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
老人突然笑了,道:“可惜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你知道我不會放他走的,雖然云子軒即便聽到風聲,做好準備也是一樣的下場,但是能夠瞬間解決的戰斗,我為什么要拖上幾天呢?” 清風寨接近三十萬的人馬,在這老人口中,竟像什么也不是一樣。便算云子軒全力準備,也不過是拖上幾天,這老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張沖的眉頭皺起,只這一句話,他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你是斗獸宗的宗主,還是御獸宗的宗主?” “斗獸宗冷嚴?!崩先苏f道。對于張沖的智慧,冷嚴不得不佩服。 張沖點頭:“沒想到皇哲竟然這么看得起子軒,竟是派出了守護王國的最強者?!鳖D了頓,張沖又道:“如果我殺了你,不知道憑著你的那些弟子,還能不能攻下清風寨呢?” “殺了我?”老人瞇著眼看了張沖半晌,突然笑道:“你?就憑你?” “就憑我!”張沖鄭重的說道。 話落,右手一伸一縮,他的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刀,散發著璀璨光芒的高階靈刀。 第431章 血煞刀陣 張沖手中的刀很小,比匕首還小,就像是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可這刀是高階靈器,這刀在張沖手中。 他就是拿著一片樹葉也沒有人敢小瞧的。 斗獸宗宗主冷嚴雖然一個人就敢找上門,雖然他有對付張沖的把握。但是他卻一點也沒有小瞧張沖。 在張沖拔刀的時候,冷嚴竟是一點點飄起,一直飄到結界頂端,背部緊貼在黃金結界上。 冷嚴全神貫注的看著下方的張沖,他的手中此時也多了一柄劍,他的劍雖然比張沖的刀要大上許多,但是和正常的劍相比,卻也算是袖珍品。劍身只有一尺半長,寬只有一指多一點,這柄劍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點也不像是一件兵器。但是他在冷嚴手中,也同樣不應該有人敢輕視。守護王國第一宗派的宗主拿出的劍,當然不可能是一柄普通的劍。 不過,在下方的張沖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冷嚴一眼,既沒有看他的人,也沒有看他的劍。 張沖只是看著自己手中的刀,看得很仔細。 結界外的上百人都有些納悶,他們不明白在如此緊張的時候,張沖為什么不攻擊對方,也不做出防備的樣子,而只是看著那把小刀?難道他怕了嗎?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張沖一定是害怕了的時候,張沖手中的刀突然動了。 青光一閃,便入rou三分。 只是,入的不是冷嚴的rou,而是他自己的。 張沖竟是一刀刺在自己的肩井xue上,刺的不算太深,這一刀還不足以致殘,但也絕不算淺,刀身已大半沒入張沖體內。 刀拔出,血便噴了出來,染紅五尺外的一塊地面。 看到這樣的情形,在上方的冷嚴忍不住皺了皺眉。 “自殘嗎?”冷嚴輕聲說道。 作為守護王國最有名望的人,他清楚有些武學能夠瞬間提升一個人的境界,譬如一個合神境的強者,可以在瞬間擁有合神境中級的實力。 當然,這樣的功法一定有很大的副作用,不然就可以說這個人本身就是合神境中級了。 像是這樣的功法,通常都是要用鮮血和生命來付出代價的。很少有人用這種方式戰斗,這樣的武學一生中很可能只能用一次。一旦用出來,即便能夠把對方殺死,即便對方連碰都沒有碰到你一下??赡芤矔冻錾拇鷥r,就算不死,也必然元氣大傷,再也恢復不到從前了。 冷嚴在一瞬間便想到了張沖此時用刀刺自己,很可能便是施展這種自殺的方式。 他的眉頭皺起,臉上卻并沒有現出懼意,即使張沖達到了合神境中級,冷嚴也不怕。他還知道一點,像這樣在短時期提升的能力,絕對不能持久。對方最多也只能發出三次攻擊,三次是極限。無論什么樣的功法,也不可能超過三次。 冷嚴沒有動,他在等。 張沖的氣勢還沒有提升,而對付這種以傷害自身來突破極限的武學,最好的方法是在對方的氣勢提升到頂點的那個時候攻擊,那一瞬間對方最弱,完全沒有一點反抗的實力,只要能夠把握住,便可以輕易殺死敵人。便是比對方實力沒有提升的時候還要容易。 冷嚴自信自己能夠掌握好那一瞬間的機會,所以他沒有動,他在等,等著張沖的氣勢飆升。 張沖又向自己刺了一刀,刺在另一處xue位,刀拔出,血飛濺,濺在結界中的另一處。 不過是轉瞬之間,張沖便刺了自己三十六刀,可是他的氣勢并沒有飆升,非但沒有升,反而還降了很多。 