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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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的演技大賞》 作者:發達的淚腺 文案 上輩子,世人都說蘇菱命好,姝色無雙,又出身高門,父親是鎮國大將軍,兄長是大理寺少卿。 十七歲嫁給晉王為妃,兩年后又順理成章做了大周皇后。 論其尊貴,真是無人能及。 然,延熙元年,鎮國公臨陣脫逃,蘇家被指認通敵叛國。 蘇菱誕下一子后,死于后宮。 待她再睜開眼時,卻成了五品太史令之女—秦婈。 一朝夢醒,她雖不會再惦記那個薄情的男人,卻不得不為了她曾生下的孩子,再入宮一次。 選秀當日,帝王靠在龍椅上垂眸不語,十分不耐地揉了下眉心。 便是留牌子都未曾抬眼。 直到秦婈走進去,頂著與蘇后一模一樣的臉,喚了一句:陛下萬福金安。 大殿之上,帝王驀然抬頭,幽遂的雙眸在對視間失神,茶盞碎了一地。 失魂落魄呢喃喊了一聲:阿菱。 第1章 楔子 延熙元年,八月十五,亥時一刻。 秋蟲喃濃,烏云遮月。 嫡皇子誕生,本是大喜之事,可坤寧宮上上下下卻無一絲喜氣。 宮門緊閉,太監宮女噤若寒蟬,四周闃寂,猶如暴風雨前夕。 太醫院院正常岺甫跪坐榻邊,手指微顫,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鬢角滑落。 這一室的忐忑惶恐,皆因榻上那名女子——大周朝的皇后,蘇菱。 隔著層層疊疊的縵紗,常岺甫顫著嗓子道:“再拿碗湯藥來?!?/br> 宮女急忙道:“是?!?/br> 藥汁過喉,蘇菱的呼吸卻越來越弱,她的瞳孔漸漸渙散,下意識呢喃,“父親、兄長?!?/br> 話音甫落,眾人的神色驟變。 世人皆知蘇后出身高門,父親是鎮國公蘇景北,兄長是大理寺少卿蘇淮安,身份地位在這后宮無人能及。 只是如今,蘇后的這兩座靠山,已是大周朝最提不得的兩個人。 很多事要從半年前說起—— 新帝登基不足三個月,巳州邊境便有齊軍來犯,來勢之洶,可謂是前所未有。蘇大將軍領兵出征,六萬精兵絕塵而去。 然,一個月前,閬州總督快馬來報,稱大周六萬將士被困密河,腹背受敵之際,蘇景北竟進了敵軍營帳,之后再無蹤跡。 蘇家戰功赫赫,又有從龍之功,沒有死證,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可緊接著,便有人找出了蘇家通敵叛國的罪證——鎮國公府內,竟藏著一條修了十年之久的暗道。 循著線索,刑部、錦衣衛連夜查封京城數家妓院、酒樓、茶館,捉拿細作百余人,這里面很多家店面,都與蘇家有關。 以上種種,便是死證。 鎮國大將軍通敵叛國,滿朝嘩然,坊間耄耋老太得知自家兒孫戰死沙場,再回不來,便一頭撞死在了鎮國公府門前。 一時間,整個京城怨聲滔天。 為平民心,劭熙帝蕭聿御駕親征。 大周百年基業能否得以延續,一切尚未可知。 藥灌進去多少,蘇菱吐出來多少,常岺甫額頭的汗如更漏一般滴答作響,他緩緩轉過身,反復斟酌后才道:“啟稟太后,皇后娘娘近來思慮過重,勞神傷身過度導致早產,這一連折騰兩日,眼下,眼下許是撐不住了……” 就在眾人靜默之時,宮女扶鶯倏然抬頭,對太后道:“奴婢有事啟稟太后娘娘?!?/br> 太后坐在棕竹嵌玉的扶手椅上,撥弄佛珠的動作一頓,淡淡道:“你說?!?/br> 扶鶯深吸一口氣,朝女官徐尚儀看了一眼,道:“奴婢方才看到徐尚儀袖中藏了張帶血的帕子,舉止鬼祟可疑?!?/br> 被指認的徐尚儀突然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是誰指使你往我身上潑臟水的?” 太后斂了斂衣襟,神情嚴肅道:“你是說,徐尚儀手里的帕子有問題?” “奴婢只是猜測,徐尚儀手中的血帕子,不是坤寧宮的?!