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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沮喪地想,可去他媽的落魄王子和灰姑娘吧。 落魄王子雖然落魄了,但到底曾經是個王子,而她,水晶鞋都沒有一雙,還妄想做他的灰姑娘。 夏夏不停用紙巾擦著鼻涕,忽然聽見宿舍門咔噠一聲,被蔡蕓從里面鎖上了。 * 謝淮站在女生宿舍樓下。 兩個宿管在樓前臺階上聊天,一對對情侶從謝淮身邊擦過,男生將女生送回宿舍不走,還要在樓下的柱子后面抱著吻別。 謝淮手指撫過夏夏親吻的下巴,繼續撥電話。 對面關機了。 謝淮臉色陰沉,眼睛紅得嚇人,他靜了幾秒,甩手將手機砸到地上。 正在聊天的宿管被他嚇了一跳,她撿起謝淮屏幕炸了的手機遞給他:年輕人,火氣這么大? 兩女生穿著睡裙從樓上下來去熱水房打水,路過謝淮身邊時正在八卦:你認識社會學系的夏夏嗎?我住她隔壁,剛剛出門的時候她就坐在走廊哭,紙抽都用掉一整包,好像是和她室友鬧矛盾被鎖在門外了。 謝淮眼皮子抬了抬,他沒接手機,繞過宿管徑直朝女生宿舍走去。 宿管攔住他:那個男同學你干什么?現在十一點了,不準進女生宿舍。 謝淮被兩個宿管一人架著一只手臂,不耐煩地甩開:你沒聽見她們說有人被關在門外嗎? 女生宿舍的矛盾關你什么事?宿管說,進不去宿舍她會下來拿鑰匙,你別想找借口混進去。 謝淮頂著夜里的冷風坐在臺階上,剛剛那兩個女生的話還清晰響在耳畔。 她就坐在走廊哭 紙抽都用掉一整包 心臟像被人架在指尖捏來捏去,一陣煩躁和心疼。 謝淮劃開摔爛的手機屏幕,繼續給夏夏打電話,她一直沒有開機。 他起身再次朝宿舍門口走去,值班的女同學一早得到宿管的交待要盯緊他,攔在門口不準他進去。 謝淮面無表情,那眼神讓人看了害怕。 他沒再進去,轉身往回走,臺階下放置著一個鐵皮垃圾桶,謝淮經過,一腳踹在上面。 垃圾桶焊在地上紋絲不動,只是他那一腳過后,表面留下一處深深的凹陷。 夜里十二點半,宿舍斷電鎖門。 夏夏眼淚剛剛收回去,她手邊的地磚上鋪著一堆鼻涕紙。 夏夏把垃圾收拾干凈,下樓去找宿管拿鑰匙。 凌晨的走廊偶爾有女生穿梭在洗漱間和宿舍之間,夏夏下了樓梯,正對著的宿舍大門外,謝淮站在那里。 他什么也沒做,只是手插口袋站著。 男生宿舍此時也已經鎖門了,夏夏不知道他在這做什么,一會又要去哪睡覺。 她目光在他身上略過一眼,像沒看到他似的,走到宿管值班室的窗口。 宿管還沒睡覺,兩個人在里面核對查寢記錄。 門口那男生站了一晚上了,到底想干嘛呀? 誰知道呢,一會摔手機一會踹垃圾桶,怪嚇人的。 夏夏接過鑰匙,轉身上樓,謝淮一直看著她。 她走到樓梯上腳步停住,回頭和他對視。 他目光落在女孩帶著淚痕的臉頰和她胸口濕透的T恤上,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 而他又什么都沒說,輕輕別過了眼睛。 * 夏夏在躲謝淮。 一連兩個星期,她上課踩點到,下課打鈴了就跑,回去不走春和路,特意繞一個大圈回宿舍。 謝淮沒在食堂見過她,后來一次遠遠看見她從校門口過來,手里提著外面買來的盒飯。 他剛要走過去,她也看見他,轉身就跑了。 半個月沒說一句話,兩人間的微妙氣氛明眼人都看出不對勁了。 周末。 姜景州陪謝淮出來辦事,兩人就近在外面吃午飯。 飯間,姜景州問:你和夏夏吵架了?我很久沒在你那看見她了,她以前沒事就愛去陪你。 謝淮:沒吵架,夏夏那性子吵不起來,她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天天和我混在一起。 姜景州打量他神色,放下筷子:出什么事了? 謝淮說:沒什么。 姜景州心思剔透:男女之間冷戰無非就幾個原因,你們還沒在一起,我猜是你告白人家不愿意,被拒絕了吧。 沒有的事。謝淮說,你還不了解我嗎? 說的是。姜景州笑笑,按照少爺的性格,就算被拒絕也會死纏爛打窮追不舍。不是你被拒絕,那就是反過來了。 他問:你不喜歡夏夏嗎? 從前讀書時謝淮就和他玩得好,姜景州性格溫和,人也通透,什么都知道但看破不說破。那時謝淮身邊人很多,但大多都是圈子里攀比胡鬧的敗家二代,真正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姜景州和齊達兩個。 姜景州挺了解他的:不可能吧。 謝淮手里的筷子敲著碗邊:喜歡又不能當飯吃,談個屁的戀愛。 他自嘲:就我現在的情況,只能耽誤她,她跟著我能得到什么?窮一輩子、喝一輩子西北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