播。

    僅僅是第一批，風妖們就發現了上百個結界，里面全是蟲獸，甚至還有兩個收音機濫竽充數，但就是沒有衛宮士郎！

    每一個結界都是倉促中建立起來的隱藏屏障，簡單而脆弱，風妖們一擊就碎，但也因此多到不可計數！

    就像是不顧質量和損耗的精神病老板，全力開著流水線，一天24小時不休息，把得到的成品次品塞滿整座城市。

    手段糙到難以直視，但也有效到極點，人海戰術被發揮的淋漓盡致，宛如大海撈針，讓風妖們無從下手，只能把精力放在徒勞無功的搜索分辨上。

    它們第一次戰斗就遇上衛宮士郎這種老油條，當真是不幸到極點，當衛宮士郎泛壞水搞事情時，這幫風妖還沒出生呢！

    發育不良的蘑菇云升起，毀滅的狂風摧殘著這座倒霉的城市，風妖們躲在大樓里不安的嘶吼。

    它們只是偵察兵，敏高體脆，只有沒良心的aster才會讓它們對著核爆迎風而上。

    “凱西帕魯格，你來！”

    白犬嘶吼，風妖們精神一振，被戲耍的憤怒賦予它們新的力量，堵上自身的性命，它們一定要找到衛宮士郎！

    群風呼嘯，風妖們順著沖擊波滑翔。一只風妖脆弱到可憐，但一千只風妖就能改變沖擊波的方向，將至改造為氣浪版的海嘯！

    狂風怒號，就像是一個臺風在此誕生，還沒落地的玻璃再次乘風而去，以腑海林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沖鋒。

    曾經有航模愛好者說過，只要有足夠的推力，他們能讓一塊磚頭飛上天！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實際上并沒有任何一塊磚頭能在高速飛行中不解體，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任何一個物體有了能讓磚頭飛上天的速度，都可以化為殺人利器！

    比如子彈，比如軌道炮，再比如隨沖擊波飛翔的玻璃渣！

    脆弱的玻璃在獲得足夠的速度后，宛如出膛炮彈，氣浪海嘯所過之處，房屋都像是馬蜂窩一樣，透過空洞可以看見赤紅的月光。

    不少高樓大廈在余波中海拔降低，和大地親密接觸，化為再難分辨的廢墟。

    但讓風妖們恨不得一頭撞墻上撞死的是，衛宮士郎依然沒有出現！

    所有的結界都被摧毀，所以再也沒有衛宮士郎的聲音，但這寂靜對于風妖老說是更加致命的嘲諷。

    在寂靜里，風妖們似乎還能聽到那不屑之極的嘲諷。

    煞筆！

    “吼！吼！吼！”

    風妖們發狂了，似乎是嫌它們太吵，朱月打了個響指，在風妖們不可思議的靈魂波動里，它們的身體和靈魂一起消散，就像是燃盡后的紙，風一吹就不見了。

    朱月緩步走向腑海林的殘骸，沒有因為千年后僅存的忠臣死去而悲哀。

    在那殘骸上，無數結晶的小花盛開，凝結著夜晚的水汽，在朱紅月光下閃閃發光。生和死在這里和諧的融為一體，也只有這里，作為沖擊波發生的中心，沒有在被波及。

    風暴中心總是最寧靜的。

    “還不出來？”

    花在抖動，枝蔓攪和，編制出人形，在臉的位置，只是粗糙的畫著一個“滑稽”，嘴里還不住地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配上周圍紛落的花瓣，大有一種“落嚶繽紛”的美妙意境。

    下一秒，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小巧的拳洞，殘余的部分看起來像一個斷裂的叉子，朱月收回手時，手中多了一個蒼藍色的寶石。

    這是衛宮士郎的靈魂寶石，之前被破壞的是衛宮士郎的身體，連帶那一柄光劍被一同摧毀。

    《魔法少女小圓》里的魔女，只要靈魂寶石還在，即使身體被摧毀也會再度復生。衛宮士郎繼承了這個特性并發揚光大，在圓環之理的犧牲下，他補全了最后一點。

    他可以同時cao控靈魂寶石和身體。

    一出來衛宮士郎就將靈魂寶石交給尼祿，在尼祿自殺式襲擊后將靈魂寶石置入腹海林的身體，汲取腹海林的力量制造了大量的結界，來擾人視聽。

    戰場上最安全的就是尸體，衛宮士郎利用這點成功的拖延了時間。

    “原來你會生氣的嗎？看來不是沒有感情的呢?！?/br>
    衛宮士郎一點都看不出來已經被抓住命脈，也看不出那猥瑣的戰術是他的手筆。他冷靜的像是原子鐘在跳動，抽絲剝繭理出隱藏的真像。

