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禍臨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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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通明,董玉兒坐在榻上,靠著案幾,手里握著毛筆,振筆疾書。這是她的習慣,睡前都要理清府里的一些帳務和物件進出,約莫叁刻過去,已是半夜時分。連伺候的愛荷都在隔間睡去,董玉兒整理好一切,正伸著懶腰。她舉起來手來,袖子褪去,露出藕臂,展現出美人慵懶的美妙姿態。 猛然一個人影從廊外靠近,在紙窗上透過燈光印出黑壓壓的黑影。 董玉兒一個機靈,嚇得大聲道:「是誰在外面?」 「少夫人,是我,水蓮啊?!?/br> 人影站在門前,小心謹慎的發出聲音。 董玉兒一聽是水蓮沒錯,拍了拍胸脯,斥道:「這么晚了,走得那么急,還不出聲?」講完,站起身來,又道:「行了,你進來吧,有什么事?!?/br> 水蓮推開房門,一臉驚恐,看得董玉兒滿腦疑惑,只好趕緊問道:「發生什么事,怎么這般模樣?」 她語氣還帶著一絲顫抖。 也不怪她,誰叫此刻夜色茫茫,只有燈光燭火閃爍,照在水蓮驚恐的神色上,著實令人害怕。 水蓮關起房門,膽怯身子帶著顫音:「夫人,婢子深夜起來如廁的時候,因尿壺已滿,想著去茅廁清理的時候,在內院的墻角聽到好幾個男人聚在墻的另一邊講話?!?/br> 「什么?」董玉兒叫了一聲,心想這么晚了,外院除了守夜的家丁僕人外,斷然不會有別人,而且巡視的時候哪會聚集在一起,他們是誰?又要做些甚么? 董玉兒安撫著水蓮,問道:「那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聊些甚么?」 水蓮吞了口水,道:「回夫人的話,婢子只聽到他們說什么蔣二家的人給了甚么些東西,要他們隔些時間,一有機會就配合蔣二行事什么的。當時婢子聽得慌,他們說話聲又是極小的,其他的婢子就聽不清楚了?!?/br> 「蔣二?蔣二是誰?」 董玉兒低下頭,腦海里想不出來蔣二到底是何人,她眉心緊促,但也不知道一時該如何是好,但他們說隔些時間才會行動,想必一時半刻也不會出事。她只好安慰水蓮,告訴她自己自有打算,讓她不得透漏半點消息,但必須提醒內院守夜的婆子、婢女小心后,便躺到床上,先睡了。 隔日一早,董玉兒起身洗漱完畢后,便到何氏房里問安,同時將昨日所聞告訴何氏。何氏執掌府里多年,畢竟經驗較老,她一聞此事也不慌亂,泰然自若的吩咐機靈的婆子查探外院近日誰有異狀,又吩咐下人,囑咐那些信得過的家丁家將把好門戶,防范小人jian賊。 何氏指揮完后,笑著對董玉兒說道:「此事你倒是作的極好,沒有打草驚蛇,現下里又不知歹人是誰,貿然行動恐會驚跑他們,還不能知道他們有甚么目的?!?/br> 董玉兒低頭回道:「玉兒只是作了自己該作的,沒什么……」她說話到一半,突然遲疑,像是想到什么,驚道:「婆婆,說不定此事跟夫君有關?!?/br> 「鴻兒?」何氏念了一聲,臉色由沉轉笑,點頭讚道:「不錯,倒是有這可能,如今天子重癥昏迷,京城皇位未定,齊王和太子相爭,像是一鍋要炸的沸油,隨時會出事,鴻兒把守皇城重地,自然有所牽扯,恐是歹人把心思打到我們靖北將軍府上了,此事你提醒了我,很好!很好!」 說著說著,何氏登時站起身來,立刻道:「這些事情鴻兒也必須知道,玉兒,你待會就吩咐少虎他們出府,假著送食的名義,給鴻兒遞上消息?!?/br> 董玉兒緩緩起身,福了一禮,回道:「媳婦知道了?!?/br> …… 楊少虎一得命令,近了午時的時候,便領了馬和食盒,獨自一人出門,絕塵而去。 「駕!駕!駕!」 楊鴻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好準備在跟屬下的幾個好兄弟前去尋些吃食,那幾個兄弟見楊鴻的家人領了食盒來,紛紛調侃笑道:「喔,嫂子可真是賢慧,竟然還準備食盒來給楊兄弟,真是叫我們好生羨慕啊?!?/br> 楊鴻裝怒回瞪他們一眼,臉轉過來時卻陰晴不定,「奇怪,這平時都叫玉兒不用麻煩這些午膳,怎么今天送來一個食盒?!?,他接過食盒,正疑惑的時候,就見楊少虎給了他一個眼色。 楊鴻察覺有異,便暗自點頭,待楊少虎轉身離去,他才轉過頭去,手里輕松握著食盒,換了張笑臉跟著那幫兄弟打個哈哈…… 正日當中,陳平炎一身貴氣士子袍,腰配蟒龍紋玉珮,從京城最大的酒樓,華慶樓走了出來。 在他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年紀大小不一的男子,俱是朝堂里新近投效的各部官員,陳平炎哈哈大笑與這些人告別,這些日子來他鞏固自家派系的行動越來越多,與太子一黨是越斗越烈。 官員里一個代表行禮拜道:「齊王殿下就送到這里吧,我們這些官員的家僕們都將馬車牽出來了,就不勞煩齊王再送了,今日齊王宴請,老夫與同僚們均深感榮幸,下回,下回,有空的話希望能再跟殿下再敘?!?/br> 陳平炎笑容滿面,大聲道:「那當然,那當然,那本王就不送諸位啦,諸位走好?!?/br> 眾人紛紛拜別,陳平炎的護衛也上前來接走主人。就在陳平炎準備上馬車的時候,一個小校騎著馬疾馳而來。 陳平炎一見便停下腳步,那小校下了馬,快步上前,遞上了一個木頭匣子。 陳平炎一手接過,面無表情對著小校道:「你可以走了?!?/br> 這匣子設有機關,極為復雜,鎖中有鎖,一般常人想要打開極為困難。陳平炎揣著匣子,爬進車廂后,極為熟練的將匣子機關解開。 木匣一開,好幾張白紙整整齊齊疊在上面,陳平炎一手取出,除了頭張只有四個大字,其他紙上密密麻麻都是黑字。 這些紙張都是陳平炎秘密訓練、部屬的情報隊伍所收集的情報及訊息,越是重要的消息,放置的位置越在上面。 最上頭的紙張被陳平炎取出,上面寫著「諸事已定?!顾膫€大字。 陳平炎一見,深吸了口氣,幾年前他就派人針對特定重要官員展開監視,并且不惜一切代價或威脅,或收買重點官員的下屬、家人、僕人等,近些日子為了鋪設計謀,不得不開始為了計畫而收網一些人物,令其效力。 那怕趙衷他們并不同意此計,他還要作些提前準備。 「楊鴻,楊鴻啊?!?/br> 陳平炎閉上眼腦里閃過好幾個名字,唯獨一個最重要最為顯眼,他敲著手指頭,腦海一盤大棋正許許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