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仔，我林懷德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我還不傻?！钡率逵謯A起一只蒸餃放入嘴里，滿臉諷刺的表情。

    我耐著性子說：“德叔，我不是想搞挑撥離間，而是事實就擺在面前，在江州市，你才是龍頭，師爺他們現在聯手斷你的客源，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你想賺錢，就得看他們的臉色嗎？”

    德叔很生氣，他原本就瞎了一只眼，現在臉色陰沉的，一點慈祥都沒有了，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說你知道就好，我們出來混的，靠的是齊心協力，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旦被人聯手打壓，你就很難翻身，我林懷德也是一樣，雖然我在道上有點話語權，但江州市不是我一手遮天的地方，他們聯手斷我客源，我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搖了搖頭，我說：“德叔，江州市雖然旅游業比較發達，但你可別忘了，服裝設計行業也很火爆，你之前不是說要投資大小姐開服裝公司嗎？我覺得可以趁這個時候轉型，開了公司之后，就不用擔心客源的問題了?！?/br>
    “轉型？哼，想要恢復之前的利潤收成，沒有個三五年都做不到吧？我哪有這么多錢和時間?！钡率宀恍家活櫿f。

    我咬了咬牙，說不用這么長的時間，現在服裝設計可以賺快錢……而且德叔你可別忘了，浪哥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既然師爺他們那么猖狂，如果你能下個決心，我想浪哥一定會幫你除掉他們……

    “丟你螺母嗨！”德叔拍了一下桌子，指著我破口大罵：“你個撲街仔，才跟了王大浪幾個月時間，好的不學，全學了他的心狠手辣，殺人就能解決問題嗎？師爺和王老板，在江州市扎根了幾十年，兩個人幾乎包下了大半的運輸渠道和足浴店，要是他們倒臺了，江州市就會亂成一鍋粥，我花了十幾年才穩定的局面，你想讓我全都送回去嗎？”

    我聽著有點膽寒，我只是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沒想到德叔的反應這么大，看樣子師爺在他心里的分量，要比王大浪重得多啊。

    我看著林雪，現在是她出面的時候了，林雪也懂，她說：“爸爸，公司的選址我已經定好了，一千萬，明天我跟陳歌去人才市場招人，最快的話大概一個星期就能正式運轉，你再給我點錢唄？”

    德叔有點意外，抬頭看了我一眼，剛想說話，但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我回頭一看，居然是師爺，旁邊還跟著那個王老板和兩個不認識的男人，我下意識的退后了幾步，看著他們走到面前，師爺的臉色非常難看，一副怨毒的模樣。

    “德叔下午好啊，我已經跟王老板打過招呼了，他答應了很快就會把客源拉回來?！睅煚斠槐菊浀恼f。

    德叔沉著臉，他點了點頭，放下了筷子，沒有說話，但是師爺卻上來拽著我的衣領，說你他媽的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王大浪殺了楊二虎，你不找地方躲起來，反而招搖過市的，你是真不怕死??？

    我沒有慌亂，在德叔面前，師爺是不敢拿我怎么樣的，林雪寒著臉說：“趙叔叔，你一來我家就鬧事，是誠心不給我爸爸面子??？”

    師爺看了一眼德叔，就松開了手，坐下來，有點不滿，說：“德叔，王大浪個撲街仔胃口太大了啊，你說了不準打，他殺了肥豬馬不說，還把楊二虎也殺了，他這是覺得在江州市，他能只手遮天了??！二虎跟我關系好，我們都合作了五年時間了，我幫他討個公道不過分吧？當然我們做的都是小買賣，受點損失也沒事，但是對德叔你的生意影響太大了啊，看看，江州市最好的避暑山莊，一個客人都沒有，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發現服務生都打瞌睡了?！?/br>
    德叔聽了，就冷笑了一下，我知道德叔肯定十分憤怒，但是他沒有發作，只是冷冷的看著，擦了擦嘴上的油漬。

