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安然只覺得全身發麻,趕緊推開他。 兩個浴桶里都裝滿了熱水,旁邊的架子上洗浴用具也擺放好了,中間還有一道屏風將兩個浴桶隔開來。 楊彥將安然送到浴桶邊上,笑問:“要不要哥哥幫忙搓背?” 安然羞惱地瞪了他一眼。雖然前世他們已經很親密了,但也從來沒有共浴過。 楊彥摸摸鼻子,放開她乖乖走到另一面去了。 兩人各自解開衣服邁進浴桶沐浴。安然看著旁邊籃子里的干花瓣,便抓了一把放進水里。這是去年的茉莉干花,這清香安然很喜歡。 兩個人不過隔著一道屏風,連對方拍起的水聲都能聽到。若換了別人與一個男子隔著一道屏風沐浴肯定要不自在的,不過對他們來說卻沒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就經常有一個人洗澡,另一個人在浴室門外陪著說話的事。 這也是個聊天的機會,兩個人又拉拉雜雜說了很多話,相互之間也多了些了解。 沒過一會兒,兩人都從浴桶里出來了。安然擦干身體,穿上褻衣褻褲就走了出去。 楊彥也是一樣。 他看著安然沐浴后粉嫩嫩紅撲撲的小臉,看著她墨玉一般清澈的眼睛,伸手拉著她緩緩從小門進入臥房。他的掌心寬大,guntang,仿佛他此刻的心,已經激動得快要沸騰起來了。 臥房里,兩名侍女已經鋪好了床,正站在外間等候。 楊彥以前是不用丫頭伺候的,今天這兩人也是為安然準備的,不過顯然他們都不需要電燈泡。 “都出去吧,不用你們值夜!”楊彥吩咐一聲,等兩人出去了,便急切地拉著安然上床去。 床外的幾案上留著兩盞燈,楊彥吹熄了一盞,留下一盞,透過三層床帳,便只有一道朦朧的光透進來,卻足以看清對方的身體。 安然有些害羞,一上床就迅速鉆進被子里去了。 楊彥含笑上床,緩緩掀開被子坐到床上,看著她側躺在月白色床單上的玲瓏有致的身體,壓抑多年的情欲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安然……” 楊彥的聲音不由得變得暗啞起來。他緩緩伸出手去,解開了她的衣帶,慢慢地將她的衣襟拉開,露出她還有些稚嫩的身體。 他吞了下口水,看了她好一陣才慢慢俯下身去,雙手微微顫抖地捧著她的臉。他的第一個吻落在了她發頂,而后才緩緩將她臉上的碎發拂到而后,雙唇慢慢下移,吻在她的眉心,雙手慢慢下移,撫過她花骨朵一般鮮嫩的身體…… 皇宮里,華恩服侍著祈豐帝楊昊上床休息。 今天楊昊沒有去后宮。如今年紀大了,楊昊對后宮的女人也沒那么大熱情了,一般幾天才去一次。 楊昊躺在床上,看到宮女們陸續退下去,這才小聲問華恩道:“打聽清楚了?” “回皇上的話,平王殿下所言屬實。那姑娘確實寫得一手好字畫,原本是王家七少爺和崔家三公子崔義兩人爭搶不下。今日一早,王家七少爺請平王殿下給他做主,沒想到平王殿下與那姑娘一見鐘情。王家七少爺回去以后一直在家里喝悶酒。平王殿下出宮以后就去了趙家,而后帶著那姑娘去了王家,后來……平王殿下讓那姑娘扮作了小廝帶入了平王府,同時下令撤了選妃的信箱……” 楊昊聽到這里,臉色不斷變幻,目光也變得銳利陰寒。只聽他冷聲道:“趙家那丫頭是個天香國色不成?迷惑了王家和崔家兩個名門公子不說,老三一出面,她又投向了老三。這樣水性楊花的女子,如何配得上朕的兒子?居然還扮成小廝進了王府……這樣輕浮的女人還想當正妃?老三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會為了一個女人寒了屬下的心?難道那女子真有什么狐媚之術不成?” 華恩回道:“據暗衛稟報,那姑娘容色不過上等,算不得極好。只是人頗為聰慧,據說趙家其實是她在當家,她的婚事也由她自己做主。她曾經和兄長親自去太原向王老夫人祝壽,應該是很得老夫人寵愛,不然王家老夫人不會同意她和王家七少爺的婚事?!?/br> “好好的查!要是那女子真有不妥,就殺了她!老三這么多年都不肯親近女子,豈能讓這樣輕浮又有心計的女子狐媚了去?”楊昊略一沉思,又吩咐道,“暫且讓她伺候老三幾日,等老三過了這新鮮勁兒再動手不遲?!?