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果然不一會,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從樓梯口出現了,湊到馬小樂辦公室的門邊,側耳聽著,隨后有走到窗戶邊,勾著頭想找個縫兒往里瞧。 吳儀紅一看身影就知道是吉遠華,當下就驚出一身冷汗,要不是馬小樂機警,估計就要出大事了,本來她已經打算好了,晚上用指導馬小樂寫材料的機會,怎么也得搞一下嘗嘗味兒,要是那是發生了,被吉遠華給逮到,那還不死定了! 屋里的馬小樂時刻精神時刻高度注意,他知道吉遠華在外面猴急呢,看不到屋里的動靜,撓心呢! 馬小樂聽到了窗戶上有點笑動靜,估計是吉遠華在拉窗戶,看是否能弄條鋒出來。馬小樂估計吉遠華這個時候是最緊張的,因為本來就心虛,再加上動手拉窗戶更心虛,這個時候嚇他一下肯定能成。 “窗外有賊!抓賊??!”馬小樂響雷般地在屋里喊了起來。吉遠華果然人慌無智,一下亂了方寸,本來他也琢磨好了,如果被發現就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正兩個辦公室離得不遠,就是說到辦公室有事路過,可在他最緊張的時候被馬小樂這么一吆喝,竟然倉皇逃竄了,慌忙之中,還一頭撞在了樓梯拐角上。 吳儀紅見吉遠華走了,趕緊到馬小樂的辦公室,說了幾句話便走了,她怕吉遠華再過來看到,那就有些說不清了。 馬小樂見吳儀紅慌里慌張地走了,樂著呢,“哎呀,這下可好了,吳儀紅這個女人,是不用擔心她發sao來纏我了?!痹瓉韰莾x紅一進門就恐慌地說真是不可思議,那吉遠華還搞這一套,然后說看來以后連說話都得小心點,至于別的那事情,更得謹慎了,還是要小心使得萬年船,不管啥事,都得等一起外出的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才好,要不還真是夠危險的。 吳儀紅走了,馬小樂的確樂了一會,但低頭看到辦公桌上的材料,又愁得眉頭皺起來。 “他娘的,都寫些啥玩意兒,空話!”馬小樂翻著幾份吳儀紅找給他看的所謂的材料范文,“不實用,不實用,啥‘在廣泛的調研基礎之上,經過集體討論總結’的,太不符合實際了,這稅收的事還調研個啥討論個啥,還不就是我一個人說的么?!瘪R小樂氣呼呼地把材料范文扔到一邊,自己寫了起來,題目就叫:花生不榨不出油 【125】 鬧騰 “農村就像一片花生地,鄉領導就像是莊稼漢,村干部就像花生地里長出的花生,而村支書就是那顆粒最大最飽滿的花生米,雖然滿肚子都是油水,但不榨它,它就是不出油,所以,莊稼漢要想得到油水,就必須有決心、有狠心地去榨花生米……”馬小樂用他擅長的打比喻方式,洋洋灑灑寫了五六張紙。 寫完后,馬小樂自己反復讀了兩遍,覺得還行,就鎖了抽屜回宿舍。走到吉遠華的宿舍門前,里面還亮著燈,馬小樂故意咳嗽了一下,“真他娘的大膽,敢到辦公樓里做賊!”話音一落,吉遠華宿舍里的燈立刻滅了,馬小樂嘿嘿直笑。 第二天上午,馬小樂一到班上就準備把昨晚寫的材料拿給馮義善,太早了,馮義善還沒過來。馬小樂捏著材料,踱著步子來到吳儀紅的辦公室,看到吉遠華額頭青腫了一塊,一下明白了昨晚吉遠華為什么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就把房間的燈給熄了,估計他是怕有人進去看到他腫頭青臉的樣子,難說清是咋回事。 “喲,吉主任,這頭是咋回事???”吉遠華也是政府辦副主任,不干事的副主任,平時也沒人把他當主任看,大家都知道他掛個頭銜只是為了好提拔而已。 “哦,我不小心撞到門上了?!奔h華尷尬地笑了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對馬小樂笑。 “那可不得了了,不小心撞門上就這樣了,那速度可夠快啊,啥事這么匆忙呢?!瘪R小樂呵呵笑著,一副落井下石的樣子,的確,他想戲弄下吉遠華。 吉遠華明白了馬小樂的意圖,擺明是要擠兌他,馬上調整了情緒,恢復了往日的孤傲,“馬小樂,我撞門上了關你啥事,你嘮嘮叨叨地想干啥?” “我哪有功夫和你嘮叨啊,有事對大家伙說呢?!瘪R小樂對這辦公室所有人大聲說道:“現在可得注意了啊,這辦公樓里有賊,昨晚我寫材料的時候窗外有賊,結果我拉開門一把抓住趴在我窗前的那個家伙,‘啪啪’兩個耳光抽得他眼冒金星,然后又‘咣咣’兩腳踹倒了!”馬小樂看了看吳儀紅,抿著嘴直笑,再看看吉遠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還不算呢,我又上前踩住他脖子,讓他喊我爹,誰知道他大叫著說不喊爹,我以為他還挺有骨氣,誰知道啊,他馬上說不喊我爹是要喊爺爺,你說那小子,是不是個賤性!” “還喊爺爺呢,可就是喊太太也不能繞了他啊,得給他灌屎灌尿,看他還趴窗戶當賊!” “還灌屎灌尿呢,我看就應該抽筋扒皮……” 談到賊,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烈討論起來,唯獨吉遠華鐵青著臉不說話。馬小樂依舊不依不饒,“我當然不會輕饒了昨晚那個趴窗戶的賤性賊皮,要把他送派出所,結果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苦苦哀求,說要帶我去他家搞他媳婦,算是感謝我不扭送他到公安機關……” “胡說!胡說!”吉遠華終于忍不住了,“馬小樂你放屁!哪有你說的那種事情!” 馬小樂聽了這話不但不氣,反而呵呵一笑,“吉遠華,你說我放屁,沒有那回事,你怎么知道的?”馬小樂上前走了兩步,很夸張地彎腰看了看吉遠華青腫的額頭,“喲,吉主任吶,難道不成昨晚你……” 說沒說完,馬小樂就嘿嘿笑著走開了,馮義善該來了,得送材料給他。 馬小樂是離開了,可辦公室里留下了一群張口結舌的人,吉遠華說這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那么剛才他們詛咒的話不都是對準吉遠華了么? 吉遠華自知說漏了嘴,也不好怪罪別人,只是氣呼呼地站起來推開椅子走了。吉遠華一走,大家相視了幾秒鐘,都捂嘴笑了起來。 吉遠華聽到了辦公室傳出的笑聲,起得眼睛發直,不過也沒啥法子。 再說馬小樂出來后就到馮義善辦公室,用雙手把材料往馮義善面前一放,“馮鄉長,你看看,有啥修改的您就說?!?/br> 馮義善伸手拿過材料,翻看了一下,眼睛一直,又盯住看了一會,猛地站了起來,“嗵嗵”地捶著桌子,“這,這他娘的是誰寫的???!” 馬小樂一看形勢不妙,不過也沒啥可搪塞的,只好彎腰低頭小聲道:“馮鄉長,是我寫的,不行我拿回去再改改吧?!瘪R小樂下了決心,一定要想辦法讓吳儀紅幫忙,否則還真過不了關。 “改啥啊改!”馮義善哈哈大笑著拿著材料做回沙發椅里,不住地感嘆著,“這么多年了,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清新的報告材料!生動形象,詼諧風趣,這種報告材料要是能借用到開大會時的會議稿子上,那可真是太好了,就是一百頁讀起來也不瞌睡??!” 馬小樂一聽,繃緊的神經一下松弛了下來,腰板直了,頭也抬起了,“馮鄉長,你過獎了,頭一次沒啥經驗,就想把事情說透說清楚?!?/br> “這就是最重要的嘛,領導看材料就是想輕輕松松地看透看明白,你寫得很好!”馮義善又站了起來,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放,“小馬,這個事就交給你辦了,把文件弄好了,趕緊下發到各個村去,爭取在開春前把稅收指標完成!” “成!”馬小樂像領到了圣旨,歡天喜地而去,情緒高漲。 這種高漲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下午上班,從宿舍出來后,打著口哨一直到辦公樓下也沒停下來,嘴皮子也不嫌麻。 剛到辦公樓底下,就聽到二樓傳來陣陣嘈雜聲,上去一看,原來是蔣櫥子在大鬧辦公室,目標就是吳儀紅。 “要我離開食堂?”蔣櫥子滿臉通紅,明顯是喝過酒來的,“門都沒有!我看誰敢開除我,誰要是開除我,那我一天到晚就吃住在誰家里,實在不行我一把火燒了他們家!” 蔣櫥子肚大腰圓的,一臉橫rou,那架勢可誰也不敢惹。俗話說的好,“本事大也怕橫的,再橫的也怕不要命的?!边@蔣櫥子這么橫,誰還敢惹他!就連向來對任何人都不屑的吉遠華看到蔣櫥子這么蠻橫,一時也縮了膽子萎了身子,龜縮在的辦公桌前一動不動,甚至都不敢拿眼看蔣櫥子。 唯一能應招的就是吳儀紅了,她要是不應招就說不過去了,一來食堂是她分管的,二來要開除蔣櫥子的也是她,她要是不吭聲,那以后就沒啥威信可言了。 “蔣櫥子,告訴你,這可是鄉政府,你耍什么蠻!”吳儀紅被逼到了份上,不能撐也得硬撐,“食堂被你弄成那個樣子,你還有臉干下去么!告訴你,昨天中午我去了食堂的廚房,惡心的我直到晚上還沒吃進去飯!” “鄉政府?”蔣櫥子一聲冷笑,“鄉政府就不講道理了?我蔣櫥子搞的食堂又咋了,吃死人了?要吃死人我負責!可現在不沒有啥事么!” “你……”吳儀紅面對蠻不講理的蔣櫥子,一時也無計可施。 蔣櫥子環視了四周,看這么多人沒一個敢支聲的,氣焰更加囂張,“瞧瞧你們,一個個一天到晚坐在辦公室里跟老大爺似的,瞅著挺忙活的,其實你們干個啥屁事了?”蔣櫥子大聲吆喝著,“你們吃得都是老百姓的rou,喝得老百姓的血,現在還要把我這個老百姓給踢出去,告訴你們,沒門!”辦公室里六七個人個個悶著頭,沒有敢惹蔣櫥子的。 馬小樂已經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蔣櫥子的暴叫聲在他耳邊久久回蕩,他覺著這家伙說得有一定道理,可是站在啥船頭說啥話,現在他也是鄉政府做辦公室的,總不能看著全辦公室的人都跟瘟鱉似的不出聲吧,那也太有點埋汰了。 “唉唉,說啥呢,大白天的鬧騰啥?”馬小樂進了辦公室,提高聲音說了起來。這聲音對其他秘書來說簡直是救世佛音,個個都抬頭看著他,包括吉遠華。 “喲,哪里來了個毛頭小子,啥時到你說話的份了!”