狈鳅L道:“奴婢還請太后娘娘明察!請太后娘娘做主?!?/br> 蘇菱已經沒有力氣再開口了,她用余光看了扶鶯一眼。 傻子。 說出這樣的話,與白送一條命有何不同? 這世間想要她這條命的人多了去了,沒人能做她的主。 畢竟,通敵叛國是罪,身居高位是罪,誕下嫡子更是罪。 徐尚儀“噗通”一聲跪下,大聲道:“太后明鑒,奴婢絕對沒藏過什么血帕子?!?/br> “來人?!碧箜焐袃x,道:“帶下去嚴刑拷問,如有可疑之處,直接送往司禮監?!?/br> “奴婢冤枉!” 兩個太監直接將徐尚儀拖走, 沉悶的雷聲劃破半空,風聲獵獵作響,房檐下的燈籠在凄風苦雨中來回搖曳,大雨傾盆而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殿內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蘇菱緩緩閉上眼,回憶紛至沓來—— 永昌三十六年,春。 那一年,她十七歲,待字閨中。 本以為能嫁個門當戶對、肯疼她愛她的郎君,卻不想一道圣旨,讓她成了晉王正妃。晉王蕭聿不得帝心,生母早逝,又并非嫡出,雖說是在皇后身邊長大,但這儲位之爭,仍是勝算寥寥。 這道圣旨,分明是把鎮國公府往火坑里拉。 那時的她,覺得天都要塌了。 將門之女,又逢年少,總會有許多不知何處來的勇氣。 打聽到蕭聿的行蹤后,她裝扮成紈绔公子哥兒的模樣,著一身白色長裾,搖著扇,走進了京城魚龍混雜的慶豐樓。 她翻了袖口,遞給虞掌柜好大一筆銀子。 虞掌柜面帶笑意帶她上了二樓,左拐,她在西側的包廂坐下。慶豐樓是看戲聽曲的地方,說是包廂,但其實前后也只隔著一扇屏風。 她背靠屏風,屏住呼吸,開始偷聽隔壁傳來的聲響。 皇帝身子大不如前,儲君之爭近在咫尺,此刻高談闊論的這幾位,蘇菱猜,應是晉王府的幕僚。 果然,她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蘇家女。 樓下絲竹聲漸弱,有人給蕭聿倒了一杯酒,“殿下此番與鎮國公府結姻,成王和燕王怕是都要急了?!?/br> 另一人嘆氣道:“能拉攏鎮國公是好,可蘇家女名聲不佳,與何子宸牽扯不清,這也是個麻煩事?!?/br> 如今世家昌盛,京中以薛、何、楚、穆四家為尊,眾人皆知,何家嫡子何子宸愛慕蘇家女已久,整日就知道圍著鎮國公府轉。 不過官宦權貴嘴里的麻煩事,又豈會是兒女私情那么簡單。 何家,那是鐵打的燕王一派。 蘇菱的心怦怦跳,回身透過屏風去看—— 慶豐樓燈紅酒綠,屏風后影影綽綽,她一眼就看到了蕭聿。 那人輪廓鋒銳,半垂著眼,把玩著一樽小小的杯盞,晃了晃,忽而涼涼一笑,“麻煩又如何?蘇景北又沒有其他女兒?!?/br> 他的嗓音極沉,一字一句,似佛珠落玉盤,砸在她心上。 蘇菱的心像是灌了鉛一樣往下跌。 十七歲的姑娘對著手中的折扇,怔了許久。 高門貴女又如何,還不是成了旁人奪權的一柄利箭嗎? 她是一千一萬個不想嫁他。 然,皇命不可違,她再是不甘不愿,也只能穿上嫁衣,嫁給了父親口中那個文才武略、驍勇善戰的蕭聿。 成親那日,她一早就哭花了臉。 她一邊哭,蘇淮安一邊給她擦,眼淚混著鼻涕,蹭的蘇少卿滿手都是。 作為長兄,蘇淮安要將她背出鎮國公府,他笑一聲,嘆一聲,又嘆一聲,“阿菱,別哭了,成不成?” 她上轎前忍不住回頭。 猶記得,那個身長如玉的少年同她對望,唇抿的緊緊地,眼眶剎那間變得通紅。 他輕聲說,“阿菱,鎮國公府,永遠都是你的家?!?/br> 她以為,永遠是沒有盡頭的。 其實嫁給蕭聿之后,撇開最初的針鋒相對,日子并沒有她想的那般差。 雖然她總是提醒自己,驍勇善戰四個字背后,不是風花雪月,而是白骨成堆,但怎么說呢? 日復一日的相處,夜復一夜的親密,終究還是讓她卸了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