/br> “是?!?/br> 華恩領命退下,回到偏殿自己的寢室中準備休息,卻見自己放在床頭案桌上的一柄玉如意與早上離開時換了個方向。他不動聲色地在小太監的服侍下梳洗了,又吩咐道:“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值夜了?!?/br> 小太監應聲退下,熄了燈,很快就關上門出去了。 這時,一個黑影從床后晃了出來,來到床邊俯下身來,小聲道:“主子問,今天平王在勤政殿跟皇上說了什么?為何出來的時候滿臉喜色?皇上可是答應了他什么?” 華恩淡然道:“平王殿下進宮請求指婚,皇上答應了?!?/br> “就為這個?平王不是不喜歡女人的?怎么會主動請皇上指婚?” 華恩淡然道:“既然不相信我的話,又何必再問?” 來人噎了一下,又追問道:“平王所求,是哪家的千金?” “太原王氏嫡女?!?/br> “皇上就沒應承平王別的?” “……” 華恩閉上眼睛,似乎沒有聽到,但來人卻知道,這位大總管是生氣了。他忙道歉道:“大總管見諒,是小的一時著急問錯了話。天色不早了,您好好休息?!?/br> 來人離去后,華恩忽然睜開了眼睛,許久都不能入睡。他這位主子看起來是沒什么希望了,可惜他怎么明示暗示主子都不相信,反而越來越疑心他。唉,今晚心情為什么這樣煩躁呢? 第八十七章折服平王四大心腹 清早,安然還在熟睡中,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癢癢,她伸出手拍了一下,嘀咕道:“怎么這么早就有蚊子了,討厭……” 但隨即她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花香,伸出去的手也被人捉住了。她微微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哥哥手捧一束鮮花坐在床邊,正含笑望著她,剛才就是他用衣袖在逗弄她。 “哥哥……”想起昨夜,安然還是有些臉紅,有些羞澀。 昨夜,他幾乎是吻遍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似乎怎么都親不夠似的。她本來想著,哥哥想要,就把這個身子給他了,也省得他憋得難受。 可是,哥哥還是停在了最后一步,沒有真正要了她。哥哥的定力還是那么好,說一定要將最美好的一刻留到他們的新婚之夜。不過,哥哥心里到底是不滿足的,折騰了她大半夜才睡了。 “哥哥,你不去練功嗎?”安然依然瞇著眼睛,卻比剛才看得清楚了些。哥哥送她的是一束粉紅色含苞欲放的薔薇花,枝條上的小刺和多余的葉子都被細心的扳掉了,還用月白色的細麻布扎了一個蝴蝶結。 粉紅色的薔薇,花語是愛的誓言,美麗的邂逅。安然心領神會地笑了笑,伸手接過花束聞了一下,很香。安然喜歡玫瑰和月季的香味兒,現在月季還沒有開,薔薇她也喜歡。 “喜歡嗎?”楊彥低頭在她睡得紅撲撲的臉上親了一口,順勢坐進去一點,將她的身子整個摟在懷里。這個身子柔軟馨香而溫暖,抱著她,他就覺得心里異常的安定。能這樣寵著她,真是世間最最幸福的事情。 “喜歡。哥哥送的都喜歡?!痹缟媳犻_眼睛就看到愛人送的鮮花,如何能不喜歡?安然瞇著眼睛抱著鮮花靠在哥哥懷里膩乎了好一陣,才將花遞給哥哥拿著,她得起床穿衣服了。哥哥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給他拖后腿。 楊彥將花插到床頭一個越窯青瓷大肚敞口小花瓶里,回頭取過熏暖的衣服幫她穿戴。 這是一套針線房連夜趕制出來的衣裳,安然看那艷麗的色彩,精美的花紋就像藝術品一般,不由睜大了眼睛,伸手取過細細撫摸著。 “哥哥,這是什么料子?這上面的花紋好像不是刺繡的?” “這是云錦,是一點一點織上去的,是貢品,你自然沒見過。來,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別著涼了?!睏顝┶s緊將衣服給她穿上,又幫她系好腰帶。 安然這才發現這居然還是一套男裝??墒?,有這么艷麗的男裝嗎? 