蔣櫥子捋了捋袖子,向馬小樂走來,似乎想教訓教訓他。 馬小樂一看苗頭不對,看來這蔣櫥子也夠蠻的啊,兩句話不說就要動手。情急之下,趕忙指著蔣櫥子道,“蔣櫥子你要干嘛,你他娘的給我站??!” 蔣櫥子一聽,愣了一下,盯著馬小樂看了看,“啥啊,你是誰?”蔣櫥子怕馬小樂有啥大來頭,想問問清楚。 馬小樂也不知道怎么說,突然想起了派出所,便伸手指指鄉政府院門東邊的派出所,“派出所就在旁邊,你還想撒野不成?” 話一出口,蔣櫥子“噗哧”一笑,“奶奶個***,我以為你有啥來頭呢,原來也是個癟子,還他娘的指望派出所,告訴你,老子還就不怕派出所,混了這好多年了,還怕那派出所,都他娘的是熟人!”蔣櫥子又捋著袖子像馬小樂走了過去。 這下全辦公室的秘書都徹徹底底地蔫了,不過也都松了口氣,蔣櫥子逮一個人打了出出氣估計也就沒啥事了。他們都等著蔣櫥子的拳頭落在馬小樂身上,尤其是吉遠華,新怨舊恨攢到一起,恨不得蔣櫥子二話不說撲上去就是一頓暴揍。 然而馬小樂又說了一句話,又讓蔣櫥子停住了腳,讓這些個秘書大為失望。 蔣櫥子傻愣地看著馬小樂,空氣仿佛凝固了。 【126】 rou丸 “金柱你認識么?我是他老大?!?/br> 馬小樂就這句話,讓蔣櫥子呆掉了。馬小樂說這話還是得了蔣櫥子的提醒,蔣櫥子說混了好多年,既然是混的,肯定多多少少要和金柱有點關系,當年金柱在沙墩鄉哪個不曉? 蔣櫥子呆過之后,把手從脖子里伸進去,摸了摸左肩膀,那道粗陋的疤痕還是那么清晰。要說這蔣櫥子,和金柱的關系還真不一般,蔣櫥子左肩上的那道疤痕就是金柱給他留下的。那是七八年前的事了,趕上鄉里逢集,蔣櫥子興沖沖地滿集市轉悠,他仗著是當地的人,又特蠻,誰也不放在眼里。而恰好他和金柱就在豬rou攤前碰上了,誰也不服貼,也沒得啥講頭,兩人二話不說掐了起來。金柱雖然人高馬大,但對付五大三粗的蔣櫥子卻也不那么輕松,甚至還顯得有點吃力。金柱不想費時費力,情急之下奔到豬rou攤前,抄起砍rou刀“咔”地一聲劈進了蔣櫥子的左肩里,白森森的肩胛骨都露了出來。蔣櫥子一看遇上茬了,趕緊往家跑,那金柱砍紅了眼,提著刀一路追到他家門口。要不是蔣櫥子的家人跪下來求情,金柱指不住就能把蔣櫥子的頭給剁下來。都說是“橫的怕不要命的”,蔣櫥子算是倒了霉,碰上不要命的金柱了。打那以后,蔣櫥子瞅見金柱就掉毛,最后干脆找了個中間人,請金柱喝了場酒算是賠禮道歉,這才安頓下來。 現在蔣櫥子猛地聽到了這個令他一度聞之色變的名字,怎能不愣住?!澳?,你是金柱的老大?”蔣櫥子小心翼翼問了一聲。 馬小樂一看,呵呵,不錯啊,這話看來起作用了,“是啊,怎么了,不相信是吧?” 還別說,蔣櫥子還真不相信,看眼前這小伙子,怎么會是金柱的老大?!不過蔣櫥子也還有點腦子,心想既然馬小樂提到了金柱,那肯定和他也是有點關系的,不管關系大小,沾邊就不能惹?!安皇俏也恍?,不過也那也不重要,反正今天我不跟你計較了,算是扯平,以后咱倆誰也不犯誰,咋樣?”蔣櫥子提出了條件。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馬小樂覺得這蔣櫥子肯定買金柱的帳,何不趁這個機會把事情都擺平了,省得以后羅嗦。 “蔣櫥子,你不信是吧,那好,現在就給你證實下!”馬小樂走到電話旁邊,找出金柱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通了。 