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小裴總再疼兩叁章吧

    “老師，老師？”

    白一諾輕輕地喚萬俟，最后一個病人已經走了一會兒，她還坐在桌前發呆，絲毫沒有平日下班時的輕松。

    “老師？”

    又叫了一遍，萬俟雅終于回過神來，“啊，??？”

    “您不舒服嗎？”

    白一諾很關切地看著她，試探性地想去摸萬俟的額頭，“是感冒嗎？”

    “沒有沒有，”萬俟趕緊說，“剛剛就是發呆而已?！?/br>
    “……”

    手尚且維持著伸出的狀態，萬俟雅低頭開始整理辦公桌，白一諾看著她，眼神復雜。

    老師是不是在想她？

    心里自然有些悶，白一諾悄悄咬了下嘴唇，縮回手背在身后，手指互相絞住。

    “老師，我……”

    “我們去吃飯吧?！?/br>
    無意打斷白一諾說話，可是今晚要夜班，還想去一趟黎城大學，太多的疑問塞在腦子里，以至于她無暇顧及白一諾此刻想說什么。

    “……”

    “走吧?！?/br>
    萬俟雅從抽屜里拿了飯卡，脫掉白大褂搭在椅背上，笑著跟白一諾說：“你今天幫了我不少忙，我請你吃雞腿怎么樣，嗯？”

    “……嗯，謝謝老師?！?/br>
    那句話只有下次找機會了，白一諾松開手指，掩住眼里的失望，乖乖跟在萬俟雅后面。

    晚飯真是萬俟請客，多給她加了個雞腿，六點鐘的時候急診來了個急患，白一諾作為實習生被叫去幫忙。

    萬俟雅去住院部例行查房，給兩個明天安排了手術的患者和他們的家屬講注意事項。

    急診科住院部來回跑，不知不覺就快十點了。

    萬俟雅匆匆換了衣服下班，開車去黎城大學。

    晚上道路通暢，但到學校的時候也已經十點四十，明妤已經在門口等得快睡著了。

    超過她們約定見面的時間大概半小時，萬俟雅趕緊過去敲了敲車窗，“明妤？”

    “小朋友，”車窗降下，明妤懶洋洋地，一臉無奈和郁悶，“我等你等到黃花菜都涼了?！?/br>
    “抱歉抱歉，”萬俟雅上了車，“學校圖書館開到十一點？是去資料室還是圖書館？”

    “圖書館就到十一點，”明妤調頭重新開進學校，轉彎，“我們去資料室?！?/br>
    這會兒學生宿舍樓已經快要關門了，路上空空蕩蕩，只有路燈白晃晃的光。

    學校占地很大，資料室又偏遠，過去大概還要一二十分鐘，明妤便問萬俟：“你怎么突然對歐陽汶霖的事情這么感興趣？”

    “就……我興趣廣泛?！?/br>
    鬼都不信這說辭，明妤瞟她一眼，“你不會是看上裴銘了吧？畢竟是黎城首富?！?/br>
    萬俟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沒有！”

    “那是為什么，”有jian情，明妤當然要問，于是理直氣壯地威脅，“不告訴我，那我也不告訴你歐陽汶霖的事情?！?/br>
    萬俟無語，奈何有求于人，只好說：“行了，你告訴我之后，我再告訴你?！?/br>
    “成交?！?/br>
    車子停在路邊，距離新聞學院很近了，兩人下車，在淡淡的月光里并肩而行。

    “歐陽汶霖曾經真的非常有名?！?/br>
    “曾經？”

    “是，她去世之前聲譽無數，去世之后，裴銘動用了一些關系，歐陽汶霖的作品都沒有出版，出版了的也下架了不少?！?/br>
    “隨著時間流逝，起碼在大眾普遍知名的鋼琴家里，歐陽汶霖的名字算是冷門了，甚至很多人知道汶霖音樂廳卻不知道歐陽汶霖?！?/br>
    “那，這算是封殺？”

