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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戰咳了一下,飛快地伸手過去,趕在阿狼之前把那手絹劈手奪了下來,不動聲色地在臉上胡亂抹了兩把:“爹也累了,流了一點汗,正好給爹擦擦汗?!?/br> 夫人過世得早,沒有女性長輩的教導,女兒總是一團孩子氣,好像什么都不懂,方戰又平添了許多憂愁。 他想了想,搬了個小凳子坐下來,耐心十足地和女兒商量起來了:“楚楚,方才呢,鄭大人還向我露了一點口風,鄭三死活求著他,要向我們家提親,他問我們家的意思如何,我還沒回他呢,你好好考慮一下這個事情?!?/br> “???”方楚楚有點發傻,嘴巴張成了一個小小的圓。 方戰又道:“這次事情看得出來,鄭三這小子還是可以的,按說我也有點滿意,但是呢,前段日子,我托人回長安打聽了一下,你周家的大表哥,去年春闈中了探花,是個難得的少年才俊,我這心里頭又拿不定主意了,周家外甥和你有過婚約,訂婚的庚帖我還收得好好的,雖說你娘和你大姨都不在了,但周家也沒說過不認這門親事……” 他停頓了一下,滿眼期待地看著女兒:“所以,你喜歡哪個?” “砰”地一聲巨響,把方戰父女嚇了一哆嗦。 方楚楚戰戰兢兢地回頭看去。 阿狼一刀劈下,不但把一截粗木一劈兩半,那柴刀還直貫而下,泥灰的地面裂開了一條縫隙,整個刀身沒入其中,只余下刀柄露在外面,猶在顫動。 阿狼抬起眼睛,那一瞬間,方戰似乎有一種錯覺,尖銳的煞氣迎面而來,幾乎刺痛了方戰的肌膚,令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阿狼!”方楚楚尖叫起來,“你在做什么?” 阿狼十分冷靜:“刀太鈍,手滑了?!?/br> 方楚楚差點要打他,但想起片刻前剛剛夸過他的,不好馬上翻臉,于是咬牙忍下來了,扯出一個干巴巴的笑容:“哦,沒事,等下叫個泥水匠來把地面拾掇一下,估計也花不了多少錢?!?/br> 赤.裸裸的心疼都寫在她的臉上了。 阿狼馬上誠懇道歉:“對不住,是我太笨了,你別生氣?!?/br> 方楚楚又想了想剛剛到手的一百兩銀子,嘆了一口氣,無奈地道:“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你就是一身蠻牛力氣,除了打架,估計也干不成其他事情?!?/br> 方戰摸了摸手臂,雞皮疙瘩還沒消退下去,但眼前的阿狼對著方楚楚低眉順目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什么異常。方戰納悶了。 —————————— 盛夏方濃,天氣大熱起來,知了趴在樹枝上,一聲聲叫喚不歇。 每年的這個時節,方楚楚定是要到河里摸魚的,阿狼聽說以后,斬釘截鐵地向方楚楚保證,他會鳧水,水性相當之好,下河摸魚這種事情非他莫屬。 舊歲的時候,原本總是方戰陪著方楚楚一起去,但今年有了能干的阿狼,方楚楚就嫌棄方戰了,把老父親拋下,帶著阿狼樂顛顛地去玩了。 鎮子外有一條小石河,是長鄴的蒼瀾江分出來的支流,河水清澈,河道狹窄,水流略有些湍急,石河子鎮之名就由此而來。 方楚楚到了河邊,自己找了一處樹蔭的地方坐好,然后趾高氣揚地使喚阿狼:“快去,河里好多魚呢,小的清蒸、大的紅燒,我都和崔嫂子說好了?!?/br> “好?!?/br> 阿狼應了一聲,然后慢條斯理地開始脫衣裳。 下河是要脫衣裳的,但他的態度也太自然了,好像一點都沒注意到他的女主人還在旁邊。 這個不通禮儀的家伙。 方楚楚害羞地用手捂住了臉。 風吹過來,河水的聲音細微如沙,還有,阿狼脫衣裳時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的容貌生得真好,身材結實有料,平日里看過去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方楚楚不期然想起來了那天夜里,從窗子外頭見過他裸著上身,她的臉蛋有點發燙。 好像有貓爪子撓著心,好奇得要命,她偷偷地睜開眼睛,從手指縫中間望出去。 衣裳從阿狼的肩膀拉下,他的肩膀寬闊又厚實,肌rou飽滿而流暢,似乎每一寸都充滿了勃發的力度,衣裳滑到了他的腰,軀體的線條到了腰身處又收窄了,結實而堅韌,肌理的起伏一直延伸向下,他伸手解開了褲帶…… “??!”方楚楚發出了一聲慘叫。 “你怎么了?”阿狼一邊脫褲子,一邊淡定地問道。 不,她什么都沒有看到!方楚楚在心里大聲吶喊著,到嘴里發出來的聲音卻是微弱的:“我被蟲子叮了一下,沒事,你別理我?!?/br> 阿狼脫得剩下一條短褲衩。 方楚楚在手指縫里使勁眨巴著眼睛,那褲子是不是做得太小了,穿在他身上,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方楚楚盯著看了半天,突然模糊地意識到了什么,尖叫了一聲,一頭撲倒,把臉趴到了草叢里。 “你怎么了?” 阿狼郁悶了,他生得這么好看,不論是臉蛋還是身板都是一等一的,他分明看見方楚楚在偷看了,他心里還得意著呢,為什么她活像見了鬼似的? 他大步過去,想把方楚楚扶起來。手指剛剛碰到她,她就嗷嗷叫。 “啊,別動我,走開走開快走開!” 她的臉還埋在草叢里,從后面看過去,阿狼看到了她的小耳朵和一截粉嫩嫩的脖子,都變成紅色的了,紅得幾乎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