馬小樂把事情大體說了一下,然后把電話遞給蔣櫥子。蔣櫥子現在才完全相信了,可電話不能不接啊。馬小樂也想聽聽內容,便按了免提。 “是蔣子吧?”金柱有點沙啞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個二大爺,啥事和馬大頂上了,你找死是不?” “我,我……”蔣櫥子支支吾吾地,“他,他們要開除我,我沒工作了?!?/br> “工作算個屁啊,一個月幾個錢,沒錢賺是不,不行到縣上來找我就是了,瞅你個破b樣,我可告訴你啊,馬大說啥話你都聽了,有問題來找我!”金柱在電話里罵罵咧咧地,蔣櫥子一臉的難堪。 好不容易放下了電話,蔣櫥子眼巴巴地看著馬小樂。 “還看啥啊,該干啥干啥去,辦公室的決定得聽知道了么,讓你不在食堂干,那是說明你在那個位子不合適,別賴著了,該哪兒好哪兒呆著去,實在不行就聽金柱的,到縣上去找他,咋說一個月也得給你現在的兩倍工資錢吧?!瘪R小樂手插口袋,板著面孔訓斥起來,“蔣櫥子,不是我說你,你說都這么大的人了,咋就沒個腦子……” “行了行了,馬秘書就別再說了?!眳莾x紅站了出來,她想做個順水推舟的好人,“蔣櫥子,其實不讓你在食堂干也不是我一個人決定的,大家伙都說食堂弄得太不像樣了,一致要你離開,你說我有啥法子。再說了,像你那個態度,吃死了人你負責,你負得了么?!?/br> “知道了知道了?!笔Y櫥子連連點頭,“沒啥事我就先走了?!闭f完,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勾著樓梯扶手飛也似的奔出辦公樓。 蔣櫥子的落荒而逃是讓辦公室的秘書太意外了,他們看著以前并不張揚的馬小樂,實在是想不出這小伙子竟還有道上的關系。馬小樂把他們從尷尬的境地解救出來,他們自是非常感激。尤其是吳儀紅,可以用歡呼雀躍來形容了,“小馬,你可真棒!這蔣櫥子在沙墩鄉街上就是蔣門神,平時走在街上都沒人敢惹,沒想到你一個電話就把他嚇成那樣!” “啥蔣門神??!”馬小樂對事情的結局也是相當滿意,本來他打電話給金柱,無非是為了套套近乎,免受蔣櫥子的一頓老拳而已,可沒想到蔣櫥子聽了電話竟跟喪家之犬一樣溜了,“那蔣門神也不怕魯智深么,那魯智深還服林沖的軟呢!有句老話說得好,‘驢吊犯大醋,一物降一物’,他蔣櫥子今天算是碰上茬了?!?/br> 所有的人都拍起了巴掌,包括吉遠華,他不拍數不過去,雖然他心里對馬小樂是愈來愈憎惡,聽了馬小樂剛才的話,他覺得現在自己就是驢吊,兒馬小樂就是大醋,他不敢再對馬小樂像以前那樣頤指氣使了,甚至不敢給他臉色看,他怕馬小樂,怕馬小樂找來像蔣櫥子那樣的家伙修理他。 經過這件事,辦公室一下變得和諧起來,盡管只是表面上的一團和氣,但畢竟較之前的人人自以為是、虛張聲勢的姿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這一切都得感謝蔣櫥子,是他真實的暴戾讓辦公室那一張張自以為是、虛張聲勢的虛偽之皮脫落了。 到了下班時間,辦公室一下全跑光了,下午食堂經過整頓,臨時指派的負責人老劉不會精打細算,早就放風說晚上食堂有大rou丸子,不管在不在食堂吃,都可以買,買了帶回家給老婆孩子吃也中,價格也讓人中意,半價還不到。 