一個正常的人,扎了自己這么多刀,流了這么多的血,氣勢是絕對不會提升的,還能夠站在那里就已經算是狠人了。 冷嚴以為張沖的氣勢會飆升,是因為他認定了對方會那種靠自殘來提升實力的武學,不然誰會沒有事扎自己玩?就算是要自殺也不用這么多刀吧。因此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張沖身上,直到張沖刺了自己三十六刀后停下來的時候,冷嚴才覺得有些不對。 他突然想到張沖扎自己的這些刀,沒有一處是緊貼著的,而且他身上的那些傷口的位置,好像有著一種奇怪的規律。 沒有哪種武學會這么麻煩要自捅這么多刀才對。 冷嚴神色一凜,一雙眼睛終于離開張沖,向他的身旁看去,這一看之下,他的臉色立時變了。 冷嚴看見了張沖的血,三十六刀,三十六灘血跡。 三十六灘血跡布成一個八卦陣型,一層血色光芒正從八卦上升起,轉瞬之間便形成了一把巨大的血刀! “血煞刀陣!”冷嚴驚呼,之所以能夠成為守護王國最有名望的人,并不只是因為冷嚴合神境中層的實力,而是因為他的淵博和布陣。冷嚴也會布陣,而且對陣法還相當精通。 所以他一下子便看出了地面上的血煞刀陣。 其實他早就應該能夠看出來的,只是他認定了張沖自殘是為了激發潛力,那是一種武學,因此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好等那氣勢飆升到最高點的瞬間機會。 沒有想到陣法,是因為張沖每一刀都刺在自己的xue道上,只有武學才會刺激xue道來激發潛力,而布陣是不需要這樣的,血煞刀陣只需要布陣之人的血,無論是哪里的血都一樣。 張沖這樣做,自然也是要引冷嚴注意自己,也只有這樣,冷嚴才有可能發現不了刀陣。 在這輪較量上,無疑是張沖勝了,他用鮮血和對自己的狠讓冷嚴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雖然冷嚴現在還是發現了,但是顯然已經晚了。 張沖突然張口噴出一蓬血霧,正噴在那剛剛形成的血刀之上。 血刀的顏色一下子就變得濃郁,猶如實體一般。刀身之上也發出濃郁的光芒,把整個結界都映成了紅色。 此時,只有冷嚴所立之處,被一道青色的光罩護住,他手中的劍,也是青光流轉,但是卻絕沒有那把血刀來得耀眼,雖然那只是由一個陣法吸取的靈氣而化成的刀,但是在此時,這把刀蘊含的靈氣,卻足以讓冷嚴產生懼意。他寧愿對付激發出全部潛力的張沖,也不愿意對付由血煞刀陣所凝出的血刀。 只是他發現的太晚了,現在冷嚴已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體內全部的靈氣凝聚于劍身,向著急速而來的血刀劈去! 結界外。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刀劍重重的撞擊在一起,林鋒甚至清楚的看見,就在刀劍相交的那一瞬間,冷嚴手中的高階靈劍像是紙糊的般變得粉碎,隨即結界內便充斥滿了紅青兩色光芒,再看不見兩人的身影。 光芒并沒有持續多久,只是幾次呼吸的時間,紅青兩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便是連張沖布下的黃金結界都隨著一起消失。 林鋒的心中一緊,黃金結界消失,通常都代表著布置結界之人重傷或者死亡。要么就是戰斗已經結束。 戰斗確實是結束了,場中又恢復了平靜,冷嚴歪在一邊,他的胸前滿是血跡,那是他自己吐出的鮮血,此時他已經昏迷過去。上百人中連忙上去兩人查看冷嚴傷勢,其中一個道:“宗主傷的很重,我們快回去?!彼贿呎f,一邊背起冷嚴向著村外便跑。而其余的人也架著林鋒和他的妻子一起離去。夫妻二人早已被人制住,不然林鋒也不可能不反抗。 沒有一個人提起張沖,原因很簡單,戰場上已經沒有張沖的人。 兩個人戰斗,短短的一擊,結果只剩下一個人躺在那里,發生這樣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感到奇怪,便是連林鋒都沒有,林鋒只是心痛得厲害,眼中有淚水一滴滴落下。 在剛剛那樣劇烈的碰撞下,敗的人若是還能留下尸體,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死人絕對抵不住那等劇烈的靈氣沖擊,尸體自然會變成比灰塵還要小的顆粒。 在所有人的心中,張沖已經死了。 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昏迷的冷嚴身下,壓著一個僅容一人的洞口。便是有人看見了,也不會覺得什么,剛剛的戰斗,炸出一個洞來,同樣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第432章 夜上清風山 姍姍的女兒玲玲病了,從半夜起就發高燒,玲玲發燒的時候張沖和林鋒還沒有走多久,姍姍也沒有睡下。 