    “你一點都不在乎女兒和屬下的死活，他們對你來說大概只是便利的工具；對于尊嚴你也淡薄到可怕，即使被那樣辱罵也不會徹底失去理智；但你又會嗑瓜子欣賞鬧劇，所以可以排除掉‘機械心智’這種技能存在的可能性?！?/br>
    “那么，剩下的答案不多了，最大的可能性是這些對你來說意義不大，那么是什么情況，會讓你這樣的生命不惜珍貴的子嗣和尊嚴，以至于在發現我的價值后放我一條小命……”

    寶石抖動了一下，就像是發現不可名狀存在而寒顫的調查員，發出難以置信的呢喃。

    “月球要死了？”

    衛宮士郎的靈魂劇烈波動。

    上個世代的老不死們，很多都知道朱月制造真祖的目的——

    一半是為了完成蓋亞的請求，清掃人類，回避地球和人類的終焉鋼之大地；另一半則是為了入侵地球，取代蓋亞成為新的地球意志。

    但從來沒有人深入思考過，為什么朱月要入侵地球。

    雖然明面上有官方解釋，說是朱月把月球的生態系統搞崩了，又羨慕地球的繁榮，于是這個小肚雞腸的女人，趁機制造真祖入侵地球。

    然而事實上，這個命題相當的不合理——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會因為瞅著人家的房子比自家好看，就去弄死對方全家，再大搖大擺的住進去。

    因為正常情況下，比你住的好的，社會地位也比你高，換算成月世界的語言就是——對面比你能打！

    而且換個星球當星球意志也不像搬家那么簡單，更加接近于交換靈魂，或者說奪舍。

    所有只要朱月不是智商在水平線以下，就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認為能靠真祖和死徒就搞定蓋亞，更何況地球上還有阿賴耶。

    特別是死徒這種兩邊不討好的玩意，在兩大抑制力的絞殺下的唯一結局就是死個精光。

    至少在fsn世界線上，就沒有朱月什么事，死徒的勢力被壓至極低點，也沒有27祖這個說法，存在于月球上的是人類觀察裝置ooncell。

    靈光一閃，衛宮士郎突然尖叫起來。

    “沒錯，就是這個！ooncell！”

    ooncell是外星文明所放置的觀測器，本來只是用于記錄地球生命存在形態的裝置。

    但為了滿足任務需求，在經過漫長的歲月之后，它的機能大幅進化，最終擴張到連惑星營運都能掌握的程度。

    而在這個情況下，它的大小基本等同于月球，也就是說，在fsn的世界線上，月球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那么身為月球意志的朱月自然不會平安無事，從死徒勢力萎靡的情況來看，八成是死翹翹了，而朱月的死因很可能就是被自我擴張的ooncell殺掉了。

    畢竟連地球都沒有飛出去的人類，在漫長的歲月里都可以殺死地球；那能進行星際航行的超級文明，把星球意志摁在地上摩擦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衛宮士郎自己就有兩套方案，封印愛爾特璐琪的不就是其中一種的閹割版嗎？

    而現有正常發展的世界線，都被稱為泛文明史，它們基本有著同一起源……

    也就是說，在死徒鼎盛的《月姬》世界線，ooncell應該也是存在的！

    想到這里，衛宮士郎的靈魂波動變得憐憫起來，他大概想通透了。

    在捕食游星投放三個偵察器摧毀當時地球上所有的自然神后，人類的時代到來，阿賴耶獲得了自己的力量，開始庇護人類，保證人理的長存。

    蓋亞失去對人類的控制，同時預見鋼之大地的終末，于是召喚太陽系其他星球意志來幫忙清掃人類。

    但星球嘛，幾千年在它們眼里也不過一瞬間，所以就算遲到個幾千年也沒什么奇怪的吧？不如說實在是太正常了！

    比如某個大蜘蛛就是早到的，早了幾千年！結果沒啥事，只能躺在南美洲睡大覺，還被按上一個27祖的名頭，事實上它和朱月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可人類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蓋亞一看。

