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華泰路拓寬修建的事停擺了？”

    “徹底！”

    “好！”馬小樂端起飲料一口喝干，“這也不枉我費了番心血！”馬小樂知道，此時得把事情說得復雜點，如果輕飄帶過，起不到效果。

    “怎么，費了不少事？”

    “不說費盡周折，也可以說是足夠讓我勞神費腦了?！瘪R小樂道，“我有朋友在經濟研究報，之前已經讓他搞過幾次了，這回又找到他，他也為難，結果他又找關系，請其它媒體，轉了好幾個彎，最終名正言順，讓文物報來說事。這其中，哪道關系不要表示表示？可你知道，我剛到建設局，沒啥能力，這錢可都是我自己掏出來的，小氣點說，都是我的血汗錢，心疼著呢?！?/br>
    “喲，這么回事啊?！辈凡┑?，“這個我倒可以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方市長透透，怎么說這是集體的事，不能讓個人出血?！?/br>
    “別，別??！”馬小樂立刻嚴肅起來，“卜秘書，你要跟方市長說，我就跟你急！不就兩萬多塊錢嘛，小意思，我馬小樂連這點覺悟都沒有，以后還混啥！”

    “沒事?！辈凡┎[著眼搖搖頭，“這事我來做你還不放心？十多年了，我哪次出口方市長都沒說半點不痛快。而且這也天經地義，干活拿錢，哪有白干的？”

    “卜秘書，既然你這么說，那我就不多說了?！瘪R小樂拿起飲料瓶，給卜博倒滿，“你跟我一樣，也是爽快人，這樣吧，如果到時有啥結果，咱們一人一半！”馬小樂說這話是違心了，卜博哪里是爽快人？不過沒法子，有時候說話得看環境。

    “那多不好?！辈凡┑?，“我這是舉嘴之勞，你跟我這么客氣，以后就不好處了嘛?！?/br>
    “好，這事先打住，到時我怎么做你別不同意就成?！瘪R小樂嘿嘿一笑，“卜秘書，你說既然華泰路這事我做得還算可以，方市長又這么高興，咋就沒聽她表揚我一句呢？”

    “這就是我下面要跟你說的?！辈凡┑?，“方市長對真正的自己人，只會號施令，從不表揚或批評。我聽說過，你跟金奧通鄒董事長關系鐵硬，通過她你和方市長也坐到一起吃過飯，那時方市長對你說了不少吧，可能也很直接?！?/br>
    “是直接，就跟我希望的一個樣，我不喜歡兜***?！?/br>
    “可是你想過沒有，方市長對你直接說的那些，是不是都無關緊要？”卜博道，“或換種說法，即使那些事你廣散出去，能對方市長構成什么影響？”

    馬小樂一聽，尋思了一下，搖搖頭，“好像還真都是無關緊要的事，不過記不太清，我這人不愛往腦子里記事，只想著把眼前干好?！瘪R小樂道，“卜秘書，那你說方市長讓我來到底是想干啥?！?/br>
    “想干啥？”卜博一抖眉毛，“這不我正在做著嘛。一是肯定你在華泰路上的做法，二就是跟湯靜虹有關?！?/br>
    “哦，怪不得方市長跟我提起過她?！瘪R小樂若有所思，“卜秘書，具體指導方案你該有吧？”

    “沒有?！辈凡u搖頭，“你只是多注意她的動向，瞄個機會?！?/br>
    “她光大公司的違規cao作？”馬小樂問。

    “也算是其中一項?！辈凡┑?，“其實之前方市長是慈善過了頭，根本就沒打算動湯靜虹，只是現在感覺對梁本國無從下口了，才要動她?！?/br>
    “這么說，方市長有些欠缺長遠眼光吶?！瘪R小樂呵呵一笑，他不相信卜博說的方瑜是慈善過了頭才沒動湯靜虹。

    “那是因為湯靜虹之前還不過強大，梁本國也沒指望她多少?！辈凡┑?，“最近兩年湯靜虹起來了，梁本國對她的依附重了?！?/br>
    “就是說嘛?！瘪R小樂笑道，“以前湯靜虹還沒給梁本國支腿，動她沒意義，現在湯靜虹算是梁本國強而有力的支腿了，動她才見效果！”