見女兒臉色通紅,身體熱的發燙,姍姍連忙背著女兒找大夫。還好她是清源鎮的人,還好袁青走后,這里又有人開了一間醫館,還好這間醫館的主人和姍姍的關系不錯,因此姍姍沒有費什么周折就敲開了醫館的門,玲玲得到了及時的救治。 到天快亮的時候,玲玲的燒終于退了,不過這一夜的折騰使得這孩子很虛弱。 便連姍姍也有些頭昏眼花,她只是一個普通人,一天一夜沒有睡,又擔驚受怕,在急著背女兒去醫館的時候,心中還想著另一個人,想著那個人為什么會說出那樣一番話。難道他知道自己有危險?可是既然已經知道危險,為什么還要走呢? 越想姍姍的心就越慌,越慌卻又想的越厲害。 天亮后背著女兒回到酒館的時候,姍姍的神情很憔悴,把女兒背到床上躺下,姍姍今天沒有開張,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姍姍也躺下,就躺在女兒旁邊,本來她是想要睡一覺,養足精神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可是姍姍卻睡不著,一閉上眼,腦中便會出現張沖的影子,那個滿臉胡須,外表粗獷卻內心細膩的男人,他到底察覺到了什么? 日上三竿,姍姍還是沒有睡著,她的心跳的越來越厲害。姍姍不只一次走到門邊向著街道盡頭眺望,她期盼著自己一走出門口,就能看見那個健步如飛、笑聲豪邁的男人。 在一次次的期待和失望中,太陽升到頭頂。姍姍抬頭看了看天,咬了咬嘴唇,走進屋中背起玲玲就向著外面走去。 連屋門都沒有鎖。 “mama,我們要去哪?”玲玲問道。玲玲又有些發燒,她的身體又有些熱。 除了以前在書院寄宿讀書,姍姍從來也沒有離開過玲玲,女兒只有八歲,還太小,她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呆在家中。 “去清風寨?!?/br> “清風寨是哪兒?我們為什么要去清風寨?” “清風寨是你張叔叔的家里,我們去找他?!?/br> “哦,太好了,張叔叔說他家里有很多糖的,這一次我要吃個夠?!绷崃岷芟矚g張沖,雖然他長的對小孩子來說有點兒嚇人,不過一個細心的人要哄好一個小孩子還是很簡單的事情。張沖只是每次去酒館都會給玲玲帶一些吃的玩的,便俘獲了這個孩子的心。 而張沖這樣的舉動,姍姍也從來沒有阻止過,甚至張沖給玲玲東西,她連謝謝都沒有說過。 姍姍并不是一個貪小便宜的人,他從來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和恩惠,姍姍不欠人情,大情小情都不欠。 張沖是唯一的一個例外。 張沖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危險之時他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托付給了姍姍。 這兩個人,只要其中有一人邁出半步,他們就能夠走到一起,能夠享受到世間最大的快樂。 只是,當他們明白這個道理時,一切卻都晚了。 現在的姍姍雖然很擔心,但是她還沒有絕望。她也不是在騙自己的女兒,而是在安慰自己,姍姍依然期待著,到達清風寨的時候,能夠看見那張粗獷的臉。 黃昏。玲玲的燒退了一些,在路上姍姍喂她吃了一付藥。 夜,月色朦朧。 玲玲的燒又嚴重起來。 “玲玲,堅持住,再有半個時辰,我們就到清風寨了?!?/br> 玲玲不說話,迷迷糊糊的已經睡了過去。 清風寨前是一片樹林,月光落下,把林中映得明一塊暗一塊,風吹樹動,枝影搖曳,沙沙作響,便是一個大男人走在這里都會害怕。 姍姍也怕,可是她并沒有猶豫,直接就走進林中,向著清風寨大步而去。 姍姍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了,又背著女兒走了近一天,她已經精疲力盡。 她走路已經有些搖晃,林中有突出來的樹枝刮破了她的手,她的衣服,她的臉。 姍姍卻感覺不到疼,她的腦袋昏沉沉的,但她卻依舊沒有停下來,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走到清風寨。清風寨那么大,一定會有醫生能夠治好女兒的病,自己也一定要看看張沖有沒有在那里。 本來姍姍是可以雇一輛馬車來的,那樣不只可以快上很多到達清風寨,也會省下很多力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受折磨。如果有一輛馬車,她和女兒都會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