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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成,你給我送來了那么多的野果子和吃食,我給你烤只雞算什么?哎,離開龍行山這么多年,手藝都生疏了,可惜了?!?/br> 蘇小藥將一方濕毛巾遞給聶無雙,好奇的問道:“娘,我剛剛聽您說山大王什么的,您原來和龍行山有關系?” 聶無雙擦手的動作一頓,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維持的溫婉形象要破功。 對上她那雙漂亮如琉璃的大眼睛,她干巴巴的笑笑:“額……大約你聽錯了吧,娘一個婦道人家,怎么會跟龍行山有關系?!?/br> 蘇小藥輕笑,眼中閃過狡黠:“娘,我真的聽到了哦,阿勻也聽到了,對不對?” “有……有嗎?” 一邊是樣了自己十七年的母親,一邊是喜歡的女孩兒,江司勻面上為難。 蘇小藥晃晃他的胳膊,撒嬌道:“阿勻,你說啊,娘是不是說了?” 少女仰著圓嘟嘟的瓷白小臉兒,櫻唇粉嫩,澄澈的目光中就像是晨間嫩草上的露珠,好像稍不如意,那雙大眼睛就能墜落琉璃一般的淚珠。 明明已是傍晚,但是江司勻卻感覺一陣燥熱,尤其是被女孩兒抱住的那條胳膊,guntang如地底的熔巖。 他輕咳一聲歉意的看向聶無雙:“娘,我是聽到了?!?/br> “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br> 聶無佯裝生氣,可杏眼卻始終流連在蘇小藥抱著江司勻的小胖手上。 蘇小藥忽的放開少年的手臂,臉頰通紅如火燒,垂下了眼睫。 “娘,哪有啊,阿勻就是實話實說,您明明說了的?!?/br> 聶無雙拉著蘇小藥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好吧,反正我在你面前一直以來維持的形象也沒了,那我就告訴你吧?!?/br> 原來,聶無雙出身霄云寨,原本應該是霄云寨的繼承人,可她不喜歡被約束,便下了山來,在闖蕩江湖的時候遇上了江城,兩個人喜結連理。 聶家和胡家原本就是世交,五十年前胡子嵐的爺爺因為得罪了當時易水城的縣令,被逼拖家帶口的落草為寇,進入霄云寨。 聶無雙父母接連逝去,加之她又無心山寨事,這才將霄云寨交給了胡子嵐的父親胡長林,她則下山與江城長相廝守。 因為那些年在霄云寨,聶無雙很少以真面目示人,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江家那個溫婉舒雅的大夫人,就是二十年多年名動一時的一劍飄雪。 聽完聶無雙的講述,蘇小藥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心里的崇拜了。她一把抓住聶無雙的手:“娘,您藏的也太深了吧?” 若不是今天偶然看到,蘇小藥絕對不會想到聶無雙就是貨真價實的俠女。 就這演技,絕對可以在某塢捧一座小金人回來。 聶無雙傲嬌的扒拉著手里已經黑乎乎的手絹。 “還不是為了城哥,你是不知道當初城哥的娘,也就是阿勻的奶奶,整天都立規矩立規矩的,事事兒的,煩死了,不就是做戲嗎?誰不會似的?!?/br> 話音剛落,就見捧著燒雞回來的江城臉上黑成了鍋底。 聶無雙臉上的笑容一滯,慌忙站了起來。 “哎呀,城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烤雞買回來了嗎?” 江城冷哼一聲,放下烤雞,轉身就走。 “城哥你去哪兒???回來啊,要吃飯了?!?/br> 江城理也不理,大步繼續往前走,眼瞅著就走到了院門口了。 聶無雙突然捂著心口,神色痛苦:“哎呦,我的心,哎呦,好疼啊?!?/br> 江城腳下一頓,猛地折了回來。他一把抱住聶無雙,臉色煞白:“無雙,你怎么樣,哪兒不舒服?是不是心疾又犯了?” 哪知道懷里的聶無雙噗嗤一下笑了。 “哈哈哈,騙你的,被嚇到了吧?看你還敢不敢走!” 江城眼中的害怕這才漸漸褪去,沒好氣的說道:“你想嚇死我!” 聶無雙捶了捶江城寬闊的肩膀:“走啦,跟我去廚房看看,都做好了沒?!?/br> 江城無奈,也只好由著她去了。 蘇小藥看著嘻嘻哈哈的江城夫婦,羨慕極了。 她咬著嘴唇,抬頭看了看少年清雋挺拔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絲說不清的情緒。 恰在此時,少年突然回頭。 燦爛的余暉下,蘇小藥瓷白的小臉兒逐漸攀爬上清淺的紅暈,鼻尖上米粒般的小痣也被暈染緋紅色。 四目相對,晚風徐徐,沙沙的竹林聲,完美的遮蓋了兩道急促的心跳聲。 良久,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 “你……” “你……” 蘇小藥垂下眸子,注視著足尖。 “阿勻,你袖子臟了?!?/br> 就在剛剛,她才發現江司勻衣袖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了一塊污漬,好巧不巧,始作俑者就是她。 江司勻低頭看青袍上的幾個小拇指印,勾了勾唇角。 “沒事,回頭讓小六拿過去讓人洗一下就好?!?/br> 他向著蘇小藥的方向走了幾步,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上站定。 蘇小藥抬頭,疑惑的看著江司勻。 “怎么了?” 江司勻柔聲說道:“別動,你頭發上沾著一點木屑,我幫你弄下來?!?/br> 太過相近的距離,讓她一動也不敢動。 她只覺頭頂吹來一陣溫熱的氣息,整個后脖頸子都僵住了。少年身上淡淡的甘草清香,就好像世間最甘醇的老酒,聞上幾口人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