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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就想,這是個聰明人。 他很聰明,知道要是在京城之外的地方,就將秘密泄露,自己一定會以欺君之罪被處理掉。 所以,他賭了一把,在京城百姓眾目睽睽之下,先陳軍功,而后言愧對于君主,不得已欺君,愿一死證赤膽忠心。 那么多人圍著,還能讓他死?他賭的就是這一線生機。 皇上明白,但她并不反感,相反,她很是喜歡。 樓越成功勾起了她的興趣。死?她怎舍得讓這樣的人死。 皇帝轉身離開,囑咐太醫道:“這幾天你來照看他的身子,給朕照料好了,一定要好完全。期間任何人問起他的病情,都不得透露半個字?!?/br> 太醫會意。 皇帝想了想,忽然又道:“還有……找個空,驗他的身子,看他是否生育過?!?/br> 太醫一怔,叩首,“臣明白?!?/br> 皇帝召了兵部的官員,問了個明白。 原來樓越是他jiejie的名字。 “當初參軍的,的確是他jiejie樓越,至于后來什么時候變成他的……我們還在查問。根據他同伍的戰士們說,應該是瓦蘭戰開始前換的,說樓越回家了一趟,后來瓦蘭打來,樓越就從家直接去了雪域城,后來才與大家匯合,幸存的老友是說,樓越回來后話少了?!?/br> “無人看出?” “無人看出,許是和他jiejie差不多模樣?!北康墓賳T拿手比劃了胸前的曲線,“甲胄一披,也看不清模樣,身高差不多,又鼓著胸,確實難辨?!?/br> 皇帝笑了笑,一只手托著下巴,閑閑道:“就無交流?聲音也聽不出嗎?” “樓越家也被瓦蘭洗劫了,大家伙都以為家中變故,讓樓越性情大變,沉默寡言,故而也沒太注意?!?/br> “他叫什么?” “這……”兵部官員支吾,“從未有人問過,臣還在等南疆那邊查問之后的結果?;噬?,你是知道的,南疆州府慘遭戰火,許多名冊都已毀壞?!?/br> 皇帝:“這倒不是急事。百姓如今,仍然想讓他活著嗎?” “是,想讓皇上赦免了他的罪,畢竟他有功于社稷,又是男兒身,他當時在城外自刎前,說是為了給死去的jiejie和父親報仇,才犯下這欺君之罪,參軍入伍,百姓喜歡這樣的性情中人,最近也傳開了,說他取了瓦蘭族長首級,應是首位的戰功……” “嗯?!被实鄯畔率?,起身,“朕知道了?!?/br> “皇上……”兵部官員也勸道,“臣以為,功過相抵,死罪可免?!?/br> 皇上歪過頭,淡淡一笑,豐盈的臉頰上仿佛在發光,“既然是百姓們的心愿,朕,也會對他網開一面?!?/br> 那晚,皇帝又去了他在的永安宮,問到了他的名字。 那個男人冷冷淡淡,卻在皇帝問話時,回答了她。 “樓英?!?/br> 他只穿著一件單衣,坐在床沿上,低垂著眼,睫毛纖長,投下淡淡的陰影,長發散在一側,一根淡紫色的發帶松垮系著。 皇帝伸出手指,輕輕撥開他的長發,摸著他纏了繃帶的脖子。 永安宮的燈火在他的脖頸上投下光影,引著皇帝的目光,一直看到他的衣襟里去。 皇帝開口,“抬起頭?!?/br> 樓英并不避開她的目光,緩緩抬起頭,目光直視著她。 皇帝嘴角翹起,手指順著他直挺的鼻梁滑下。 太醫說過,他是處子,未經人事。 皇帝頃身,吻他的唇,撬開他的牙關,汲取著他的青澀。 樓英沒有拒絕,他生硬回應,換來的是皇帝進一步的索取。 床幔搭下。 樓英問她:“皇上……不治我的罪嗎?” 皇帝輕笑一聲,“欺君之罪,怎能讓你逃?” 她說:“朕要你一輩子在宮里……無處可逃?!?/br> 樓英翻了個身,啃著她的脖子,一路吻下,說道:“讓我來……服侍皇上?!?/br> 他把自己埋進了她的身體中,皇帝哈哈笑了起來。 她繞著他的長發,瞇眼道:“樓英,你果然不出所料,是個聰明人?!?/br> 十日后,皇帝在應天壇犒賞了功臣們,樓英披甲跪在最前面,靜聽旨意。 瓦蘭族長的首級是樓英帶回來的,皇帝赦免了他的欺君大罪,并且給了他許多封賞。 但令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冊封樓英為襄君的封賞。 沒有什么比這個結局更好了,京城的公子們一個個歡喜雀躍。 “軍功換來四君之位!” “本來要殺頭的罪,最后皇帝不僅赦免了他,還納他為君!” “辟地有德,甲胄有勞為襄,這是莫大的榮耀啊,皇上這是記著他的功勞呢!” 犒賞過后,樓英入宮,從此再沒踏出過宮門。 京城的百姓茶余飯后,會常常提起,有些女人酒后閑聊,也會吹牛道:“皇上的襄君,我也是見過的……” 錯過這場熱鬧的人就問:“長得如何?” “樣貌嘛,肯定是不大中看的?!遍e人說,“不然混在軍中,怎能瞞過那么多人的眼睛。性子肯定也不大溫順,你想,瓦蘭野人那么大的頭顱,那么硬的脖子,咔嚓一刀……想來那襄君的手臂有我兩個粗!” 賀玉挑了些好東西,給新立的襄君送去,見了一面。 襄君穿著紅衣,頭發隨意扎著,坐在案幾前擦著皇上送他的佩刀——未開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