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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駐軍這陣子正樂得墾田,以及享用“炊事班”精心烹制的各種美味食物。聽說王下令止戰,也都覺得是順理成章之事,本來這片土地就已經到了休養生息的時候。 難得有幾個沒有眼力勁兒的將領到王面前去請戰,都被王一頓訓斥,給斥了回來。 不過,巴比倫的王也答允他們:如果一年之后,巴比倫與埃及兩國之間的局面沒有好轉,到時就是他們大展身手的時候。 巴比倫的將領們一聽:一年,不長,可以接受。 于是,與埃及的疆界問題就由這兩口子定了基調,開始進入和平時期。 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里,伊南索性放手施為。 她所擁有的龐大商業鏈開始對埃及施加影響。很多埃及商人開始體會到,與巴比倫的貿易可以讓他們獲得更多的利潤——這是戰爭無法給予的。 埃及商人開始游說法老朝中的大臣、神廟的祭司,甚至想辦法給予更傾向于“重商”的年輕大臣進入朝堂,瓜分原本由軍方把持的領域。 相反,軍方的主要將領們家中則多半發生各種各樣的“不幸”,產業受損或者是投資失敗,導致他們在朝中的人望下降,且沒有辦法通過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來贏得法老的青睞。 例如賄賂重臣、直接向法老或者大祭司進獻厚禮一類的行為,現在軍方都很難做到了。 再加上埃及有言在先,暫時不對巴比倫進行攻擊,他們不能通過劫掠巴比倫王國的地盤來充實他們的腰包,無奈之下,就只能轉而攻打南方的努比亞。 等到三個月后,埃及的朝堂上,主張與巴比倫和談的“主和派”就已經占了絕對的上風。 這時當初的“暫時止戰”協議已經自動終止,埃及那邊卻沒有動靜。雙方邊界上的守軍像是極有默契,都各自默默守著邊界。偶爾還會把對方走失的羊送回去。 到第七個月的時候,埃及正式派遣使節前往巴比倫,與巴比倫議和。 撒爾這邊,想不驚訝也不行。 此前他與埃及人打了兩年,連先王最后一段時間都沒能在跟前陪伴。 可是現在,伊南只花了六個月的時間,竟然就擺平了埃及上層,讓對方先釋放出善意,表示愿意停戰議和——絲毫沒有折損他身為巴比倫王的尊嚴,卻為巴比倫保有了大量的利益。 兩國邊境上飽受戰火困擾的平民,現在則終于能安安定定地休養生息,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了。 一切都十分完美:除了撒爾。 撒爾:……我這無處安放的征服欲??! 作為一個年輕時南征北戰,是在馬背上成長的王子,他非常享受勝利帶來的快樂。 但他依舊有一顆屬于仁者的心,他不可能犧牲自己部下和平民的性命,肆意挑起戰爭,來滿足自己的征服欲。 有些人沒辦法在馬背上征服,就在內帷里征服。 撒爾卻對此沒有任何興趣。他僅僅只為了心中的一個影子,就守候了那么多年,現在哪怕逼著他再往別的女人那里多看一眼,他都嫌麻煩。 但這問題就來了。 撒爾是個精力充沛的王,他內心躍躍欲試著想要嘗試不一樣的事物,抵達從未抵達過的疆界……他以前總覺得得到了權力之后就能辦到了,誰知全不是這么回事。 即便他成為王,他還是不能隨心所欲。 那么他該做什么呢? 撒爾也很有辦法——他在回到巴比倫之后,迷上了另一件“新鮮事物”,就是造船。 * 兩河流域的造船史,也是伊南一路看著發展起來的:從完全平坦的木筏、羊皮筏子,到獨木舟,再到使用龍骨和蒙片打造的較大的船……隨著時代的發展,船造得越來越大。 伊南與撒爾在“蜜月”的時候,曾前往地中海畔的腓尼基地區。 在這里,撒爾見到了各種各樣的船只。其中有兩人劃槳的平底船——這一款他親自乘坐過,還曾親自cao槳,將伊南送去他倆共度美好夜晚島嶼。 此外撒爾還見過船舷較高、吃水較深,用來運輸貨物的帆船,以及完全依靠人力驅動的劃槳船。他所見到的劃槳船,多為三十或者五十槳手的窄小平底船。 其實這比吉爾伽美什時代在幼發拉底河上用來運送民夫的小船,并沒有太大的進步。 回到巴比倫以后,撒爾也不知怎么就開始對船上了心。 他的第一個想法是:船能不能變得更大?裝載更多的人,更多的貨物。 結論是:當然可以。但是船身變大了受到的阻力更大,需要更多的更多的動力來推動船只前進。 撒爾就想,是不是能把劃槳船和帆船結合起來——于是就有了槳帆船。 有了槳帆船之后,撒爾還是覺得船舷兩側可供劃槳的槳位太少??扇绻凑杖鰻柕脑O想,再增添更多的劃槳位,整條船身就太長了,在水中行動不便。 撒爾為此百思不得其解,每天甚至連吃飯休息時,都會皺著眉頭思索這個問題。 終于有一天,伊南在喂王宮中最受歡迎的寵物,獵隼啾啾的時候,順手把給啾啾的三個碟子疊了起來——盡管這三個碟子上還各自放著一只木制的勺子。 啾啾非常不滿,沖著伊南“啾啾”、“啾啾”地叫。 但是撒爾卻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盯住那疊起來的三枚陶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