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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們全都抬起頭,頗為震驚的望著王與王后。 他們好像還從未聽說有這樣的王,能夠大方地將手中的權柄分給王后的。 但想想,過去幾年里,撒爾能夠舍得將國家交給王后,自己出海遠航??磥磉@位國王,真的有這般的大度與魄力。 “可是……”大祭司張口結舌。 他很想說,王權是神明所賜,怎能輕易轉手他人。 但是大祭司身后,有一名極為乖覺的祭司突然出聲:“王說的是!” 所有的目光,瞬間都轉至這位地位不算太高的普通祭司身上。 只聽這名祭司高聲說:“王與王后結合,原本就是一體。只要王授予王后一枚象征王權的信物,王后當然也能代替王,掌管國事?!?/br> 他這話說得滑頭至極,仿佛此前他隨同大祭司來找伊南的麻煩絲毫沒錯,以后他擁護伊南的權威,也一樣完全有理由。 撒爾轉了轉眼珠,立即明白了:祭司團體也并不是鐵板一塊,也存在為了向上爬而不惜利用一切機會的人。 他隨手將手中的木匣遞到伊南手中,點頭道:“說得很好——” “既然各位都在這兒,那么就請各位做個見證:這——就是我賦予王后的,信物?!?/br> 伊南捧著木匣,心想:她還完全不知道這里頭盛放的是什么。不曉得是什么樣的紀念品,才能配得上這分量。 不過她反正已經等了四年多,也不急于這一時。 于是她極其沉穩地捧著這木匣,仿佛撒爾確實給了她一件極其重要的信物,而不是夫妻之間表達濃情蜜意的小禮品。 剛才開口說話的祭司,靈活至極地最先一個向王與王后拜倒,恭敬至極地說:“小人是見證之一——” 這一下其他人都不得不表態了。就連大祭司也遲遲疑疑地拜倒,說:“見證——” 他見證了又管什么用? 反正王已經回歸王庭,王后以后還不是只有養花養草養孩子的份兒? 撒爾見祭司們都很乖覺地沒有提出異議,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br> “本王這次遠航,所涉足的風波之地,是史上任何人從未涉足過的。亦未曾見任何經典記載。王亦從未在任何神諭之中見過其描述?!?/br> 撒爾開腔,將他準備了四年之久的話慢慢說出來,用來證明一件事。 “王印象最深的,是行駛至大陸最南端時,船隊駛入了風暴之地?!?/br> “船員們無數次祈求神明庇佑,讓風暴平息。事實上神明絲毫沒有垂青——我們眼睜睜地目睹船隊中的船只撞向巨大的礁石,在泡沫似的浪花中化為齏粉。至于船上的人……我們連救援的機會都沒有?!?/br> 伊南在撒爾身旁,悄悄伸出手,溫柔地握住了撒爾粗糙的大手。 撒爾的遠航故事還沒有來得及對她說,但其中的慘烈之處她已經能自行想象:畢竟人類的歷史都是相似的。甚至在兩千年之后的航海時代,非洲南端的風暴之地也令曾無數船只葬身海底。 大祭司卻嘴角微抽,心想:鄰船撞向礁石,而不是王船,也許這件事本身就是神明的意志呢? 卻聽撒爾說:“因此那時,我向船員們說:我們無法再倚仗神明的庇佑了,此刻我們身處在極遠的風暴之地,神明恐怕亦未曾涉足。能夠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他剛剛說到這里,大祭司的身體就開始顫抖,知道這“未涉足”這三個字,已經是對“無所不知無所不在”信仰的挑戰。 身為主持祭祀,幫助人們維持信仰的祭司,他第一個反應到王的這番言論對整個巴比倫,乃至整個世界,都會有怎樣的影響。 大祭司震驚不已,他怎么也沒想到,王如此冒險地遠航了四年,竟是為了向世人交待這樣一句話。 “因為這個,我們才能活著回來?!?/br> 待到撒爾親口說出這一句,大祭司愈發震驚。 他與其他祭司一樣,匍匐在地,甚至不敢抬頭。 因為此刻的巴比倫王庭,仿佛籠罩在一道金色的“圣光”之中。 撒爾與伊南并肩站著,十指相扣,一起抬頭望著天空。這天地之間的異象,仿佛也在為撒爾的話做著注腳。 王庭的窗外傳來“啾啾”的鳴叫,王庭豢養的獵隼,此刻正不安的鳴叫,迅速向這邊飛過來。 第121章 公元前587年 丹尼爾沉聲下令:“立即啟動營救行動?!?/br> “重溯文明計劃”的營救行動, 是指在出現諸如磁場紊亂,或者研究員因故被困異時空的時候,從實驗室出發, 直接構建臨時的時空隧洞,由研究人員前往目標時空, 解救被困人員。 實驗室內其他人均對此表示反對:“頭兒,臨時‘時空隧洞’的搭建風險很大。而且……我們沒有體質適合磁場的人員??!” 實驗室構建跨越時空的“時空隧洞”難度非常大, 失敗的機會很高。畢竟如果這種方法靠譜, 當初丹尼爾就不必帶著伊南飛臨幼發拉底河上空“空投”穿越時空隧洞。 整個項目組這么多人, 也只有伊南一個人的體質適合穿過“時空隧洞”?,F在要再找一個合適的人去營救,臨時之間又去哪里找去? 誰知丹尼爾隨手抓過抽屜里的一件防護服, 胡亂套在身上,說:“不用別人, 我去——” “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