    師爺繼續趁熱打鐵說：“德叔，肥豬馬在的時候，我們生意做得很好，但自從他死了之后，一切都變得難做了，這全是拜王大浪所賜，他吞了肥豬馬的店還不滿足，他還想吞楊二虎的幾家星級酒店，這王八蛋的野心太大了，要是不管一管，他以后可能連你的避暑山莊都吞了?！?/br>
    師爺的話可真他娘夠歹毒的，直接把矛盾點引到德叔身上了，這樣一來，為了以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德叔就算不想管也得管。

    我不能讓師爺逞心如意，所以我站了出來，說德叔，浪哥靠的是倒騰設計圖，他一直都挺本分的，肥豬馬的酒吧他花了七千萬拿下來，本來就是屬于他的，而楊二虎的幾家酒店，早就轉讓給白璐了，師爺完全就是危言聳聽，在挑撥你們的關……

    不等我說完，師爺就兩步走上來，重重在我臉上抽了一巴掌，打得我半邊臉都麻了，我捂著嗡嗡響的耳朵，真的，我殺了他的心都有了，草他嗎的，但是德叔在這里，我不能放肆。

    “撲街仔，注意你的身份，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師爺惡狠狠的對我說：“別以為你會改幾個破圖就能無法無天，之前是王大浪保著你，你才能一直蹦跶，但是王大浪遲早也會自身難保的，到時候你十條命都不夠死?！?/br>
    師爺憤怒的瞪我，眼神十分兇惡，但是我沒有怕，在德叔面前，我就不信他敢殺我，這口氣我得忍，嗎的，老子會永遠記住這一巴掌的，永遠！

    林雪站在我面前，對師爺說：“趙叔叔，我爸爸一再強調要講道理，但是你這樣動不動就打人，給過他面子嗎？我看你的野心不比王大浪小啊?！?/br>
    林雪的話讓師爺很生氣，但他忍著沒有發作，拖了張椅子坐下來，林雪看了我一眼，她的表情帶了點關切，讓我心里很暖，但同時也讓我覺得更加憋屈了，這一巴掌我會還回去的，我一定會還回去的，媽個幣。

    我沒有再說話，師爺也老實了，拔劍弩張的氣氛總算有所緩和，德叔由頭到尾都沒有為我說話，甚至師爺動手打我，他都無動于衷，可能是我分量太小，不值得他出面，也可能是他故意要借此教訓下我，像他這種龍頭級的人物，應該不會草率的，所以我跟師爺的話，他可能都沒有聽進去。

    王老板給自己倒了杯茶，他的運輸生意占股最大，所以他的語氣很囂張，說德叔，我這個人比較務實，這你是知道的，要我說啊，這個陳歌就他嗎是個掃把星，我們一直合作得好好的，自從他來了，我們所有人都虧錢，搞得肥豬馬和二虎都死了……不過這小子有點本事，改圖很厲害，要是我們合股開一家服裝公司，讓他來當設計師，沒準會有賺頭。

    王老板的話讓我驚訝，但是師爺有點不高興了，說：“老王，你不要忘了，江州市最大的地產商，是霍氏集團，之前因為肥豬馬那個傻比，人家已經恨死我們了，你覺得我們還能租到好地段開公司嗎？除非把我們現在的生意全部卸了，把店面騰出來，但是這樣會損失多少錢，我不說你也懂，你有這個魄力嗎？”

    王老板有點喪氣，罵了句臟話，說算了算了，服裝設計不適合我們，咱們還是早點解決二虎的事吧，晚上我還有飯局。

    師爺點了點頭，就朝門外喊了一聲：“把田雞叫進來?！?/br>
    很快，我看到那個田志從外面走進來，身上滿是繃帶，他唯唯諾諾的看著我，站在了師爺的身后，師爺拿出來一把匕首，惡狠狠的對我說：“撲街仔，你跟王大浪關系好，聽說還當了什么二哥是吧？嗎的，王大浪殺了楊二虎，現在我殺了你，一命換一命，等王大浪把二虎的資產吐出來，這件事就算過了?！?/br>
    我聽了直想罵娘，殺人的是王大浪，關我屁事？所以我直言不諱說：“憑什么？”