    【639】 一舉兩得

    “不錯！”卜博甩了下頭笑道，“你說到點子上了?！?/br>
    “可就我這能耐，能干啥？”馬小樂道，“湯靜虹是啥級別的人物，方市長也太看重我了吧?！?/br>
    “這只是初期階段，方市長也在琢磨?！辈凡┑?，“她只是要讓***里的人都知道這么個行事方向，我已經傳達好幾個人了奇［書］網。這事你也明白，難道還能召集個小會一起說了？”

    “呵呵，我還以為是單獨召見呢?！瘪R小樂咧嘴笑了。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辈凡┑?，“根據我的觀察，憑你的能耐，干上一兩年肯定有戲！”

    “你能這么肯定？”

    “方市長都這么肯定！”卜博道，“要不你真以為只憑鄒筠霞的介紹就能如此靠近方市長？她還不是看中了你的能耐！”

    “那我得好好干！”馬小樂很正經地點點頭。

    “你已經獲得了認同，即使你沒有表現，下一步的正處應該是沒問題的?！?/br>
    “卜秘書，我怎么感覺你就像是方市長的老管家吶?！瘪R小樂聽了卜博的話，笑呵呵地說道，“或者說是大內總管？”

    “呵呵?！辈凡┲皇且恍?，并未答話。馬小樂當然也不問下去。

    離開市zf，馬小樂充滿豪情，如果說之前方瑜對他另眼相看是因為鄒筠霞，那么現在他能肯定，已經逾越了那個層次。

    當然，隨之而來的是肩上的擔子，也會越來越重。比如要對付湯靜虹，他覺得不是憑借雕蟲小技就能見效。對湯靜虹的印象，馬小樂比較認同她是個有深度的女人。從當初和她女兒之間的誤會，到后來的幾次接觸，湯靜虹都表現出了一定的氣度，也可以說是深度。一個有深度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難對付。

    “一時傷不到骨rou，那就咬她的皮毛，多少能讓她不得安生些！”馬小樂自語著，帶著點陰笑。

    很容易，馬小樂就了解到光大公司開發的幾個樓盤，規模的確不小，要不也不能在通港市房地產商中成為佼佼者。

    目前正在進行的是老城區的改造，能稱之為大手筆的，就是兩處小區建設。一處是多層，一處是小高層。另外還有拆遷工作，也在規模進行中。

    “有點勢不可擋的局面吶?！瘪R小樂拿起通港日報，看了頭版刊登的《老城區煥發新容顏》一文后，使勁摔在辦公桌上，“為虎作倀，得先把你拿下！”不過馬小樂暫時還想不出啥好法子，可他還沒忘記范棗妮，她可是說有法子的，只是因為還慪點氣不告訴他而已。

    這點馬小樂知道，范棗妮這女人，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風風火火不講情面，其實也是個有善心的人，只不過有時候因為小聰明的狡黠掩蓋了這些。

    “棗妮，上次因為情況有變，今個我誠心誠意請你和譚局長吃飯！”馬小樂打電話給范棗妮，請吃飯只是個借口而已，如果范棗妮拒絕吃飯更好，省得面對她們還有些不知所措?？墒窍胂脒@一關早晚要過，等晚不如趕早，馬小樂便沒給范棗妮拒絕的時間，說晚上六點半，銀龍國際見。另外，還讓她通知譚曉娟。

    范棗妮本也沒有拒絕的想法，剛好順了這個勢，隨后便打電話給譚曉娟，把晚上吃飯的事說了。譚曉娟猶豫了一下，說要不她不去了。范棗妮呵呵一笑，“譚姐咋了，別一直有想法，心累，其實根本就沒啥大不了的事?！?/br>
    “唉，你們是年輕人，我可比不得?！弊T曉娟道，“怎么說我都欠你，棗妮，你譚姐不是那種人，以后有機會給你好好補償。今天說這幾句，往后就不提了，就當是給我些面子吧，包括今晚吃飯，有些事也只字不提?！?/br>
    “瞧你心眼比針眼還小?！狈稐椖菪Φ?，“以后堅決不提?！?/br>
    這樣好，可真是如了馬小樂的愿，雖然會有那么一剎那來個大小雙飛的歪心思，但果真要面對的時候，他還真是覺得沒那個顏面。馬小樂覺得，最好的局面就是大家都不提，就算是裝糊涂吧，至于背后還會發生些啥事，嘿嘿，那當然是路路大通了，范棗妮有她的道，譚曉娟有她的轍，兩不相礙。

