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潯說完這話就有些后悔了。說歐陽嘴沒個把門的，他自己不也這樣么。但話既已出口，就收不回來了。

    整個餐桌上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得只剩下幾個人的心跳聲和慕文雅細細的咀嚼聲。

    慕南潯剛準備說點什么緩解一下氣氛，就見歐陽“咕嚕咕?！焙认氯ヒ徽t酒，眼神迷離，盯著慕文雅看了一會兒，輕聲道，“文雅，我能說嗎？”

    慕文雅停止了咀嚼，抬起頭來，逐漸露出溫柔的笑容來，“歐陽，你又忘記了，你該叫我文雅姐?！?/br>
    “我不想叫你‘姐’，文雅，你不過比我大了兩歲，憑什么要我這么叫你！”

    “歐陽少爺，您怎么能用這種語氣跟我們家大小姐說話……”

    李媽正要上前阻止，慕文雅抬手打斷了她的話，輕聲道，“李媽，你再去廚房里燒一個湯出來，我記得歐陽喜歡喝湯?！?/br>
    餐桌上已經盛了三個湯，慕文雅這么說，不過是要把李媽打發走而已。

    “大小姐，這……”

    “快去?！?/br>
    慕文雅難得的有些惱，李媽只好“嗯”了一聲，進了廚房。

    “張叔，你也下去吧，讓大家都下去?！?/br>
    “是，大小姐?！睆埵骞Ь吹馗┝烁┥?，沖著別墅里的下人使了使眼色，下人們也紛紛離開。

    “夏小姐，您身體不舒服，就讓我帶您回房間休息吧?！?/br>
    聞言，夏冰清驕傲地癟了癟嘴，“不要，我不去，我要跟潯哥哥在一起?！?/br>
    “那就由不得夏小姐了。來兩個人，把夏小姐拖下去?！?/br>
    “誰敢，本小姐好歹是夏家的千金，你們幾個下人敢這么對我！”

    “對不住了夏小姐?！?/br>
    于是，出來兩個黑衣人，架著夏冰清，不顧她的反抗，把她拖上樓。

    一時間，餐廳里只剩下慕文雅，慕南潯，還有歐陽。

    “我是不是也該回避一下?！?/br>
    慕南潯正要起身，慕文雅出聲阻止了他，“不必，你就待在這兒吧。歐陽，我記得五年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只能把我當做jiejie，這輩子都不會改變?！?/br>
    “我知道，我也記得……”歐陽苦笑了一聲，“不過我不想，怎么辦？我不想叫你‘姐’……也不愿意做你生疏的客人……我……”

    “對不起，你趁早死了這條心，我只當你是弟弟?！辈坏葰W陽說完，慕文雅便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客氣，但語氣堅定，不容置喙。

    歐陽未說完的話生生咽進了肚子里，喉嚨里一陣苦澀，剛涌上來的醉意突然少了幾分，整個人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冰冷了許多，也清醒了許多。

    “文雅，你還是……不愿意聽我把話說完么？”

    “說了無用，又何必要說，還會徒增煩惱?！?/br>
    又是一片靜默。

    半晌，歐陽點了點頭，再次給面前的酒杯倒上滿滿的一杯紅酒，仰頭，一飲而盡，拿著空了的杯子在空中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