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 方戰懷疑地看了女兒一眼:“楚楚,你這幾天有點不對勁?!?/br> “???有嗎?沒有,我好好的,哪里不對勁了?” “你看看你,時不時地笑一下,笑得賊頭賊腦、鬼鬼祟祟的,煞是可疑?!?/br> 方楚楚生氣地反駁:“胡說,我這么美,笑起來多好看,爹您怎么說話的,太討厭了?!?/br> 方戰板起臉:“喂,我可告訴你,把你的小心思收拾一下,不要和那個那個誰有所牽扯,你那傻樣子,能瞞得過我才怪?!?/br> 方楚楚背著手,抬頭看天,漫不經心地道:“那個那個誰呀,不曉得、不認識,您在說什么呢,我聽不懂?!?/br> 方戰嘆氣:“楚楚寶貝,你乖一點,聽爹的話,你大姑已經幫你找了兩家好兒郎,就這幾天安排一下,帶你去相看,你可別再惹出是非來了?!?/br> 方楚楚鼻子一翹,挑剔地問道:“誰家的兒郎?生得好看嗎?我也不要別的,不比阿狼差就行?!?/br> 方戰大手一揮:“還說,再說我打你了?!?/br> 方楚楚咯咯笑著逃開了。 過了一會兒,外頭有人來敲門,方戰要去開門。 方楚楚又從房間里沖出來:“等下,爹,我去、我去開門?!?/br> 她沖到門邊,先打開了一條縫,眼睛望出去,滴溜溜地轉了一圈。 張熹帶著幾個隨從站在門外,笑瞇瞇的:“方姑娘放心,只有小人,殿下沒有來,我保證,他也沒有躲在旁邊?!?/br> 因為元宵花燈夜的那番不可言說之事,最近這段日子,方楚楚做賊心虛和惱羞成怒兩種心情都有,賀成淵來找她的時候,一律不給開門,太子殿下吃了好幾次閉門羹,今天終于換了個人過來。 方楚楚還是不給開門:“張大人,你來做什么?” 張熹恭敬地垂手而立:“小人奉命,來給姑娘送一樣禮物?!?/br> “哦,我不在家?!狈匠鸵验T合上。 “姑娘救命?!睆堨溱s緊大叫起來,“求姑娘憐憫,小人今天要是辦不成這事情,回頭要被殿下打板子的,可憐小人每天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做事,還要遭受這番苦難,姑娘,你是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別為難我們凡夫俗子……” “吱呀”一聲,方楚楚把門打開了,把手伸出來:“好了,張大人,你怎么不去唱戲呢?別說了,拿過來吧?!?/br> 張熹從隨從手中拿過了一個錦盒,再弓著腰遞到方楚楚手中。 方楚楚接過了錦盒,不待張熹再開口,飛快地把門關上了。 方戰遠遠地看見了,喊過來:“方楚楚,你這個壞丫頭,又收人家什么東西了?不得私相授受,快退回去?!?/br> 方楚楚朝方戰扮了個鬼臉,一溜煙躲回自己房間去了。 回到房中,把門窗都關好,她才打開了那個錦盒。 盒子里面擺著一張面具,狼頭面具,看過去形態猙獰,那是元宵節那天晚上賀成淵佩戴過的東西。 方楚楚的臉騰地又紅了起來,想起了燈火闌珊處,隔著面具的那個吻,她覺得手里簡直發燙,“啐”了一聲,趕緊把面具扔了出去。 可是又舍不得,坐臥不安地糾結了一會兒,總忍不住拿眼睛去瞟那個扔在地上的面具,看了又看,還是把它又撿了起來。 仔細地把灰塵吹干凈了,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看著,撫摸著面具,想象著他帶著面具的樣子,又兇又丑,可是他的眼睛宛如那一場盛大的煙火,那么明亮而炙熱,落在了她的心里,方楚楚覺得心窩都有些發熱。 偷偷地看看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誰也看不到。于是,她慢慢地、慢慢地低下頭去,在面具上親了一下,就在狼嘴巴那個位置。 如同那天晚上。 然后,她自己捂著臉笑了起來。 方楚楚正在那里翻來覆去地想著心思,外頭似乎又有人來叫門了,她心虛地把面具藏好了,竭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卻飛快地跑了出去。 這回方戰卻不肯,一聲斷喝把方楚楚叫住了:“站住,不許動,對,就站在那里,老老實實的,我去開門?!?/br> 方戰氣沖沖地過去開了門,結果門口卻不是東宮的人,而是一個黃衣的官員,他的身后不遠處停著一頂華轎,轎子旁邊站的是一群挎著刀的胡人壯漢。 周朝的官員,六品者著淺黃官服,眼前這人,官階顯然在方戰之上。 方戰趕緊收起了一臉怒容,作揖道:“大人這廂有禮了?!?/br> 那黃衣官員亦客氣地道:“這位想來就是方大人了,下官乃鴻臚寺司儀署丞,今日陪同回紇的拔也王子前來拜訪方大人?!?/br> 方戰心里打了一個突,訝然道:“回紇王子?方某與其素昧平生,因何來訪?” “方大人,我們是舊相識,我還曾在府上住過一段時日,怎么說是素昧平生呢?”一個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回紇王子從轎子里走了出來,笑吟吟的。 那個異族少年綠眼黑發,容顏俊秀,一襲華服,戴著貂絨的冠帽,他竟是當日被方楚楚救下那個回紇少年朱邪。 方戰一愣之下,心念急轉,很快醒悟過來,無怪乎那時候朱邪前腳一離開,回紇人的軍隊后腳就進攻青州,原來應是朱邪認出了賀成淵,回去通風報信的緣故。 方戰想及此關節,心頭火起,沉下了臉,冷冷地道:“好教這位大人知曉,我家與這位回紇王子有仇,今日只能開罪大人了,恕我不能接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