    當然，今晚馬小樂請譚曉娟和范棗妮吃飯，目的是為了取經。一是對付吉遠華，一是了解湯靜虹的地產開發。

    范棗妮也不再賣關子，兩杯啤酒一喝就告訴馬小樂，以前吉遠華只當社長，想陰他還真沒啥好法子?？杉h華太好勝，硬是把總編輯王四化給架空了，實際上自己社長、總編一肩挑了。

    “王總編已經提出辭職，可能要到文聯去，算是一種妥協吧?！狈稐椖莸?，“就這幾天的事，吉遠華這下可是名符其實的一肩挑了，也就是說，報紙在宣傳上出現任何錯誤，他多多少少都要負責任！”

    “棗妮，背景交待完了，來點實在的，啥法子?！瘪R小樂一臉賊賊的笑，“前期鋪墊過長，會影響到結果的出彩率?！?/br>
    “你自飲三杯，然后我就說?！狈稐椖莘讼掳籽?，“滿滿的?！?/br>
    馬小樂一點都不遲乎，“咕咚咕咚”，三杯啤酒解決掉，一抹嘴巴，“棗妮，說吧?！?/br>
    “你知道邢睿吧？”范棗妮還是不緊不慢，“現在被吉遠華弄成副總編了?！?/br>
    “就她那點能耐，還副總編？”馬小樂多少感到些心里不平衡，想想以前他做榆寧農林局副局長的時候，邢睿就是電視臺一個小普通的主持人，還曾經對他獻過媚呢，只是后來非常迅速地又投向了吉遠華，還真是對了路，現在怎么說也副處了。

    “發什么呆？”范棗妮見馬小樂有點出神，“是不是當年想對那個漂亮的女支持下手，沒逮著機會，結果現在人家發達了，很失落？”

    “哪里的事?！瘪R小樂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世道太沒譜了，就邢睿那樣的也當通港日報副總編，還有公道嘛。說這話，不是我看不過別人的飛黃騰達，而是覺得像邢睿那樣的，就憑兩條光腿的夾勁，把吉遠華那***夾得舒服了，自己也就上去了，你說這讓人氣憤不？”

    “說得真難聽?！狈稐椖莸?，“不過也有點道理?！?/br>
    譚曉娟一直沒說話，聽到這里也忍不住說道，“這種事不少見，尤其是官場上，男人要出位，就得出賣尊嚴，女人要出位，出賣的是rou體。你們看看領導的秘書，男的恨不得在領導眼里比孫子還孫子，女的恨不得在領導眼里比那個還那個?！?/br>
    “哪個？”馬小樂心態越來越寬敞，根本就沒了開始的那種擔心和拘謹。

    “狐貍唄！”范棗妮也很坦然，“越越好?！?/br>
    “就像邢睿？”馬小樂呵呵一笑。

    “吉遠華算個屁領導?！狈稐椖莸?，“譚姐說的那意思，起碼得正廳以上，當然，這套理論是通用的，哪怕放到咱村里也合適?！?/br>
    “嘿嘿?！瘪R小樂咧嘴一笑，“那顧美玉能當上村婦女主任，當時不知道誰是書記?！?/br>
    “別損人了?！狈稐椖菀煌嵫?，“再損我告訴你怎么治吉遠華?！?/br>
    “從現在氣起我閉嘴?！瘪R小樂笑道，“就聽你說！”

    范棗妮得意地哼了一聲，“邢睿當上副總編，那是吉遠華自掘墳墓！”

    馬小樂一聽，上了腦子，皺著眉頭說道，“棗妮，你的意思是從邢睿下手？”

    “嗯?！狈稐椖莸?，“報紙搞宣傳，來不得差錯，白紙黑字抹不掉，但出錯也不是那么容易，因為每天值班領導有兩個，白班、晚班各一個，都是副總編以上的，另外還有部門主任也是一道關卡，稿件都是層層把關的?！?/br>
    “邢睿有那個覺悟？”馬小樂道，“她一個用下半身做事的人，有那個腦袋？”

    “所以說是個缺口嘛?！狈稐椖莸?，“只不過有好幾個環節，還需要好好安排一下。還有，要選一個敏感切入點?！?/br>
    “政治！”馬小樂道，“以前在榆寧的時候，多少也懂些，對媒體來說，政治責任差錯往往是致命的，在那上面一次被打倒，只要有人追著，就不容易再爬起來?！?/br>
    “說是這么說?！狈稐椖莸?，“正是政治責任差錯來得重大，所以人人都繃緊了那根弦，想在那方面找漏洞，有點困難，或者說是可遇不可求，外因一般左右不了?！?/br>
    “呵呵，棗妮，你這么說不等于沒說嘛?！瘪R小樂笑道。

