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實習生
依然雙更,前有一章 夏日的蟬鳴總讓人覺得有些聒噪。 風吹草動,樹葉沙沙,搖曳的光斑像白天的星,在潔白的畫紙上印出亮亮的點。 女孩趴在絨絨的草地上,拿著紅色的蠟筆小心翼翼地描摹,認真地想把亮晶晶的光斑留在自己的畫上。 “小夕?!?/br> 面前突然多了一道陰影,女孩懵懂的抬起頭,迷茫地望著女人。 她看不清她的樣子,只是喃喃:“mama?” “小夕,你想和程誠哥哥結婚嗎?” …… 裴錦夕猛然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她又做這個夢了。 心跳有些快,裴錦夕莫名煩躁,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時,突然聽見某個方向有動靜。 “我靠,到底洗不洗得掉啊啊?。。?!” “我看只能用漂白劑了?!?/br> “要不然全剃了重新長吧 要不然多麻煩啊?!?/br> “臥槽臥槽,我不要剃頭!” “……” 聽聲音就知道是她們,裴錦夕這才想起來自己原來是在酒店里。 可為什么覺得……斷片兒了? 下意識地摸了摸臉,有點兒熱,她喝酒了? 記憶好像被人剪了一刀,往前一片空白,往后……呃,我是怎么到酒店來的? 后知后覺的眩暈,裴錦夕忽然冒了嗝,一股子酒味,這下算是她自己真喝了不少。 皺著眉下床,她順著聲音來到浴室門口,握住門把一按,推開了門。 “水放涼點兒啊,燙燙,燙死我了!” “啊,你丫的別晃噴頭,我的衣服,嗷~” “毛巾,毛巾,水進眼睛里了!” 熱氣騰騰里,叁個濕身的女人手忙腳亂,水花四濺,地上散了許多的衣服,皮夾克,貴的離譜的手工定制,竟然還有一件兒粉紅粉紅的胸罩罩,一條小白內褲。 堪比群交派對現場,裴錦夕此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地上的胸罩和內衣是她的,“你們在干嘛?” “那破染發劑洗不掉了,”嚴婧瑤坐在浴缸里欲哭無淚,“頭上屎黃屎黃的以后怎么見人???” “……” 果真滿頭的沫子,沉晉和十叁一人拿了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洗發水,身上也都濕透。 堪稱是洗頭大作戰,裴錦夕知道她們折騰是因為自己,心里不免有點感動。 正想說話呢,十叁抬臂揩了揩額角沾上的白沫子,扭頭看著裴錦夕,上下打量,“你完事了?” 什么完事兒了?裴錦夕一頭霧水,沉晉又在旁邊插了一句,“你這時間不咋長???” “maybe指力不行,哎,放水啦?!?/br> “可也短的離譜了吧?!?/br> “所以才不行么?!?/br> 幾個女人突然嘰嘰喳喳,裴錦夕郁悶地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 “不是,你們在說什么???什么我指力不行,什么我短不短???” 叁個女人突然安靜了,一起扭頭看著裴錦夕,個個眼神怪異。 裴錦夕給盯得發毛,雞皮疙瘩猛掉,“干,干嘛?” 叁個女人互相對視一眼,還是十叁最先反應過來,“丫的她喝斷片了!” 斷片兒?裴錦夕又懵了,“我忘了什么嗎?” “我去你真不記得了???” 嚴婧瑤趴著浴缸邊瞇了瞇眼睛,一臉不信,“你真不知道自己之前說了什么???” 裴錦夕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說了啥?” 撓著后腦勺滿臉的無辜和迷茫,沉晉她們再次對視一眼,扭過頭異口同聲: “你說你要找個漂亮的小妞嫖她~” 空氣瞬間安靜了,裴錦夕騰地一下臉全紅,“不不,不是,我怎么可能說,說這么不要臉的話!” 