    “也不是，”明妤說，“裴銘確實很愛他的妻子，否則也不可能單身這么多年?！?/br>
    萬俟雅點點頭，這和姨姨說的一樣。

    “一九九叁年，黎城的招商引資，扶強實業的政策確實取得不錯的效果，當時在任的虞子庚校長因此向政府遞交了發展高等教育的建議?！?/br>
    “這個建議在幾年后得到了重視，一九九七年，黎城大學得以請到一批海內外知名的學者，專家前來進行為期數月的專題講課?！?/br>
    “來的人陸陸續續，我的老師斯諾·安是在九月底到的，當時接待她的人里就有歐陽汶霖?！?/br>
    那一年大雪初霽，被譽為演奏雙姝的兩個女人第一次真正地見面，歐陽汶霖叁十五歲，斯諾·安四十二歲。

    同年，阮瀾和歐陽閔正為醫館的經營努力著，九歲的萬俟雅坐在外公的膝蓋上看著外婆烤番薯，臉蛋被紅泥小火爐映得通紅。

    同年，七歲的裴錦夕還在為今天能不能幸運地吃到小炒牛rou而想得口水直流。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萬俟雅問，明妤走上臺階，推開資料室的門，笑了笑，“因為那時候我也在，見過歐陽汶霖?！?/br>
    “那時候裴銘還默默無聞呢，他們家住在一個普通的小樓房里，一室一廳，冷得很，我老師去的那天，歐陽汶霖才舍得花錢請我們去附近的一家小咖啡廳?！?/br>
    兩人一起上了樓梯，明妤又想起來，“我聽老師說，當初裴銘是闖了歐陽汶霖的一個沙龍，毛遂自薦要跟她結婚，最開始明顯是投機取巧，不過誰知道歐陽汶霖真的嫁給他了?！?/br>
    “裴銘的創業資金，大概都是那時歐陽汶霖攢演出費來的?！?/br>
    資料室里飄來油墨的氣味，有些陳舊的感覺，通風扇沙沙地轉著，幾排書架都是陳年累月留下的報紙期刊。

    一排電腦擺在靠窗的位置，明妤過去隨便啟動一臺，登錄上面的掃描報刊系統。

    “你不是想知道當時歐陽汶霖發生了什么意外么，喏，只有這個寫了?！?/br>
    黎城大學的資料室會留存許多主流報刊資料，都用系統掃描成了電子版，明妤知道具體的日期，很容易查到。

    萬俟雅上前，只見報紙的頭版大大的寫著“維也納音樂廳爆炸恐怖襲擊”。

    哪怕是沒有色彩的圖片也夠觸目驚心，她往下再看，那年維也納的音樂廳的舞臺被恐怖分子安裝了小直徑炸彈，死傷多人。

    報道最后：我國著名鋼琴家歐陽汶霖同在音樂廳演出，不幸罹難。

    不幸罹難……萬俟雅很難想象這四個字后面造成了怎樣慘烈的哀痛。

    “當時小夕也在場嗎？”

    報道里沒有提到裴錦夕，萬俟想到她昨晚的失控，想到她的腰傷，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她……”

    “她確實在場?！?/br>
    明妤向后靠著椅背，略一指那篇報道，“當時這個維也納音樂會是慈善性質的，也邀請了我的老師，不過她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去?！?/br>
    “這個恐怖分子其實是個反社會人格，他寄給當地警方威脅信，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得到重視，而這個罪犯因為缺乏經驗，炸彈的威力沒有達到預估的范圍?！?/br>
    頓了頓，明妤嘆了口氣，“死亡其實沒有特別重大，觀眾大部分輕傷，但是歐陽汶霖……”

    萬俟雅心揪了起來。

    “后來老師問過一個幸存的手風琴師，據說炸彈就裝在一臺鋼琴的底下，剛好在最后一個人演出的中途爆炸?！?/br>
    “最后一個演出的人本來不是歐陽汶霖，那個手風琴師說，她出場原本在第二個，但是歐陽汶霖臨時讓調換了順序?！?/br>
    八音盒！

    萬俟雅突然串起了這根線，歐陽汶霖當時可能就是去給女兒買八音盒才調換了出場順序！

    陰差陽錯，所有人都不可能料到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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