    “我還沒說完呢?！狈稐椖莺懿环?，“可以選一個對我市有重大影響的方面來下手，現在市里正是大開發大建設的火熱時期，梁本國和方瑜之間的角力可以放到一邊，單說夏田豪這方面，他可是瞪起眼抓發展這個主題的，這關系到他從政的晚年政績，直接影響到退二線的去向?！?/br>
    “棗妮，我能跪就給你跪下了，你有啥法子就快說出來嘛?！瘪R小樂越來越覺得范棗妮是在逗他，慢慢給他撩上火來。

    “要成大事就得沉得住，別心浮氣躁?！狈稐椖萦质堑靡庖恍?，“說到現在，我突然有了個一舉兩得的法子?！?/br>
    【640】 足下情深

    馬小樂被范棗妮給撩得可真叫那個猴急，忍不住一把拍到她大腿上，輕柔一捏，“棗妮，別說一舉兩得，就是一得也好吶！”

    范棗妮假裝生氣一瞪眼，“沒個羞！”

    “嘿嘿。****”馬小樂知道，反正今晚范棗妮會把她的法子說出來，也不急于一時，便抬頭對譚曉娟道，“譚姐，下面我得問你些事，湯靜虹的光大公司，你了解到的有哪些可以做文章？”

    “通病?！弊T曉娟道，“一般房地產有的它都有，沒有的它也有，因為梁書記是靠山呢?！?/br>
    “那我就挖山！”馬小樂道，“譚姐，能不能給個直接建議，給湯靜虹弄點亂子，弄不巧就把她背后的靠山也給亂了！”

    “現在老城區拆遷不是個機會嗎?！弊T曉娟道，“歷來拆遷都是讓人頭疼的事，光大公司也就是仗著財大氣粗，用了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才把拆遷工作穩步推進，要是耽誤上幾個月或更長，就直接影響到新樓盤開建設?！?/br>
    “這個我想到過?！瘪R小樂道，“只不過沒重視，現在經譚姐這么一說，覺著還真是那么回事，回去我就著手這事，保證讓湯靜虹頭疼！”

    “還有，光大開的樓盤，質量都不怎么樣，不是偷工減料就是以次充好，總之想著法子來降低成本，哪家房地產都一樣?！弊T曉娟道，“如果能抓住一個撬點，也能掀起點風浪來?！?/br>
    “也行！”馬小樂猛喝一口啤酒，“這我也有法子來鉆進去！”

    “就目前局勢來說，你能做的也就僅限于這些吧?！弊T曉娟道，“想通過房地產政策調整什么來的來打壓湯靜虹，那不是一般的功力，連方市長都沒把握做到?！?/br>
    “那是人家領導的事?！瘪R小樂笑道，“我就是小打小鬧，跟著搖旗吶喊不斷搗蛋！”說完，馬小樂堆著笑臉轉向范棗妮，“棗妮，你說說看，啥一舉兩得的法子？”

    “剛才譚姐不是講了嘛，光大建設的房子都有質量問題，拿這個事做文章，去捅吉遠華的窟窿，不是一舉兩得嘛？”范棗妮說得很平淡，但馬小樂腦袋轉得快，一下都抖起了眉毛，“棗妮，展開了談談吧?！?/br>
    “建大樓，什么材料最重要？”范棗妮看著馬小樂，“不是磚頭、水泥?！?/br>
    “鋼筋！”馬小樂手指重重地墊在桌面上。

    “去光大的樓盤抽檢，估計九成以上都不合格?！狈稐椖莸?，“這么個消息要是報出來，無異于一顆重磅炸彈！”

    “有這大威力？”馬小樂不太相信。

    “現在市里開建設，新樓房到處冒尖，這報道說鋼筋抽檢不合格，這房子能讓人住得放心？”范棗妮道，“如果狠一點，查幾個批次全不合格最好，到時危言聳聽一把。。。?！?/br>
    “那就為零！”馬小樂興奮得要站起來，“棗妮，你這么一說我就全明白了！”

    “明白有啥用，還得安排好?！狈稐椖莸?，“到底這事由哪個部門來扎口報出？”

    “建設部門是不可能的?！弊T曉娟說道，“局質檢科科長是梁本國的人，不會這么做?！?/br>
    “質監局呢？”馬小樂道，“質監局也行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