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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趕上切歌,《小酒窩》的旋律響起,江天昊拿起話筒,周圍的同學們都在鼓掌起哄,江天昊沖齊豫他們揮了揮手,又看著鄧小琪,開嗓。 錢三一笑了一聲。 “昊子的歌唱水平……行吧,可以,很可以?!?/br> 齊豫對他揚了揚下巴:“你不去唱一首嗎?” 錢三一看著前面的熱鬧,搖了搖頭。 ktv五光十色的光柱掃過來,掃過他的面龐,燈光掩映下,他的眉目呈現出淡漠的影來。 喧鬧的世界里,他身邊的空氣靜默而寂寥,一如每一刻。 齊豫坐在一邊,目光從前面的熱鬧里抽離,無意中掃過他的側臉,看到刀削的輪廓和寫滿了孤獨的剪影。 她一怔。 錢三一抬著頭微微瞇眼看著前面,眉骨聳在鴉羽般的黑發下,玉白的臉,和黑得幽深的瞳孔,嘴角噙了一點笑,淡淡的,以旁觀者的姿態。 齊豫想起元宵節那晚偷偷藏了仙女棒回來的錢三一。 姥姥的話出現在腦子里: “當初就說那家的兒子不搞學術,和門風不太和嘛?!?/br> “就是那家爺爺的兒子好像不太行,不怎么被提起來過?!?/br> 她抿了下嘴唇,下定了決心。 齊豫站起來,錢三一聽到動靜扭回頭來,他抬頭看齊豫,微微笑起來: “你也要去前面唱歌嗎?” 他問。 齊豫:“不,還有你?!?/br> 她拿起一旁沙發上的話筒——也許是因為錢三一不好接近,因此沒有人來他這邊找話筒,以至于這里還閑置了一只——遞給他,問:“這個你會唱吧?” 音樂響起來,是賈斯汀·比伯的《baby》。 錢三一挑起眉來看著她。 齊豫:“你天天早上聽這個吧,我上次看到的,你媽還以為你聽bbc呢?!?/br> 錢三一歪了下頭,突然笑了,他接過話筒站起來,往前走之前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他扔下這句話,走到了前面。發現他來唱歌,唱的還是賈天王的成名作,班上的同學都興奮起來,讓出位置。 錢三一的聲音和賈斯汀·比伯的幾乎重疊到了一起。 沒人聽過一哥唱這樣俏皮的流行英文歌,所有人記憶里的錢三一都是高冷的、疏離的、不好接近的,然而此刻他背對著屏幕站在前面,挑眉、壞笑、跟著旋律做手勢,黑色襯衫卷在手臂上,露出一截潔白干凈的手腕,燈光照在他眼角眉梢,他整個人變得鮮活起來。 “媽呀,我以為他只會唱那種圣歌,你明白吧?就是那種特正經的那種?!?/br> 林妙妙和身邊鄧小琪比劃著,鄧小琪兩手緊握貼在胸口,瞪大眼看著在唱歌的錢三一。 “我,我也是!”鄧小琪說。 齊豫抱臂站在后面,手指微微打著節拍,臉上含著笑意。錢三一突然抬頭看過來,四目對視,她一怔,臉上的笑意加大。 “baby, baby, baby, oh~ my baby, baby, baby, oh~” 她跟著音樂無聲地唱起來,錢三一看著她的口型,眼里盈了笑意。 齊豫比著口型唱完了最后這一小段。 江天昊歡呼著帶著同學們撲上去,周圍同學們都開心地喚著“一哥”,錢三一被簇擁在人群里,淡淡的眉目,卻染上了溫度。 齊豫背著手遠遠地看著,音樂響了,是她點的《我心永恒》,立刻有人叫了她一聲,沖她招手,齊豫三兩步走到前面,孫串出塞給她一只話筒。 他們兩個一起看著屏幕開口,錢三一離開人群,一個人往后退了退,看著在前面唱歌的人,彎腰拿起桌上的沙錘,和同學一起揮舞起節奏來。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浦江邊上風大,齊豫緊了緊大衣的領口,把手揣到了口袋里。 在她身邊走著的錢三一開口:“我聽他們說寒假有個補習班,還不錯,你去嗎?” “嗯?”齊豫有點意外:“有必要嗎?” 錢三一:“也是,沒什么意義,我估計你也不去?!?/br> 他停下腳步,齊豫不解地扭頭看他。 “今天謝啦?!卞X三一說。 齊豫失笑:“謝個鬼,快點走吧,還以為你要說什么。江邊好冷啊?!?/br> 錢三一笑了,三步兩步趕上來,不忘道:“哎,別告訴我媽我早上聽賈斯汀·比伯啊,她知道的話我就完蛋了?!?/br> “行行行,我知道我知道?!?/br> 開學以后,高二年級的學生不得不強迫自己從假期的快樂里掙脫出來,投入到新一輪痛苦的學習中。 事實上,在二月開學前,學校老師們還開了會,會議上提到了錢三一和齊豫,并且在這次會上正式把他們列為重點保護對象。 這也是為什么開學以來兩個人都感覺怪怪的原因,各科老師對他們幾乎是有求必應,態度好得像是八十歲的老奶奶面對她的曾曾孫一樣——沒有任何原則的溺愛。 天氣逐漸轉暖,三月過去,大部分女生都換下了長筒襪,少數不怕冷的男生已經穿著短袖校服在四處晃了。 四月清明節后,學校宣布高二年級今年踏青出游的地點在江蘇,江蘇無錫。 踏青差不多三天兩夜,需要回家讓家長簽字,出游中不必穿校服,但是學生一定要遵守學校的安排,不能中途自己游離到大部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