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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是誰安的?”他問。 會客室里蔓延著詭異的寂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侯婉不想站出去吸引仇恨,然而岑筠連在岑溪的目光看向他的時候,果斷地出賣了始作俑者:“侯婉安的?!?/br> 侯婉咬碎一口銀牙,在心里把岑筠連這個沒出息的男人凌遲了千萬遍。 她強笑道:“阿姨也是聽了傭人們的風言風語,想要弄清事實真相……如果真的沒什么,這監控反而會澄清你們的清白呀!” 岑溪看完了手中的照片,把地上散落的照片也撿了起來,岑念見了,彎腰陪他一起撿。 房間里的最后一張照片也到了岑溪手里后,他似乎看不見岑筠連越來越黑的臉色一樣,臉上依舊露著淡淡的微笑。 岑念看著眼前的高大背影,不知不覺就平靜了下來。 有監控、有證人,岑念知道自己的一句“問心無愧”有多單薄,她想不出岑溪有什么方法自證清白,但他身上永遠有股令人信服的魔力。 沒有任何根據,她就是相信他依然掌握著事態發展。 “候阿姨,你的想象力實在是讓人望塵莫及?!?/br> 岑溪笑著看向侯婉,不慌不忙地說道: “如果meimei在夜里出入哥哥的房間就是發生了見不得人的事,那么我也不得不懷疑舅舅夜里出入你的臥室是不是發生了什么?!?/br> 侯婉氣得仰倒,正妻作態再也維持不住。 “你少血口噴人,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 岑溪說:“好,既然在說我的問題,光憑這個什么都不能說明,如果要指控我做了什么,那就把屋子里的視頻拿出來?!?/br> 侯婉怒聲說:“你防我像防賊一樣,我怎么可能進得了你的臥室?” 岑溪等的就是這句話。 他定定地看著侯婉,嘴角笑意越來越深。 侯婉心里一跳,不知不覺就后退了半步。心里的第六感忽然開始叫囂——她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她安慰自己監控視頻是半個決定性證據,就算不能錘死岑溪,也能錘死岑念。 把岑念趕出岑家,也算為她女兒的未來鋪平康莊大路。 侯婉強裝鎮定,直到岑溪開口。 “你沒有?沒關系,”他笑著說:“我有?!?/br> …… 岑念跟在岑溪身后,進了這棟別墅里除自己臥室外第二熟悉的房間。 岑溪走在她前面,步伐平穩,手里還拿著剛剛那一沓照片,反而是她身后的兩個腳步聲,踉蹌虛浮,沉重遲緩,各有各的心思。 岑溪一直走到書桌背后的書柜前,才停下了腳步。 岑溪看著的,是雨林生態缸。 通體漆黑,背脊有著一條雪山線的變色龍靜靜趴在黑色的碎石上,岑溪伸手把它拿了出來。 “??!”侯婉一聲尖叫,跳到了岑筠連身邊,嚇得他也是后退幾步,果斷把侯婉推到前面。 岑筠連說:“你養的什么東西?” 岑溪輕輕撫摸變色龍背脊上的那根白線,它安靜趴著,一雙冷血無情的眼睛鎖定在侯婉身上,粗壯的純黑色尾巴像蛇的軀體一樣柔軟,在岑溪的手掌上緩緩扭動。 岑筠連皺眉看著這丑東西,無心在此時評價兒子的惡趣味,他不耐煩地說:“視頻在哪里?” 岑溪恍若未聞,垂眸看著掌心的變色龍。 岑念走了上來,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撫摸著變色龍。 他的視線落到少女臉上,眼中的冰冷有片刻融化的跡象,但也只是片刻。 他抬起頭看向岑筠連和侯婉時,眼里又只剩大雪冰封。 “覺得它丑么?” “這不是廢話……” 岑溪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倒覺得,人心更丑陋?!?/br> 岑筠連明明是來問責的,此刻卻仍是被他的氣勢壓倒,不自覺地心虛起來。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十七年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贬f。 岑筠連剛要開口,岑溪已經轉過身將變色龍放回了生態缸。 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 以前他也問責過岑溪,在他執意要改變岑氏發展策略的時候,在他舍棄優秀的上流圈子,和岳尊一起混在眾多紈绔中的時候,在更早的十七年前,懷孕的侯婉因為樓梯邊的小珠子險些墜落時—— 他神色復雜地對著他說:“……別這么做?!?/br> 然而除了串珠事件外,岑溪的每一個決定都在事后體現出了正確性。 岑筠連心里的愧疚壓過憤怒,過往的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現出來。 也許……也許他不該直接問罪岑念,他該相信自己兒子,先和他溝通商議的。 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晚了。 涉及到兄妹之間的不當關系,這件事就變得非同小可,最開始知情人只有一人,短短一周后,知情人已經擴大到五人。 岑筠連臉上的表情在短短幾秒的時間里幾度變化,最后沉淀下來凝結成狠厲。 他絕不能放任流言竄出這棟房子,必須在今天讓它水落石出,才能堵住這里所有人的嘴! 于是他緊緊閉上嘴,等著岑溪拿出能證明清白的鐵證。 岑溪重新轉過身,手里拿著生態缸上變色龍剛剛躺過的石頭。 “在自己家里也不能放松一絲一毫,這還是侯阿姨教給我的道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