馬小樂也端著碗盤去食堂,打算好好吃上一頓,下午他已經讓吳儀紅幫忙,搞好了發文,明早要下村送文件,十五個村呢,好在讓吳儀紅安排了輛車,否則腿還不跑斷了。 到了食堂,馬小樂立刻打消了念頭,人也太多了,都來買rou丸子。 “還是走吧,rou丸都賣完了,現榨得多長時間吶,排到天亮都趕上吃早飯了!”有人敲著碗筷走了。 馬小樂覺得也是那回事,還等啥呢,便提著碗盤回宿舍去。走到家屬區院門,剛好看到吳儀紅端著個飯盒子也朝食堂去?!皡侵魅?,別去了,那里的人比rou丸還多呢!” “哎呀,這個老劉咋搞的,讓他臨時負責一下食堂,怎么搞得這一團糟呢?!眳莾x紅有些忿然,不過看上去像是一貫的官態,“看來這食堂得趕緊抓抓,要不就沒法收場了?!?/br> “就是,臨時負責的哪會定下心來搞好食堂,那還不是摟一耙子就走嘛!”馬小樂回身走了,手里的碗盤撞出“當當”的聲音。 “小馬,慢點?!眳莾x紅上前了兩步伸出手,“把碗盤給我,我幫你買幾個rou丸子?!?/br> “那么多人咋買啊?!瘪R小樂站著沒動。 “咋買,我直接走后門去找老劉去!”吳儀紅很自信,馬小樂一聽,是有那門兒,趕緊把盤遞了過去。 “你先回宿舍吧,等會買好了給你送過去?!眳莾x紅歡快地走了,這種歡快是女人取悅于男人的歡快。 馬小樂沒回答,他不知道該不該讓吳儀紅到他宿舍,當然,那種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不過就看吳儀紅那樣子,說些葷話是難免的,不管怎么說影響都不好。不過還好,沒有實質性的事發生就是底氣足,誰要是敢長舌頭,可以大罵個天翻地覆了。 馬小樂習慣于到宿舍就脫鞋上床,但今天沒有,他怕沾到“床”字會讓吳儀紅難以自矜。 沒過多大會兒,吳儀紅就端著半盤rou丸、一碗稀飯和兩個大饅頭進來了。馬小樂故意沒關門,省得別人看到了說閑話。吳儀紅明白馬小樂的意思,停了短短幾分鐘就離開了。臨出門的時候,吳儀紅呵呵笑著對馬小樂小聲說,“小馬,對你來說,誰是大醋???” “大醋?什么大醋?”馬小樂撕了口饅頭,又咬了口rou丸,滿嘴生香。 “呵呵……”吳儀紅不好意思地遮著嘴笑了,“你不是說什么那啥犯大醋,一物降一物嘛!” 馬小樂一聽差點把嘴里的rou丸噴出來,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吳儀紅此時會用“驢吊犯大醋,一物降一物”來說他,這不分明就是說他是那驢大的玩意兒嘛! 馬小樂的驚愕讓吳儀紅笑得更厲害了,“行了行了,你吃吧,不說了,真是太大了呀!”說完帶上門就走了。 苦笑不得的馬小樂看看手里的大白面饅頭,又瞧瞧盤里的rou丸,感覺食欲不怎么強了。這個吳儀紅,人長得是挺上道的,可說起話來怎么就下道了呢。不過也還算是不錯的了,這個很容易發情的女人能忍住不和他上床就很好了。 勉強啃下了一個饅頭,馬小樂起身到外面水池里洗碗。 家屬區的院子和單身宿舍之間并沒有什么間隔,站在門前的巷子里就能望到兩頭。馬小樂洗完碗進宿舍前在巷子里站定了,兩邊望望,沒什么人,天已經上黑影了。 就在馬小樂抬腳要進屋的時候,看到家屬區院子邊走過兩個人影,直朝后面的空地走去。憑熟悉的程度,馬小樂斷定,這兩人是吳儀紅和吉遠華。 馬小樂頭腦飛速旋轉起來,難道不成是這兩個狗男女勾搭到一起了? 【127】 橋頭阿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