雖然是男裝,可面料華美,又極為合身,穿在安然身上也跟前世穿禮服一樣漂亮。楊彥不禁滿眼贊嘆道:“我的安然穿什么都好看?!?/br> 安然嗔了他一眼,一路小跑去洗漱。 兩名侍女進來換床單被子,聞到床上殘留的一股甜腥味,不禁紅了臉。然而,看床上并沒有落紅,她們又不禁心中鄙夷,暗中猜測著那位“趙公子”多半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姑娘。 等安然洗漱之后,楊彥便帶著她出去吃早餐。 楊彥起得早,已經鍛煉了半個時辰,那鮮花也是他親手幫她剪了包好的,到現在還真有些餓了,這才趕來喚她起床。雖然他不用上朝,但還是有很多事情需要與幕僚們商議。 早餐不算很豐盛,但很健康。有小米粥、豆漿、煮雞蛋、饅頭、花卷、小籠包和一碟子菜油炒過的咸豆角。這些都是安然和哥哥前世經常吃的早餐,不過少了牛奶和面包。 用了早飯,楊彥帶著安然穿過關雎院的內花園,去外書房。 昨天回來的時候安然是小廝,跟在哥哥身后老老實實的也不敢東張西望,倒是沒怎么打量這院子的景色。如今才吃飽了飯,兩人手牽手慢慢地走,楊彥指點著關雎院的各處景致給安然看。以后他要是不在的時候,她也能出來走走散散步。 關雎院是王府的主院,自然非常大。院子中間還有一個小池塘,種著的蓮藕剛剛開始冒出幾張圓圓的小小的葉子;池塘邊的一棵需幾人才能合抱的大榕樹下還有一架秋千;假山頗為高大,上面還有個小亭子,坐在亭子上能看到院子外面;假山下面有一道木質花廊,兩邊種著薔薇,長得郁郁蔥蔥的,長長的柔軟的枝條從木廊上垂下來,開滿了粉色的薔薇花,花香馥郁。今早楊彥送給安然的花就是在這兒剪的。 從花廊走過的時候,楊彥又摘了一朵花給她拿著。繞過假山,順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走過一片花圃,再穿過一道影壁,外面就是去往外書房的側門。 影壁后面藏著一個大大的花崗巖魚缸,里面養了一株蓮花,隱約可見蓮葉下面還有幾尾小魚在游動著。 “以后哥哥給你找個玉石魚缸養幾條小魚放在書房里,你寫字畫畫累了就可以看一看?!?/br> 安然歪著頭道:“為什么不弄琉璃的?” 楊彥微微一怔,想了想道:“或許,可以試試?” 據他所知,琉璃工藝就掌握在皇家手里,要不然哪天去找父皇要過來?父皇要是肯給,那就能說明些什么了。要是父皇不肯,他也可以自己找人燒制試試看。一旦嘗試成功,每一件琉璃制品,都將是獨一無二的藝術品,他完全可以賣出天價來。這不就是錢么?有了錢,就有了人手…… 到了外書房,守衛的侍衛看到自家王爺帶著個美貌少年走過來,雖然心里很震驚,臉上卻什么都沒表現出來,還是一如往常地恭敬地行禮請安,只是自動忽略了安然。 楊彥淡淡一笑,也不以為然。等以后他和安然大婚,再介紹給這些守衛好了。但他還是交代了一句道:“以后這位公子來外書房你們不必阻攔,都恭敬著些?!?/br> “是,屬下遵命!” 楊彥點點頭,帶著安然繼續往里走。他從前和獨孤訓練這些護衛的時候就灌輸給所有人一個信念——護衛的天職是服從!只要是王爺的話,就要無條件的服從! 進門以后,安然看到獨孤凱、凌云、宇文耀都在,另外還有一個人她不認識。安然想起楊彥跟她說過的四大心腹,便知道此人是元澤遠,字逸韜。這幾人年紀都跟楊彥相仿,是他十三歲時自己挑選出來的伴讀。宇文耀和元逸韜跟著他習文,獨孤凱和凌云陪著他習武。 “參見王爺!” 四人早上接到命令,讓上午在外書房集中,因此四人早早地就到了。 “起來吧!”楊彥含笑抬了抬手,帶著安然走到主位前。平日里,他對四名心腹手下并不嚴厲,甚至更像手足兄弟,也是為此,四人對他更加心悅誠服。 書房的主位設在一張寬大的黃花梨書案后面,有一張寬寬的鋪著白虎皮的黃花梨水火麒麟椅。楊彥走過的時候順手從旁邊端了一張椅子過來,放在自己的椅子旁邊給安然坐,讓元逸韜吃驚地瞪圓了眼睛。而其他三人顯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就沒那么吃驚了。 不過,凌云掃了一眼安然走路的姿勢,眉毛不禁微微皺了一下。 