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縱然是擁有先進電腦系統的白毛狐貍039，對于很多東西也是束手無策的。最直觀的的一個就是——人類的情感。

    039用爪子糊了一把自己的臉，看向靠在樹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姚兮。

    “姚兮，你真傻……”腦海里彈出之前宿主說的話，電腦系統運轉分析了好一段時間，也無法破解宿主說這話的含義。

    人類，果然是難以弄懂的生物。

    039把身子收攏蜷成一團，像個白花花的面團一樣。

    “引雷決！”吳楓雙手附于背后，嘴里說道。

    一旁的樓柏立馬喚出背后的銀劍，用手接過天上盤旋的劍，身形一邊一退一邊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嘴里念念道：“一式：攪天地之乾坤，破善念之俗惡，引雷決！破！”

    把銀劍往上一拋，右手直指面前的兩人合抱的大樹。銀劍仿佛有靈性一般，順著樓柏指頭的方向，整個劍身都發出銀白的淡光，勢如破竹地沖向大樹。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大樹應聲倒下，揚起了厚厚的塵土?？諝庵袕浡慕刮肚秩肓嗣總€人的嗅覺，不用看也知道這棵大樹被燒得有多焦。

    “這次表現得很不錯?！眳菞鼽c了點頭，顯然很滿意，“不過我有件事要給你們倆說說?！?/br>
    039的小耳朵豎了起來，尾巴一搖一搖的，顯然對吳楓口中的事情很感興趣。

    “我們天澤觀有個規定?！眳菞黝D了頓，繼續說道，“法術不能對人使用，只能針對妖這些?！?/br>
    “那修習妖術的人呢？”靠在樹上的姚兮眼瞼微垂。

    樓柏聞言看向姚兮，皺著眉眼里透露出一絲的擔憂。

    “視情況而定，一般來說常人修習妖術這種情況現在是很少見的?！眳菞鞅池撾p手，一邊繞著燒焦的大樹走一邊看向樓柏。

    樓柏自然是注意到了吳楓看向自己的目光，對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徒兒，你的破雷決一式已經修習得差不多了，你現在回房里重新去回顧一下清心咒吧?！?/br>
    樓柏自然是明白吳楓是想支開自己，有話對姚兮說。點了點頭，目光隱晦地看了一眼依然保持原樣的姚兮，腳步頓了一秒，爾后抱起石磨上的小狐貍039離開了后院。

    吳楓看了一眼已經離開的樓柏，又看向明顯郁郁寡歡的姚兮。思考了好一陣，才開口道：“姚兮，你還要與我們一起嗎？”

    姚兮略微有些吃驚地看向吳楓，問道：“怎么這么說？”

    吳楓指了指姚兮又指了指自己，說道：“你現在的狀態……”說著還搖了搖頭。

    姚兮靠著樹坐下，臉上掛著有些慘白的笑容，眼瞼微垂地望向萬里無云的天空，淡淡開口：“相遇緣分，半遺失的記憶?！?/br>
    “和我的徒兒有關嗎？”吳楓緩步走到姚兮的一側，語氣輕柔而又篤定地說道。

    姚兮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姚兮才把目光從天空轉向了一旁青衫長袍的吳楓，語氣略微苦澀：“這段時間，我在思考，這樣毫無止境地等待是否有意義?！?/br>
    “那你思考的結果是什么？”吳楓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片無云的天空。

    “雖然過程會很痛苦，但是我果然還是……舍不得……放手啊?！币鈱⑸眢w重量全部靠在樹干上，白皙的手臂附在雙眼上，淡聲說道，“即使到最后那份記憶從始至終都只有我一人記得，但是我現在陪伴她一路走來的一切，這些都是我們倆共有的?！币庹Z氣一滯，嘴角扯出一抹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弧度，“我呀……就想好好地陪她走一遭?！?/br>
    “……”吳楓沒有說話，表面上云淡風輕，心里卻被姚兮的話激得掀起了萬丈波浪。他以為，姚兮只是把自家徒兒當成單純的摯友，卻沒曾想竟是這般心思。該反對或反駁姚兮的話，扼殺她對徒兒的感情嗎？稍微用腦子想想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于情于理這都是她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即使是關系很好的自己也沒有任何資格來插手這件事。所以，吳楓只能保持著最基本的沉默。

    “后悔嗎？”

    “不后悔?！?/br>
    “你覺得自己幸福嗎？”

    “能在她身邊一直待著，我就覺得很幸福了?！币馄^看向吳楓，笑了笑，問道：“這樣會不會太傻了？”

    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吳楓目光如水地望向姚兮，琥珀色的眼波像極了一彎被攪動的泉水。他微微愣了愣神，想起了以前。有一人總側臥于自己的膝上，青蔥如玉的指尖總是愛玩弄自己那時還微長的黑發，臉上總帶著那柔和的笑問自己：“阿楓，我們會不會永遠在一起……”

    注意到姚兮還望向自己的目光，吳楓收回心神，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會?！?/br>
    “是嗎……”姚兮語氣淡淡的。

    兩人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

    “我先回去了?！币獯蚱屏税察o的局面。

    “恩?！眳菞鼽c了點頭。

    吳楓目送著姚兮一步一步地離開后院，手輕輕附上自己已被剪短的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輕輕嘆了一口氣，吳楓右手一劃，寶劍出鞘，足尖一點輕盈地落在了劍身之上，伴隨著一聲低沉的術語劍連同人消失在了原地。

    被風帶起的細小塵土盤旋升空，離開了它原本所在的地方，像極了某些人、某些物……

    輕輕推開木門，伴隨著因老舊而發出的吱呀聲。

    姚兮一進門就看到了正盤腿閉眼打坐的樓柏，把步子壓低，姚兮輕輕脫鞋回到了自己的床鋪。

    “姚兮?！?/br>
    “恩？”姚兮語氣輕柔地答道，目光柔柔地看向還閉著眼打坐的樓柏。

    “沒什么?！睒前乇犻_雙眼看向姚兮，淡淡地說道。

    “哦……是么?！币庑α诵?。

    那笑容有些太刺眼，讓樓柏下意識地移開了眼。從懷里掏出剛剛從儲物空間取出的糖果，樓柏下床來到姚兮的面前，把糖放至姚兮的手心。

    把糖衣剝離，姚兮捻起圓滾滾地糖果放至口中，對著樓柏笑著說道：“和上次的糖果一樣呢。真甜?！?/br>
    “是么？”

    “樓柏?！币庖Я艘伦齑?，輕聲喚道，“可以抱抱我嗎？”

    沒有任何的回復，樓柏上前一步，彎腰輕輕摟住姚兮。撲鼻而來的清香味像極了樓柏這個人，淡然。姚兮收緊抱著樓柏的手，心里嘆道。

    這樣也好……這樣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