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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 夏夏心想祝子瑜怎么不去學戲劇表演呢?這樣的天賦來南大也太屈才了。 最最奇葩的是她桌上那個郁美凈,天吶,我小學以后就沒見過有人用郁美凈了,用在臉上的東西這么便宜她都敢抹。 子瑜我跟你說,我jiejie的本科舍友就特別窮,經常趁她不在偷她護膚品用,咱們平時一定要把柜子鎖好了,可得注意點夏夏。 夏夏吃不下去了,放下手里的餅。 她許久沒吭聲,再開口時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那你們倆怎么突然不說話了?你該不會也偷偷用郁美凈被她發現了吧? 祝子瑜隨手拿過牙簽剔牙:注意趙珊琪沒有? 她那BurberryT恤和帽子都是真的,A貨不是那種質感,她整理箱子的時候我看了眼,還挺低調的,身上穿的已經是她一身行頭里最便宜的了。 夏夏聽不懂她說的牌子,不過大概能明白自己宿舍住了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 趙珊琪家是本地的,從日本回來飛機晚點了。祝子瑜眼神帶著戲謔,剛剛考完試蔡蕓拉我回宿舍,正好遇到趙珊琪在樓下和副院長說話。 她叫副院長舅舅。 夏夏同情地看著祝子瑜:就因為趙珊琪比你有錢? 也不全是。祝子瑜眼饞她的鍋盔,拿起來嘗了一口,又遞了串五花rou給她。 夏夏猶豫一下,接了。 蔡蕓問我家里做什么的,我說我媽賣早點。祝子瑜說到這,臉上神色古怪,她就沒理我了。 祝子瑜吃穿用度不差,mama賣早點應該是調侃。 工作本來也沒有高低貴賤之說,祝子瑜一句家里是賣早點的蔡蕓就立刻變臉也實在是太快了,夏夏想笑,又笑不出來。 祝子瑜說了半天,夏夏一直安靜地聽著,沒有表態。 祝子瑜好奇:她背后這么說你,你不想和她干架?我反正氣炸了,咱倆合計合計怎么整她,我最受不了背后嘴賤的人,跟她住一起久了我肯定要發瘋。 夏夏一副逆來順受的表情,像極了大姐大身邊的狗腿小嘍啰。 她柔聲安慰祝子瑜:算了吧,她就說說而已,我們又不會掉塊rou,你要怎么搞?事情鬧大了輔導員問起來有你受的,你又沒證據她在背后說壞話。 就當不知道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把她惹急了,她暗地里給你下絆子怎么辦? 女孩垂著眼睫,楚楚動人。 她聲音墜入涼涼的夜風,像在糖罐里泡蜜棗,溫柔得不像話。 她看起來乖巧又溫順。 祝子瑜蹙眉:你怎么這么慫??? 夏夏柔柔地說:慫就慫吧,息事寧人對大家都好。 祝子瑜古怪地盯著她。 許久后,她開口:息事寧人?可你今早在公交車上,不是這么做的呀。 夏夏: ? 第7章 夏夏睡在宿舍的第一晚,做了一宿噩夢。 夢里的她回到七歲那年的夏天,在暴雨初霽的籬笆院里赤腳踩泥巴。 水洼蓄著很深的水,她一腳踩進去,泥點子濺到她的小腿和白色波點裙擺上。 吳麗病了兩個星期,家里臟衣服堆成山,她只剩下身上這一條干凈的裙子。 夏夏蹲到籬笆墻外的溝渠旁,連日的暴雨在里面積了滿滿的清水,她撩起裙擺,小心翼翼搓洗上面的泥點,小孩還不懂怎么洗衣服,兩只小手都搓紅了,裙子上的污漬卻越來越大。 她怔怔看著,眼圈紅了。 身后響起沉悶踏地的腳步聲。 夏夏回頭,看見一張被村野黃土皴成茶色的臉。男人一身濃重的劣質香煙和白酒的味道,用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她細軟的胳膊和腳踝。 他渾濁的眼盯著她露出的粉色內褲的邊角,舔了舔褐得發紫的嘴角:去叔家,叔幫你洗。 夏夏在夢中極不安穩,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她又夢見一個炎熱的夏天,身處guntang的高溫里,破舊筒子樓墻根下的雜草叢里飄來一股腥臭的尿sao味。 白楊樹間系著細鋼絲,深深嵌入樹皮之中,吳麗常常在上面晾被子。 每當夏日午后,陽光總會從白楊樹茂密的枝葉間傾灑下來,曬走被子上潮濕腐朽的味道,晚上抱著睡覺,就能聞到太陽和青草的香味。 傍晚下班時間,樓下看熱鬧的人里外三層水泄不通。 女人眼睛通紅,端莊的儀態無影無蹤,死死揪住夏夏的頭發。 她頭皮被女人抓得生疼,臉上挨了她十幾個耳光,卻死死咬著嘴唇,忍住沒掉眼淚。 女人歇斯底里:你騙平嘉澎給你花了多少錢?你說不說? 女人每罵一句就朝她臉上甩一個耳光,指甲在她手臂、脖子上劃下數不清的血痕。 夏夏疼得受不了,偏頭朝吳麗求救,吳麗被魏金海攔在身后。 她干出不要臉的事還不能挨打了?你敢去老子連你一塊打。魏金海臉色鐵青,鄙夷的目光落在夏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