    這不行！人還沒來齊她就要死了！

    這時候ooncell因為人類的繁榮而開始擴張，繞著地球轉的月球也因此而困擾，她可以預見自己的死亡，剛好發現地球也遇上麻煩了。

    于是這小心思就活絡起來了:

    哎呀，看這情況，彼可取而代也！

    后面的事就清楚了，朱月幫助蓋亞這個手殘兒童創造了真祖，被蓋亞發現企圖，蓋亞一看:

    我去，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找你來幫忙你竟然想捅我大腰子！

    于是反手聯合阿賴耶，兩個抑制力一合計，對著朱月就是背刺、暴擊加驅逐三連。

    先是召喚第二法寶石翁把朱月趕回月球，順便把寶石翁這個第二法辦了，讓他被朱月詛咒變成死徒，自此置于蓋亞的掌控下。

    畢竟真祖是朱月為蓋亞創造出來掃蕩人類的，是蓋亞的精靈，而死徒是真祖的下屬。那蓋亞能通過死徒的血統干涉寶石翁也是沒問題的。

    結果寶石翁這個第二法和朱月都是輸家，蓋亞沒輸沒贏，阿賴耶大獲全勝。

    朱月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衛宮士郎的猜想。

    “哦，那個魔方是叫ooncell嗎？就顏色來說，倒是和汝很像?！?/br>
    朱月眉頭一挑，露出饒有趣味的表情。

    “本來以為是個莽夫，結果像個跳梁的小丑；本來以為就是個丑角，仔細一看竟然是織網的蜘蛛?！?/br>
    “是狐貍啦，狐貍都很狡猾的?！?/br>
    “還有心情說……唔……爛話嗎？看來很有活力，那最后問汝一次，是否要成為吾的眷族？”

    “汝向吾展示了汝的智慧，雖然手段猥瑣下作，但隱藏在其中的確實令人驚嘆的智慧，即使是寶石翁都未曾發現吾之窘境，這足以讓吾寬恕汝的無禮?！?/br>
    “那啥，在考慮招降前你能不能先改變一下你的說話方式，你這樣文言文和白話文混在一起聽起來怪怪的，比我還像精神病……”

    朱月臉一僵，不是每一個人被精神病罵是精神病還能保持儀表翩翩，或許有，但絕對不是朱月。

    “你是在戲耍我嗎？”

    “哇哦哦，雖然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呢?！?/br>
    感到朱月要殺人的眼光，衛宮士郎口風一轉，再作死下去就要過頭了呢。

    但不作死還算什么穿越者，你也太小看他衛宮士郎了！

    “咳咳，我的意思是你知道為什么你會失敗嗎？”

    “為什么？”

    “答案是你不夠萌??！”

    朱月如遭雷擊，衛宮士郎錚錚有聲，她能清晰的感到衛宮士郎話語里火熱的信仰，一股奇異的力量擊中了她，她忍不住深入思考。

    “嗯，你所說的萌是指萬物發芽，生機勃勃的那個萌嗎？”

    “嗯嗯，所以??！朱月，為了拯救月球成為偶像吧！”

    偶像？朱月一愣，直連蓋亞查找“偶像”的含義，在反復解讀這個詞后她恍然大悟。

    “唔，原來如此，偶像是讓萬民崇拜，為之瘋狂的存在，其中定能‘萌’發出強大的力量！這就是現代社會的神明么？”

    “這確實是快速侵染人類精神領域的方式，配上死徒的rou體轉化完全可以侵蝕阿賴耶并取而代之。接下來只要和蓋亞簽訂契約就可以保證自身的續存，萬載后奪回月球也并非不可能?！?/br>
    顯然，對于現代文明不理解的朱月童鞋微妙的跑偏了……

    “真是條妙計！不過要成為偶像是要有那個叫‘經紀人’的臣子吧？”

    朱月由衷的贊嘆，盯著手里的衛宮士郎。

    “決定了！你成為我的經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