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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芬臉上的愧疚有幾分真岑念不知道, 但是她能看出來一旁小女孩臉上孤單和懇切的神色是百分百真實的。 在莉莉懇求的視線下,岑念開口說道:“……一天幾小時?” “周一至周五一個小時,周六周日兩個小時,每小時50美元你覺得可以嗎?”哈芬說。 一周9小時,每小時50美元,如果岑念答應,她每個月都能增加1800美元,相當于人民幣一萬二的收入。 以此致富不可能,但在不需要文憑和年齡限制的合法工作里,已經算得上待遇優渥了。 “可以?!贬钫f。 莉莉終于笑了,她從哈芬腳下跳下,手舞足蹈地說:“我有老師了!莉莉有中國老師了!” 哈芬笑道:“關于上課的時間,看你什么時候方便,莉莉現在還沒上學,我們可以配合你的時間?!?/br> 岑念和她約定好上課的時間,這件事也就算敲定了,岑念雖然沒能從□□公司里敲出錢,但她的初衷已經達成,結果也算完美。 當天晚上,她就進行了她兩輩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家教工作。 穿著粉色裙子的莉莉很乖巧,教一個本來就對中國感興趣的孩子中文,比做其他事容易多了,一堂課下來,莉莉還依依不舍,直在視頻電話里問她能不能再教一會。 “上課時間已經結束了?!贬钫f:“……但是我可以再給你講個故事?!?/br> 莉莉剛剛消沉下來的臉立馬亮了起來。 岑念以前病中的時候,看了大量流傳于世界各地的傳說和童話,隨口一個故事輕而易舉,她講了一個中國古代的民間故事,莉莉聽得如癡如醉,在她講完故事后,雖然莉莉依然不舍,但還是乖乖地說了“byebye”。 家教結束后,岑念也開始做自己的事,第二天早起時,她發現自己已經收到了銀行的到賬短信,哈芬一次性把一個月的1800美元都轉了過來。 當天晚上,岑念用這筆錢先還了岑溪的“風險投資”。 “競賽已經結束了?”剛剛開門走進臥室的岑溪聞言,轉身露出驚訝神色。 岑念跟著走了進去,把手里的幾本書放回書架原位。 “還沒開始?!彼D身看向岑溪,說:“但是我找到了一份兼職工作?!?/br> 岑念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隱去需要錢的原因,她把包括算法漏洞的事都說了出來。 岑溪呆了片刻,然后忍俊不禁的笑了。 “……傻念念?!彼嗣念^。 “我不傻?!贬畎逯樥f。 “家教開心嗎?”他問。 “……還行?!?/br> 對于岑念的“還行”,要等同于肯定的回答來理解,岑溪笑著說:“開心就好,我不勸你了。如果以后不想做了,直接辭職,哥哥給你零花錢?!?/br> 岑念說:“我只要我應得的?!?/br> 岑筠連沒管住他的下半身,在法律規定范圍內承擔她的撫養費就是她應得的權益,除此以外,岑筠連就是想給,她也不想要。 “他是他的,我是我的?!贬α诵Γ骸澳悴挥酶械截摀??!?/br> 岑念在某些問題上算得上是固執,她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在書架上又抽走幾本書:“我看完再還你?!?/br> 岑溪笑道:“好?!?/br> 岑念回到房間后,不由拿起手機看了看。 現在郵件的事情解決了,可是她還在等一個電話。 志愿者申請已經提交了好幾天了,為什么彩虹中心還沒有聯系她呢? 岑念拉開書桌前的第一個抽屜,從中拿出了一副充滿生氣的蠟筆畫。這是那天她駐足觀看的畫,在她捐款后,姓沈的護工把這幅畫送給了她,作為捐贈紀念。 這幅畫她看了很多遍,但每一次注視,都會有種柔軟溫暖的感覺。 她透過這個已經夭折的孩童的遺作,仿佛看見了和煦廣闊,充滿溫柔和愛意的世界。 岑念明白那種感覺,沒有一個健康人像岑念這樣,感同身受地明白這幅畫里表達出來的對世界和生命的眷戀和熱愛。 岑念拿起手機,給彩虹中心的支付寶賬號轉去了五千元。 幾乎是她剛剛收到的家教工資的一半。 在備注一欄,她什么也沒寫。 岑念看到轉賬成功后,放下手機,拿起了蠟筆畫,走向對面的房門。 她在門扉上輕輕敲了幾聲,片刻后,岑溪出現在打開的門后。 他戴著眼鏡,看見岑念,微微有些吃驚:“有什么東西忘拿了嗎?” 岑念不發一語,將卷起的畫作遞給他。 岑溪下意識地接了過去。 “……送給你?!彼f完,轉身朝自己臥室走去。 岑溪打開卷起的白紙,發現是一張孩童的蠟筆畫,畫筆雖然稚嫩,但畫風鮮艷輕快,通篇都透露著自由快活的情感。 “這是?” 岑念停下腳步,背對著他沉默。 岑溪笑了起來:“怎么這么嚴肅?是什么事情需要鎮字酌句?” 岑念轉過身,眸色沉靜清澈,仿佛一面無暇的平鏡,她的目光輕易穿透了他的偽裝,徑直照射到他的內心深處。 她張了張口,說出短短一句話。 岑溪怔住了。 她等了等,沒等到他說話,開口道:“……晚安?!?/br> 岑溪下意識地答:“晚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