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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越悲傷越忙碌,葉絮每次看見他在朋友圈分享一些商業上的東西,都會覺得他應該很遺憾,遺憾那個女孩沒有在他身邊和他一起見證。 17年7月《閃光少女》上映,他是投資人之一,那是他跨入影視圈的第一步,葉絮本來不喜歡去電影院看電影,但因為是他的,她就去看了,不得不說這是一部好片子。 隨后他在浙江鄞縣開設了醫療基地,在麗江投資了一家五星級溫泉酒店,成了快看漫畫的股東之一,在南京路開了甜品店火鍋店,和ysl合作,和朋友在全國各自開了酒吧,自創了服裝品牌,去了意大利學習做定制西裝。 一個人去了世界各地旅行,車子換了一輛又一輛,不過他說那女孩最喜歡那輛小黃蜂。 他的世界廣闊到讓他們這些普通人望塵莫及,葉絮已經不為那些動搖,她不想再隨著他的腳步走,也不覺得有壓力了,那只是他的生活而已,每個人的生活都不同。 就像她,她還在為找一個靠譜的代購買口紅而煩心。 而迎來大四時,葉絮選擇了分手,理由簡單到不能再簡單,葉絮一個人去了趟超市,買了許多東西,重到提不動,但她還是一個人提回了家,手上被勒出了水泡,大概是腦子里的水泡被擠了出來,她說了分手。 她不再跟著梁嘉泓的腳步走,她和黃毅也磨合不來,她再也不想過當人母親的生活,她不想下半輩子這么死氣沉沉的過著,提東西連個分擔的人都沒有。 黃毅不肯,他知道兩個人到了疲倦期,可他仍然不肯,他問葉絮為什么。 到了這份上,葉絮依舊是愧疚的,她不忍心說一些打擊他的話,那樣籠統的說我們不合適,她把他遺留下的東西收拾好還給了他,拉黑了他所有聯系方式。 她感到很輕松,像是解脫一樣,她和寫故事的那女孩說起時,忍不住嘲笑自己從前傻,竟然這樣過了三年。 分手后,黃毅沒變的就是和大一時一樣,她從共同好友的朋友圈里看到黃毅喝的爛醉,她看了一眼就沒看下去,她不想這個人再出現在她生活里了。 她是真的不喜歡他,所以絕情的不留余地,也只有這樣,黃毅才能開始新生活,他們都應該開始新生活。 大四上半學期忙著畢業論文,葉絮一邊寫論文寫故事,倒也沒有太多壓力,和同學吃個烤rou,買個衣服,燙個頭發,一起研究怎么寫論文,晚上她還會去學校跑步。 自從和黃毅在一起后她不怎么運動了,就連化妝也懶得化,她的自信心被磨去了不少。 九月,她在cao場上夜跑,微風拂面,她覺得自由兩個字快從她的身體里漫出來,她恨不得對著夜空大喊,這樣真好! 甚至有大一的學弟攔住她和她告白,她那樣笑著,說:我是大四的。 他的生活看上去和從前沒什么兩樣,但葉絮知道,那只是一個人最后的偽裝。 他出過一趟車禍,車子前端被撞的稀巴爛,可他卻相安無事,他說生命可貴。 她想,那一刻他一定悲傷到想隨她而去吧。 17的秋天,梁嘉泓去了法國巴黎,他拍了香榭麗大街上的梧桐落葉,后來她發現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趟巴黎。 她猜測,那女孩應該葬在巴黎。 他說今年陳奕迅演唱會你不在身邊。 那女孩也喜歡陳奕迅,梁嘉泓最喜歡陳奕迅的《人來人往》,她最喜歡《富士山下》。 后來他還去天華學院找了張齊,他們一起在食堂吃飯,熱熱鬧鬧好幾個男生,葉絮從張齊拍的小視頻里看到只有一兩秒的梁嘉泓。 他剃了個板寸,臉頰還是偏瘦,下巴有些青灰色的胡渣,穿著件牛仔外套,隨著他們一起笑,她反復看了好幾遍,又抬頭看了自己,青黃色的頭發,細長的眉毛,因為時常熬夜,有淡淡的黑眼圈和細紋。 他們距離十七歲真的越來越遠了。 洋洋灑灑那么多年,能被保存的永遠都只是回憶。 她點開了梁嘉泓分享的網易云歌曲,是一首韓文歌,中文名叫《仰泳的魚》。 她細細看過每一句歌詞,揣摩他的想法。 葉絮想起之前和一位讀者閑聊時,說起許愿要還愿的事情,如果朝佛祖許愿不還愿的話會得到報應,她覺得是高三許愿時沒有去還愿,才會導致如今的局面。 明知是迷信,她卻懷著一顆敬畏之心,始終那樣認為,也許,她只是想為他分擔一些痛苦。 她曾經讀過普希金的詩《我曾經愛過你》 其中一個翻譯版本這樣寫: 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里還沒有完全消失; 但愿它不會再去打擾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默默無語地,毫無指望的愛過你, 我既忍著羞怯,又忍受著妒忌的折磨; 我曾經那樣真誠,那樣溫柔的愛過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另一個人也會像我一樣愛你。 當時他已經有了那女孩,她一邊后悔向佛祖許愿,一邊看著這首詩流淚,她發現自己并沒有那么大度,她痛恨的希望他有一天也能嘗到她那幾年日日夜夜的折磨。 可如今,她希望那女孩回來,回到最初的樣子,她愿意再次忍受那些不甘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