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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 侯婉在安慰氣得吃不下飯的岑琰珠,一邊不忘埋怨地看了幾眼岑筠連。 岑筠連不耐煩地看了眼岑琰珠,說:“行了,你別氣了,不就一架鋼琴嗎?你看她也沒要了,估摸著也就是說著氣氣你,你當真了怎么行?” 沒人說話,餐桌的氣氛變得沉悶凝重。 岑筠連又看向岑溪,說:“她考了年級第一,我還是得獎勵一下。正好這周末林家請我們去參加你表哥的生日宴,你帶meimei去買件正式一點的裙子,順便再買點護膚品化妝品什么的?!?/br> “好?!贬獜纳迫缌?。 岑琰珠原本氣得不想說話,聽到這里又主動開口問道:“岳尊哥哥會去嗎?” “他們一家都會去?!贬捱B說。 岑琰珠拉住侯婉,還是氣鼓鼓地,憤怒卻消下去了不少,她說:“媽,周末我們去韓國做美容吧?!?/br> “再給你買幾套新衣服?!焙钔衩畠旱念^發。 岑琰珠的氣總算順了下去。 岑溪笑著起身,說:“我吃完了?!?/br> “嗯,你先去公司吧?!贬捱B說。 岑溪開車離開岑家后,駛過一條寬敞的大馬路,在沃爾瑪廣場那里看見了還站在候車點等校車的岑念。 他把車在站牌前停了下來,按下車窗,對看著他的岑念說:“我送你?!?/br> 岑念看了眼還沒出現黃色校車蹤影的路盡頭,打開了岑溪的副駕駛車門。 車門關上后,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也一并被留在了門外。 寬敞的車廂里彌漫著令人心情愉悅的淡淡香氣,岑念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你在煩惱什么?”一個沉穩如水的聲音在身旁響了起來。 岑念沒有說話,岑溪也沒有再問,在沉默蔓延了數分鐘后,岑念望著窗外開口:“……像刺猬?!?/br> 她說的莫名其妙,但是岑溪卻沒有追問這句話的含義。 他理解了她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并說:“你知道一個活著的人,每一天都必然會做的事是什么嗎?” 岑念看向他,岑溪目不斜視地注視著擋風玻璃外的大路,神色淡然。 “是什么?” “變化?!贬f:“你也可以稱為是成長。正是這種每一天都會發生的變化,造就了十年后和此刻相比陌生的我們。雖然有的人會退化,但絕大多數人,都在時間的推動下成為了更好的人?!?/br> “你相信時間會磨平尖刺?”岑念看著他。 “不?!贬廊粵]有看她,嘴角卻揚了起來。他說:“我相信你,能學會收起尖刺的方法?!?/br> 他轉頭,笑著看了岑念一眼,說: “你只是像刺猬,不是刺猬?!?/br> 他只看了她一眼就又收回了視線,岑念看著他,不知為何從那雙黝黑沉靜的眼眸里感覺到了一絲難過。 “真正的刺猬,不會為傷害他人而悲傷?!彼p聲說。 在半晌的時間里,車里都鴉雀無聲。 最先開口的還是岑溪,他揚起笑臉,說: “這個周末,我們全家都要去林家為我表哥慶生,爸讓我帶你去買幾件小禮服,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岑念收拾心緒,回答道:“星期五?!?/br> 星期五是清明假期的第一天,岑念以為選擇這個日期對兩人都正好,沒想到岑溪笑了笑,說:“周五周六我要去外地出差,其他時間都可以?!?/br> 岑念又說:“周四晚上?” 岑溪這次揚起了眉毛,似乎有些意外和為難:“周四?” “不行就再改期?!贬钫f。 岑溪頓了頓,望著前方笑了起來,說:“就周四吧,六點半的時候我來學校接你,記得想好晚上要吃什么?!?/br> 岑念想了一會,問:“那盒泡芙在哪里買的?” “寶格麗酒店樓上的IL RISTORANTE NIKO ROMITO,一家意大利餐廳,想吃嗎?” 岑溪笑著朝她看來。 岑念避開他的視線,說:“……不想吃?!?/br> 岑溪轉頭望回車窗前方,笑著說:“可是我想吃,你能陪我去吃嗎?” 岑念看著窗外,半晌后回答一聲:“……哦?!?/br> 岑念走進教室,一眼看見坐在自己座位旁邊的橘子腦袋,想起了他還留在自己那里的滑板。 之前考試周,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他,現在正好……岑念放下書包,剛要開口對他說話,尤東哲拿著一本課外習題冊走了過來。 “我能問兩道題嗎……” 還有三個平時成績比較好的學生跟在他屁股后面,期待地等著岑念點頭。 岑念說:“哪道?” 尤東哲連忙遞上課外習題冊,他現在是對岑念越來越有好感了——友誼層次上的好感,岑念看著冷漠,但是實際上只要向她提出的請求,她從來沒有回絕過。 像這種給他們講題的事,她有什么好處?難道她還需要復習或者拉攏誰的關系嗎? 沒有任何好處,依然愿意花費自己的時間在他們身上,這是尤東哲最感動的一點。 鄔回撐著下巴,無聊地看著一群優等生把自己包圍其中,津津有味地聽著同桌流暢有條理的解題方法,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后排靠窗——專屬班級頭號刺頭的位置。 也許他該去莊輝那里吸一口差生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