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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給你,她說。 賀玉回憶不出那晚的具體,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燒的頭也是n懵的。 只在腦中,不住地背那首旅夜書懷,一遍又一遍。 中間被人打斷過。 是個陌生的聲音,隔著門,悶悶的,問:“殿下今夜還去微風閣嗎?” “不了,讓他睡吧,別不懂事?!被嗜f。 那時,她沉甸甸一團熱的,還壓在他身上。 第二日,他醒來后,皇三女已不在,他眼神發直,看著門縫里瀉出的一條昏暗的光,從揉成一團的混亂記憶中,拎出那幾個字,驚覺微風閣是皇三女正君,余風秀的居室。 他喚朝露,問朝露:“幾時了?” “還早?!背墩f,“主子再歇一刻也來得及?!?/br> 賀玉惦記著拜正君的大事,翻來覆去提心吊膽瞇了會,就起床梳洗。 朝露安慰道:“給主子打聽過了,正君性子好,待人也溫厚,主子不用緊張,是好相處的?!?/br> 賀玉恍惚了會兒,也不知怎么了,問:“殿下可有說什么嗎?” “沒,殿下寅時就起身走了,要趕早朝?!?/br> “她……沒說什么嗎?” “嗯,什么都沒說?!背兜?,“奴才大著膽子偷瞧了眼,殿下也沒笑也沒不笑。出了門就回漢江堂了,奴才問了掌事,掌事說平日里,殿下也是這個點走的?!?/br> 天亮后,他到微風閣給正君敬了茶,余風秀確實有將門公子的風范,豐神俊逸,英氣逼人。只是他神情略低落,蹙著眉,神色倦倦的,似是沒睡好。 大體來講,正君是個正常人,與他閑聊了詩書,又叮囑他沈君的生辰在五月初六,讓他早做準備。 見他沒什么經驗,余風秀抿了口茶,思索許久,指了個小奴給了他。 “他是我從家中帶出來的,叫雪霽,家中母親jiejie過生辰,他都有幫忙,也算有經驗的,你帶回去用吧?!?/br> 賀玉從微風閣出來后,滿腦子只有兩句話循環著。 “余風秀好看?!?/br> “微風閣好氣派,還香?!?/br> 黃昏時,聽說皇三女回府了。朝露打聽了,飛奔過來說:“陛下今日賞了殿下?!?/br> 賀玉就問:“因為什么?” “什么田什么的稅,陛下說殿下做得妥當,賞了許多好東西呢?!?/br> 賀玉:“嗯,殿下什么時候進府的?” “這就不知道了?!背墩f,“反正一回來,就去微風閣了?!?/br> 賀玉:“啊……知道了?!?/br> 他用了晚膳,指揮著朝露和珠璣整理帶來的書,雪霽給他沏了茶,垂手站在他身后。 “側君好多書啊?!?/br> “嗯,家中書多?!辟R玉拿起一本元祐詩集,高興道,“這本好久沒看過了?!?/br> 他放下茶,修亮了燭火,這就看了起來。夜深后,知道等不來了,才卷了書,洗漱睡去了。 三天過去,皇三女沒再來過。 七日過去,皇三女身邊的從侍韓子期送來了一本王允詩集。 翻開,果然是原稿,沉墨微香,是最好聞的味道。 賀玉高興了好久。 那晚,皇三女宿在他這里。 這回,他腦袋清楚了些,聽皇三女在他耳邊說:“第二次,倒是順暢了許多?!?/br> 他沒忍住,哼了幾聲,抓著寢褥不敢出聲。 皇三女捏著他下巴,手指摩挲著他的嘴唇,輕笑,“忍什么,多難受?!?/br> 賀玉算了日子。 皇三女在京時,每月有十天都是宿在書房,有空閑了,能到他這里宿兩三晚,剩下的就都陪了正君。 兩個多月過去,微風閣那邊報喜。賀玉跟著分了糖,含在嘴里翻書,甜得瞇起了眼睛,珠璣說:“這陣子正君是不能侍候殿下了,主子可要抓住機會?!?/br> 賀玉想,也是,有個孩子作伴總是好的,他確實要抓住機會,也不是為了別的,就是,要個孩子。 只是,這個機會,皇三女沒給。 沈君給皇三女又指了門婚,聽雪霽說,是皇三女自己求了好久的,馮相家庶出的小兒子,馮素,封了側君,婚旨都下了,下個月入府。 不僅如此,迎新人入府時,皇三女還順便把一直侍候自己多年的貼身小仆劉研抬了個侍子的位份,正式收了。 賀玉怔了好久。 馮素他知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說,還是有名的美人,家中行八,被京城人親切喚馮小八。 劉研,他也知道,每次皇三女來時,他就會站在門外,年紀稍長殿下一些,眉目雅淡溫柔,說話也溫和。 “一下,添了這么多?!彼鲋T喃喃。 六月初,側君馮素入府,喜宴上,皇三女頻頻大笑,眉梢眼角的笑意不加掩飾。 正君抱恙,并未出席,賀玉則不能不去。 他怔怔望著遠處笑得開心的皇三女,忽又覺得,這么久了,她的臉,還是朦朧的。 喜宴歸來,賀玉微有醉意。 雪霽端了碗醒酒湯給他,他接過,看著雪霽,怔然道:“風秀比我更難過吧……畢竟,一開始,我就沒奢求什么?!?/br> 雪霽露出了個很是難過的表情。 珠璣忙道:“主子醉了,說胡話呢?!?/br> 這之后,皇三女幾乎夜夜宿在桃夭閣,賀玉的住處離得近,有時,都過丑時了,還能聽到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