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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微笑只持續了短短一瞬。 岑念收回視線時,先前的微笑已經如泡影消失。 一陣冒失的腳步聲從樓梯處傳來,一個扎著雙魚骨辮的圓臉女傭小跑走下。 “岑先生岑先生,少爺的行李已經整理好了?!毙≡S說。 靠坐在沙發上的人最先行動,那迫切的腳步,看上去和岑念一樣早已厭煩。 “我先回房了?!?/br> 岳尊猶豫片刻,看了眼岑念,追上徑直走向電梯的岑溪。 “舍得動了?” 岑溪望著透明的電梯門,嘴角勾著一縷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什么舍不舍得的……”岳尊說。 岑溪不知道他已經在昨天就見過他meimei一面了,岳尊也不打算說。 原本打算翻遍上京也要找出來的人,居然就是好兄弟的親meimei,還有比這更便利的條件嗎? 從二樓降下的電梯落到眼前,岑溪對上侯婉視線的同時,兩人都笑了起來。 門開了,岑溪往旁邊一讓。 侯婉笑著說:“房間收拾好了,缺什么就和侯阿姨說?!?/br> “好,謝謝阿姨?!贬f。 擦肩而過后,侯婉臉上的笑意凍結,眼中一片陰沉,岑溪臉上依然帶著春風般的笑意。 他走進電梯,在岳尊進門后按下關門按鈕。岳尊側頭看了眼他嘴角的笑,目光投向侯婉的背影。 “你就這么放著?” 電梯緩緩上升,寬廣的客廳臣服在他們腳下,岑溪俯瞰著這個陌生的家,以及居住在這個小城堡中皮rou光鮮的假貴族們。 “不放著還能怎樣?”他笑道。 岳尊皺起眉:“你能容忍這個小三霸占你mama的位置?” “……我mama都能忍,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門開了。 岑溪帶著不真切的笑容,頭也不回地一步跨出電梯。 岑念好奇的目標已經走了,她也沒有繼續留下的理由,在岑溪離開之后,她也從另一面的旋轉樓梯回到了四樓。 她臥室對面的房門依然關著,門縫里透出的的白熾燈光顯示了主人已經歸家的事實。 走廊盡頭那間房門依舊死死閉著。 岑念看了一眼,開門走進自己房間。 岑溪臥室中,岳尊大喇喇地躺在友人的床上,不住念叨著:“可憐喲,可憐喲……” 正在整理書柜的岑溪頭也不回,說:“可憐什么?” “身為岑念的哥哥,你不覺得可憐嗎?” “有什么可憐的?” “也是——”岳尊從床上坐起,說:“光是每天都能洗眼睛,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就是一種難求的幸福了?!?/br> 岳尊等著友人回應,他卻對自己的話置若未聞,反而伸手取下書柜最高一層的叔本華著作,將它和第三層的尼采著作放到了一起。 “你換了位置又有什么區別?”岳尊皺眉說:“這兩本書的高度也差太多了,還沒換之前好看?!?/br> 岑溪笑而不語。 “你腦子里都在想什么?”岳尊問。 岑溪又交換了兩本書的位置,片刻后,說:“明天的股東大會?!?/br> “這有什么好想的?”岳尊說:“你爸不是已經欽定你出任集團總經理了嗎?” 岳尊嘆了口氣,重新向后仰倒,說: “我真羨慕你,你看看我——我哥做行政總裁,我做什么?我做行政部普通職員……” 岑溪笑了笑。 門外忽然響起兩聲敲門聲,岑琰珠打開門,站在門口謹慎地看了眼岑溪: “……我能進來嗎?” “當然?!贬Φ?。 岑琰珠進門后,走向床上的岳尊,說:“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岳尊從床上坐起,嬉皮笑臉地說:“聊天??!” “聊什么?” “什么都聊——” “我想去你上次帶我去的龍蝦館吃龍蝦,你有時間嗎?” “那……” 岳尊剛想叫上岑溪,他話還沒開口,岑溪就笑著婉拒了。 “我時差還沒倒過來,不想吃東西,你們去吧?!?/br> 岑琰珠再次看向岳尊:“岳尊哥哥——” “那我們叫上你……” 岳尊還沒說完,岑琰珠的臉色就沉了下去,岳尊馬上改口,說:“……爸?!?/br> “我爸媽晚上有應酬,我們兩個去吃就好了?!贬檎f。 “你就去吧,眼睛都洗過了,胃也該享受了?!贬χf。 “好好好,你攆我……你就留下來一個人玩吧?!痹雷鹫酒鹕韥?,拍了拍身上的褶皺,說:“朋友們在club訂了位,晚上給你接風,到時候聯系?!?/br> 岑溪應好。 岳尊跟著岑琰珠走出臥室后,兩人走向室內電梯的方向。 “那是你哥,你怎么搞得像不認識一樣?” “本來就不熟?!贬槁冻霾环獾乇砬椋骸斑@么多年,我也沒見著他幾次?!?/br> “因為他在國外讀書啊?!痹雷鹫f。 “你不也是在國外讀書?”岑琰珠說:“每年寒暑假我都能見著你?!?/br> “這怎么能比?”岳尊笑了:“同樣的年紀,我差點連本科畢業證都沒拿到,你哥哥連博士都讀完了。我啊,是心態好!不然早就被你哥氣死了。你哥回家少,是因為學習忙,又不是他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