她不就是……呃,從私人醫院出來了以后去了十叁的紙醉金迷,喝了一會兒酒,然后,然后…… 她居然招妓了? 幾十年堅守的節cao碎了個稀爛,溫文爾雅名聲在外的裴小總裁終于人設崩了。 十叁還不客氣地吐槽,“你非要喝可樂兌威士忌,醉了就抱著我的手臂嚷著要招女人?!?/br> “不止呢,”嚴婧瑤朝她翻了個大白眼,“你還扯著老娘的衣服,非要摸我奶子你知道嗎?” “你像是發情的,”沉晉繼續補刀,“摸完婧瑤的奶子還要摸我屁股,差點兒想壓著一個小弟……” “停停停!” 裴錦夕已經不忍聽下去了,捂臉道:“別說了,我明天就換個星球生活?!?/br> 根本是徹底的社會性死亡了,捂著臉沒法兒見人的裴錦夕叫叁個女人好一陣幸災樂禍。 “行了行了,”損夠了她,沉晉笑笑,“你沒怎么著,沒摸我屁股也沒摸婧瑤的奶子,更沒找妓女,那些是我們瞎編的?!?/br> 裴錦夕瞬間被拯救了,她抬起頭,眨巴眨巴那雙黑黑的眼睛,“真的?” “嗯,”嚴婧瑤點點頭,末了又笑道,“不過呢,你喝醉的時候老在念叨一個名字?!?/br> “誰?” “萬俟?!?/br> …… 客廳亮起燈光。 疲憊極了的萬俟把高跟鞋甩在玄關柜前,拖鞋也沒換,光腳進去倒在了沙發上。 身心俱累,從未有過的無力和傷感。 吊燈開得很亮,晃得眼前一片白,萬俟雅抬手遮住眼睛,突然就落了淚。 兩天前,她心愛的女人對她說:我要訂婚了。 兩天后,還是她心愛的女人說:你給我滾。 其實該生氣的,可這怒火反而把心臟灼燒得生疼,耳畔更清晰地聽見了她的聲音。 “萬俟雅,你真是個……” “不要臉先勾引我的是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割,萬俟感到自己的臉頰涼涼的,鬢發竟被淚水打濕了許多。 這是她第幾次哭了? 不值得的,真的,萬俟雅這么勸自己,可為什么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 她真的傷了她的心,是毫不留情地剜了兩刀。 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萬俟雅忙擦擦眼淚,反射性地拿過接起,“你好,哪位?” 再難過也及時把哭腔給收住,把頭很快傳來一個男聲,“萬俟?!?/br> “主任?這么晚是醫院有手術嗎?” 醫生的本能讓萬俟雅馬上想下來出門,趙柏川急忙說道:“沒有沒有,醫院沒事,我打來是想跟你說一下實習生的事情?!?/br> 萬俟雅這才松了口氣,重新倒回沙發,“主任,實習生的話今年不是輪到我帶吧?” 黎城大學每年都會安排一批實習生在市醫院和另外幾家醫院學習,各科室分到人之后,會按照實習生的人數輪流分給科室的醫生帶。 “今年輪到老魏帶,但你知道的,她老公的心臟不好,恐怕有段時間要顧著些家里的事?!?/br> 老魏屬于是他們科室的前輩了,兢兢業業,為人也好,就是老公和孩子身體都不太行。 “沒有別的醫師合適了是吧,”萬俟嘆氣,論私心她不想帶,可終究也心軟,“行,我帶就我帶吧?!?/br> 趙柏川等的就是這句話,等掛了電話,馬上把一個實習生的資料從郵箱發了過來。 萬俟雅窩在沙發上生無可戀。 學校規定的實習時間倒沒有很久,除非是特殊要求,否則就是五個月,最多不超過六個月。 可醫院忙得要命,這些初出茅廬的實習生來醫院多半是跟著老師屁股后面觀摩打雜,有些笨手笨腳的難免讓人上火,還得騰出時間教導。 因此,雖然萬俟雅當年也做過實習生,但是她也嫌實習生相當麻煩。 只盼著別來個太笨的。 打開郵箱看了一眼發來的實習生資料,是個女學生,長相非常漂亮,很容易給人留下印象。 長發挽起,淡眉如秋水,眼睛很有靈氣,典型東方古典的美,萬俟不免多看幾眼資料,發現她的績點很優異。 白一諾,這名字有些意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