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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震耳欲聾的電音聲下依然喊得清晰可聞,諸宜這一聲也費了不少力氣。 岑溪神色淡淡, 開口說道:“這里不適合你們玩, 我要帶念念回去了,你們留下來她也不放心, 我送你們回家吧?!?/br> 諸宜三人面面相覷, 到底是未成年人進入夜店的心虛占了上風, 三人聳拉著腦袋跟在岑溪身后下了臺階。 岑念也拿上了自己的口袋和防狼電擊器。 “這一桌的賬……”一個男招待走上前來。 “記我賬上?!贬^也不回。 男招待彎了一腰, 了然地后退。 岑念有些意外, 這里的工作人員似乎都認得岑溪, 岳尊就算了, 她沒想到岑溪也會頻繁出入這樣的地方。 四個還未成年的少年少女跟著岑溪走出烏煙瘴氣的club后, 岑溪帶著他們徑直走向了這家店的專屬停車區, 布加迪威龍停在一輛大塊頭路虎背后, 對方把它遮得嚴嚴實實,怪不得岑念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 岑溪上車后,沒有立即啟動汽車,而是從扶手盒里拿出了幾張濕巾反復擦拭兩手。 “岑念哥哥,你在擦什么?”被兩個男孩擠在中間的諸宜問。 岑溪頭也不抬,輕聲說:“剛剛碰了臟東西?!?/br> “哦……”諸宜似懂非懂。 岑溪擦完手,下車把用過的消毒濕巾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里,然后回到車里發動了汽車。 今晚的岑溪不同尋常,他坐在車里不開口,就連最為跳脫的莊輝也不敢開口。 岑溪將三個知道做錯了事,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少年少女依次送回家后,車里只剩下他和岑念兩人。 少了三個呼吸聲后,車里更是靜得落針可聞。 岑念坐在副駕駛上,朝身旁看去,岑溪面無表情地握著方向盤,讓人心里摸不著底。 “……你生氣了?”她開口。 岑溪沉默片刻后才回答她的話:“你知道那里很危險嗎?” 岑念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她說:“現在知道了?!鳖D了頓,她又補充一句:“下次我不會這么冒失了?!?/br> 岑溪嘆了口氣。 岑念有些疑惑,她說錯了嗎? 岑溪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坐在身旁的少女,認錯態度坦率又端正,他還能再說什么? 再多對她不謹慎的慍怒,也不得不消散了。 她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必須手把手地教她在這個充滿未知危險的世間行走。 “你為什么要去夜店?”岑溪問。 “我沒去過?!?/br> “難道所有你沒去過的地方都要去一遍嗎?” “我會衡量利弊?!?/br> “衡量之后還是去了夜店?” 岑念皺眉:“危險的是耍酒瘋的人,而不是夜店?!?/br> “但是在夜店遇到酒瘋子的概率是書店和咖啡廳的許多倍——”岑溪看著她的眼睛:“你承認這一點嗎?” 岑念啞口無言。 岑溪看著她臉上不自覺露出的迷惘又有些委屈的表情,忍不住再次嘆了口氣。 “以后你想做什么,提前告訴我一聲……”他說:“我會找時間陪你去體驗?!?/br> 許久的沉默后,岑念開口: “好?!?/br> 重新恢復放松靜謐的空氣里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琥珀特有的松香味。 呆得久了,岑念已經能夠分辨出他身上香氣的每一種變化。 太陽初升時,是熱情的柑橘和紅胡椒。 余暉傾灑時,是青色無花果和摩洛哥鳶尾相互纏繞的寂寥淡香。 月上梢頭時,是溫和清新的琥珀松香和青草香氣。 就像他的靈魂一樣,一人千面,在她以為自己對他有所了解的時候,他總會讓她發現新的一面。 岑念問:“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是煙味嗎?”岑溪一愣,左手按下了車窗:“抱歉?!?/br> 涼爽的夜風從窗外吹進,吹散了岑念從club里帶出的郁氣,她忽然覺得今晚并非一無所獲。 她把頭靠在椅背上,姿態放松地側頭去看窗外的夜色。 無聲的夜,靜謐的月光。 溫柔的夜風,吹動兩個人的黑發。 下車的時候,岑念發現通往別墅大門的那條鳶尾小徑上已經有零零碎碎的鳶尾綻開了花瓣,淺藍色的花瓣在鏤空的金屬花紋下生機勃勃,伴隨夜風吹過,小徑下的鳶尾花也跟著搖曳,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兩人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慢慢走過這段美麗的鳶尾小徑,如銀的月光傾灑在兩人肩上,填補著彼此中間的空隙。 岑念望著腳下柔軟美麗的淺藍色花瓣,想起齊佑的話。 他說的沒錯,花開時,很美。 第二天是星期二。 岑筠連在一大早的餐桌上就問起了絕大部分人讀書時最討厭的一個問題: “琰珠,你的成績應該公布了吧?這次考試考得怎么樣?” 岑琰珠埋頭吃三明治,假裝沒有聽到這個問題。 岑念覺得這個問題提得多此一舉,答案不是很明顯嗎? 考得好侯婉早就大張旗鼓地宣傳了,還輪得到岑筠連主動來問? “問你話呢——”岑筠連皺眉說:“是不是又考砸了???讓你多花時間看書你不聽,你……” 岑琰珠滿臉不耐煩地放下三明治,說:“我也想多看看書,但是我要練琴??!你以為我們音樂生很輕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