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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又亂說話,再口無遮攔的,我真的要打你了,小丫頭家家,總是沒個輕重,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方戰嚇出了一身冷汗,聲色俱厲地呵斥。 方楚楚差點被她爹悶死,“咿咿唔唔”了半天,好不容易把方戰的手推開,她很不高興,撅著嘴,把下巴抬得高高的,表示不服。 鄭朝義蹲在那里,抬著頭,可憐巴巴地道:“我接到調令,要到安西都護府去,在忠武將軍常義山麾下任上府兵曹一職,我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事情?!?/br> 方戰聞言,狠狠地拍了一下鄭朝義的后背,笑道:“好小子,升了一級,有出息,常將軍用兵如神,威名赫赫,且為人剛正耿直,你在他手下做事,很好,你爹肯定高興?!?/br> 鄭朝義小心翼翼地挪了一步:“可是,我爹現在一介白身,我家以后就靠我一個人了,楚楚,你會不會嫌棄我?” 方楚楚眨了眨眼睛:“你家的事情,與我又不相干,我有什么好嫌棄的?” 鄭朝義厚著臉皮道:“我日后不能留在青州了,楚楚,你能不能等我,過兩年,我一定干一番事業出來讓你看,到時候,我就回來找你,你、你、你千萬不要嫁給別人,你要等我去找你……” 話音未落,方楚楚一腳踹在鄭朝義的肩膀上,把他踢翻,怒道:“誰要等你,你瞎扯什么!欠揍嗎?” 這時候,外面突然有人大叫:“方校尉、方校尉在家嗎,快出來!” 方戰現在頗有點驚弓之鳥的感覺,聞言心里一咯噔:“又怎么了?” 方楚楚下意識地就想去取她的弓箭來,被方戰厲聲喝止住了。 出去一看,是個傳令的軍曹,一身風塵仆仆,汗水流了滿臉都沒來得及擦,氣喘吁吁地道:“這位就是方校尉嗎?快、快,八百里加急,您的調令,調任右監衛下鎮將,即刻出發,四十天日內到長安赴職,不得有誤,違者軍紀論處?!?/br> “???”方戰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 “阿狼?!狈匠诮兴?。 她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像是月牙兒一般,她的聲音軟軟的:“阿狼,來,給你吃糖,很甜的,好吃,我不騙你?!?/br> 他把糖果含在口中,舍不得咽下去,讓它慢慢地融化,那種味道在唇舌之間纏綿,那么甜。 如同她的微笑,浸透了蜜。 賀成淵大約是陷入了那個甜蜜的誘惑中,不可自拔。他單膝跪在她的面前,對她許諾:“肝腦涂地,但為汝驅使?!?/br> 方楚楚聽見了,向他伸出了手。 但是,觸摸不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忽然變得十分遙遠,天黑了下來。 那一夜的月光很涼,如水一般xiele一地。 在那蒼涼的月色中,她伸手試圖抓住他:“阿狼,你去哪里?” 他去哪里? 他將歸去,從那個夢里離開,不再回頭。 她拼命追趕著他,但是追趕不上,跌倒在塵土里,哭了起來:“不要走,你回來??!” 他策馬離去,把她遠遠地拋在身后。 那一地月光破碎,流淌如同她的眼淚。 賀成淵猛地醒了過來,他摸了摸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 他抬起了右手,伸到眼前,攤開手指,他的拇指上戴著那枚扳指。 寢宮內紗幔低垂,值夜的宮人守在門外,留了一盞燈,從琉璃屏外透過微微的光。 賀成淵在朦朧的光線中沉默地看著那枚扳指,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把它放在唇邊。 輕輕地吻了上去,如同,夢中無數次做過那樣。 在這個夜晚,他想她,想得要命。 —————————— 第28章 帝京詞3 女主人到京都了,奴隸回家請…… 早朝的時候, 有人上奏,滇南守軍因糧草霉變,上下將士頗多怨言,請朝廷派人查辦。 肅安帝忽然就龍顏震怒, 將兵部尚書張鈞令劈頭蓋臉地訓斥了一番, 責其瀆職之罪, 降為郎中。 張鈞令沒有任何分辨, 低頭而已。 退朝的時候, 張鈞令在殿門外和賀成淵擦肩而過, 在旁人都沒有覺察的時候, 微微頷首示意, 低低地道了一聲:“依計而行?!?/br> 賀成淵面上沒有一絲波動, 徑直去了御書房。 肅安帝命人傳喚, 讓賀成淵退朝后去見他,而及至賀成淵進去, 卻看見魏王賀成弘亦隨侍在圣駕邊。 賀成弘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樣,見了賀成淵就深深作揖:“皇兄, 聽聞你前段時間病了, 臣弟一直十分牽掛,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已無妨?!辟R成淵看了這個弟弟一眼,淡淡地應了一句。 同在御書房的還有丞相、侍中和中書令幾位高位大臣。 肅安帝既將張鈞令從兵部尚書的位置上貶了下去,那自然就要有人來補他的缺,幾位大臣過來就是商議此事的,而賀成淵既是太子,又執掌兵權,論起常理,這等事情, 肅安帝自然要聽聽他的意思。 但是,昨日肅安帝去馮皇后處,馮皇后不經意地提起原來的太傅顧銘,據說顧銘的女婿近日要回京了,可見陛下是個仁君,對往日之事都是既往不咎的。 肅安帝又想起了姬氏父子,以及,死在他面前的姬皇后,他當場就勃然色變,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