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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媽?蘇陶聽出了李希露離開的意思,慌忙問道。 李希露望著蘇陶說道:海市,媽帶你去那學習生活,讓你參加藝考。 蘇陶聞言怔住神。 李希露看出了蘇陶的舍不得,她難過說道:對不起,陶陶,媽知道你很喜歡市高,而你從小到大一直在轉學沒有什么朋友,媽知道你很孤獨。 蘇陶的眼淚又開始掉,她問李希露:媽,你是不是一直很想去理工大學? 李希露沒有回答,她不知道該怎么告訴蘇陶,因為離開很痛苦留下也很痛苦,她知道蘇陶也是這樣的感受。 蘇陶的確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她舍不得李希露痛苦也舍不得簡行,舍不得這個城市。 簡行知道蘇陶父母離婚的事情是在月休結束返校的那個早上。 簡行約蘇陶一起去散打訓練館,一見面他就發現蘇陶的樣子很悲傷,他問她怎么了。當被蘇陶告知事情后,簡行坐在那很久沒有說話。 許久,簡行問蘇陶:所以,你這個學期結束就要跟著你媽去海市了? 蘇陶沉默,她的眼眶紅了。 簡行也跟著繼續沉默。 其實,你要考戲劇學校,是得去海市比較好。簡行試圖找回自己的思想,緩緩咬字說道。 蘇陶沒說話緊緊咬著唇。 簡行再次沉默,又是許久,他說道:這太突然了,你,不能留下嗎? 簡行的這句話讓蘇陶一下哭出了聲,她轉過身一把抱住簡行,說道:我想留下,簡行,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簡行因此混身僵硬,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笨拙地不像他自己。而他身后手上都是空空如也,不知道該用什么挽留蘇陶,他意識到自己也只是一個還沒法實現未來的學生。他看到未來是一種無形的力量緊緊拽著人必須前往。 如果我讓你留下,你會開心嗎,蘇陶?簡行失神問蘇陶。 蘇陶給不出答案,如果留下,她舍不得李希露。 簡行沒有聽到蘇陶的答案,他抬手緊緊擁抱住蘇陶。兩人擁抱了很久,久到發現此刻的彼此也只能給彼此這么一個擁抱而已。 該怎么辦,蘇陶?簡行問蘇陶。 我喜歡你,簡行。蘇陶卻這么回答。 簡行明白了,蘇陶也明白了,年少的喜歡再真切濃烈沒有經過生活的洗禮也走不到真正能開花結果的愛情。 蘇陶是在八月份的一個大晴天離開的,她和李希露還有外婆一起去機場,她們的行李大大小小,是舉家搬遷的樣子。 換了登機牌,要過安檢的時候,李希露看到蘇陶遲遲不肯走,她沒有催她,因為她知道她有多難過。 但李希露不知道蘇陶真正在難過什么,直到她看到一個少年如風一般出現,他朝她們跑來,翻過了護欄,喊了蘇陶的名字。 蘇陶知道簡行最終還是會來的,雖然他們說好了不要送行,不算別離。 蘇陶卸丟下肩頭的書包也跑向簡行,她飛身撲到他懷里,他沒停穩退了兩步才抱住她。而簡行還沒有來得及告訴蘇陶,他會一直等著她,他就被蘇陶吻住了嘴。 蘇陶的唇緊緊貼著簡行的唇,潮濕混著淚水,她踮著腳,渾身顫抖。 許久,兩人分開唇瓣,簡行低頭抵著蘇陶的額頭,冷靜顫聲和她說:你要加油,蘇陶,一定要考上戲劇學校。 蘇陶淚眼朦朧,她努力望著他問道:簡行,你會變嗎? 不會。簡行說道,他捧著蘇陶的臉,很肯定。 機場里人來人往,而李希露震驚看著蘇陶當眾親吻一個男孩,她竟沒有生氣,而是紅了眼眶。后來在飛機上,她讓蘇陶靠在她的肩膀流眼淚,她聽到蘇陶說:媽,我一定會回來找簡行的。 李希露說不出的心疼和難過,她告訴蘇陶:如果他在你的未來里,你一定會找到他的。 簡行送走蘇陶后是低垂著頭離開機場,送他來機場的洪亮等在車邊,在他過來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上車吧。 簡行點頭。 車子上了高架橋往城市里去,簡行望著窗外的熟悉的景色卻覺得十分陌生。 洪亮余光里看到簡行望著窗外,抬手擦了擦眼睛,他知道他哭了。洪亮沒有說什么,他知道年少的離別是件大事,太多變遷會發生,但年少不別離,他們也給不了對方任何東西。年少是最美好的時光也是最脆弱的時光。 車上在放著洪亮喜歡的歌,簡行默默聽著,那歌仿佛知道簡行的心情,唱著:alone again naturally。1 高三第一個學期,簡行被選為成人禮代表上臺做宣言,他如他自己曾經玩笑和蘇陶說的那樣,幫她感謝老師感謝父母感謝一切,也鼓勵同學努力去追求夢想。 同樣,那篇演講里也包含了簡行寫給蘇陶的那封的情書,多年后才被蘇陶讀到。 讀到信的時候,蘇陶回首發現,原來他們少年奔赴未來要么像鳥遷徙義無反顧,要么像魚入海赤誠勇敢,只是有時候上天下海都太無蹤無跡了。 作者有話要說: 1《alone agiannaturally》,愛爾蘭歌手:Gilbert O'Sulliv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