昨晚是他值夜,他當然知道王爺和這位趙姑娘是睡的一張床,而且當時他還隱約聽到過一些聲音。他以為王爺昨晚肯定是甩掉了多年的處男之身,可怎么看起來這位趙姑娘并不像已經失身于人的樣子? 凌云不知道的是,昨晚楊彥確實有些失控??勺詈笏€是忍了下來。他知道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苛刻,萬一大婚前皇后作怪要檢查安然是否是清白之身,那可怎么辦?再說了,之前那么多年都等過去了,如今她就在身邊,他又何必著急?而且,他總是擔心安然現在還太小了,過早地有了性生活會不會影響她的身體發育。不過,抱著心愛的女人睡覺又不能真正吃下去,絕對是這世間最甜蜜的折磨,而他樂此不疲。 楊彥便慎重地向四名心腹介紹道:“這位趙姑娘,就是本王未來的王妃,現在暫時以趙公子的名義住在王府,你們心中有數就是了。希望你們能尊重她如同尊重本王一樣!” “是,見過王妃!” 四人立即躬身行禮,但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一個女子,婚前就跟著男子私奔同居,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太過輕浮了。所謂聘為妻,奔為妾,讓他們如何心生敬重?只不過王爺是他們發誓效忠的主子,這些話不好明說而已。 安然既然穿了男裝,便以男子的身份抱拳回禮道:“四位大人客氣了,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聽了安然的話,四人心中又想著,王妃以后是要在王府內院的,能與他們有多大相干?難道王妃還想著干政不成? 但很快楊彥的話就徹底顛覆了他們的想法。 楊彥直接道:“王妃不是普通閨閣女子,以后會參知軍政,也算是你們的同僚?!?/br> 四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這位穿著男裝的小王妃有什么能耐當他們的同僚,卻又礙于身份不方便開口問。 楊彥知道他們的想法,卻并不著急解釋,而是先簡單給安然介紹自己這四位心腹大將。 “獨孤你認識了,他是我的護衛隊長,曾隨著我戍守雁門關,也是朝廷賜封的正五品武德將軍。我的私兵就是和他一起訓練出來的。目前給我當個護衛隊長,實在是有些屈才了?!?/br> 安然點了點頭對著獨孤凱抱拳一笑道:“獨孤將軍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以前就人說起過北方邊關有三位勇武的少年將軍,平王殿下、獨孤家的六少爺和錢將軍?!?/br> 獨孤凱昨天跟了安然一天,也了解一些“真相”,對于安然是否輕浮他不好說,但是卻知道她并不是個恃寵而驕的人,至少性子很直接,沒有那些高門貴女的做作。于是便跟著笑了笑,回禮道:“不敢當。當初是王爺讓屬下趕緊過去救王妃的。這英雄救美的人,歸根到底還是王爺?!?/br> 其他三人聽到這里,便隱約明白王爺和王妃應該是舊相識。聽,這不是還有救命之恩在么?可是,怎么之前他們一點都沒聽王爺提起過? 楊彥接著介紹道:“凌云你昨晚也見過,他本姓趙,跟你可是一個姓,說不定幾百年前還是一家!他主要負責情報收集以及暗衛的訓練統管。另外,他還是江湖上有名的游俠,為我在江湖中招募了不少好手。這些年來常年往返與長安和雁門,同樣勞苦功高?!?/br> 凌云的父親姓趙,出自八大柱國的趙貴家族,趙家雖然不如其他幾大世家強盛,但也是傳承一百多年的大家族了。凌云本是外室子,后來因為天賦出眾才被接回趙家,但在趙家,他還是被人瞧不起。凌云相貌隨母,帶著些陰柔的俊美,他卻是四個人中性格最冷的一個。 安然很是慎重地對他行了一禮道:“祖父曾經說過,我家祖上也曾出過柱國將軍,我們這一支是從北方逃難到南方去的,說不定一百多年前還真是一家呢!趙大哥且受我一拜吧!” 凌云忙側身避開,冷漠道:“屬下不敢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