    師爺說：“沒憑什么，就憑老子能干你，嗎的，道上誰不知道二虎跟我穿一條褲子？王大浪搞死他，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現在我把你弄死了，把你尸體送回去，以后再搞他王大浪?！?/br>
    他說著就過來抓我，身后走進來幾個馬仔，把我給包圍了，我看著有點麻煩，但是我沒有害怕，我不相信德叔會讓我在他的地盤被捅死。

    林雪伸手推了一把師爺，說趙明，我給你面子才喊你一趙聲叔叔，但是你他媽敢在我家里動刀子，你就走不出這個門。

    師爺笑了一下，說小雪，男人之間的事，你就別管了吧？

    他說完就推開了林雪，一把抓住我，將我按到桌子上，嘩啦一聲，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給推倒在地上，師爺抓著我的手，匕首就插在我耳朵旁的桌面上，我甚至能從上面看到自己恐懼的目光。

    “陳歌是吧？要怨就怨你跟了王大浪，既然他喜歡打打殺殺的，我們就陪他玩?！睅煚斉蘖艘豢?，隨即舉起刀，對準我后背心就扎，我頭上全是汗，突然間，師爺整個人飛了過去，匕首也脫手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林雪跳到了桌子上，手里拿著凳子，朝著師爺猛砸。

    “王八蛋，知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不給我爸爸面子？老娘砸死你個王八蛋……”林雪瘋狂的砸著，我看著有點驚訝，這個女人也太猛了，但是我心里也很慶幸，如果不是她，估計我已經被捅死了。

    王老板很陰險，猛地把桌子掀了，林雪直接摔了下來，我眼疾手快，反身就把她攔腰抱住了，林雪氣得夠嗆，提著凳子還要繼續打，師爺也火了，他頭上被砸出了傷口，流了滿臉的血，指著林雪說：“臭婊子，我真是給你臉了，老子弄死了你……”

    就在這時，桌子被猛地拍了一下，德叔站了起來，所有立即住手，我看著師爺，他的臉色變了，變得有點白，他說：“德叔，林雪先動手的，不是我不給你面子……”

    德叔說：“你要是給我面子，這件事就交給我處理，一個星期之后，我會把所有都完滿解決?！?/br>
    王老板陰陽怪氣說：“德叔，一個禮拜太長了吧，你的生意不干了嗎？”

    德叔走了過去，狠狠的給了王老板一巴掌，說：“我最討厭別人要挾我，姓王的，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忍你很久了?！?/br>
    王老板捂著臉，雖然很氣憤，但是沒有說話，師爺站起來了，說：“老王，德叔是我們都敬仰的德叔，當年要不是他一己之力把江山打下來，我們現在可能已經吃土了，所以，德叔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們都別太過分了?！?/br>
    師爺說完就拍拍王老板的肩膀，王老板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臉色有點憤恨的說：“對不住了德叔，我只是一時急眼，大小姐你沒事吧？對不起，如果傷了哪里，我回頭給你賠醫藥費?！?/br>
    說完他就轉身走了，快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給我豎起一根小拇指，陰測測的樣子，這個王老板之前差點廢了林斌的手，當時我就知道他不好惹，沒想到他居然敢不給德叔面子，也確實算是個狠人了。

    師爺跟德叔道歉之后，也走了，很快大廳里就恢復了安靜。

    德叔看著我，很生氣，林雪說：“爸爸，他們太過分了……”

    德叔把袖子松下來，說：“知道就好，你爸爸已經快鎮不住他們了，現在這幾個人越來越大膽，過幾年等我退休了，估計他們還會趁機搞鬼……你啊，也快奔三的年紀了，別老學男人打架，要是我死了，看誰還能罩得住你?！?/br>
    “爸，我會自己闖的，你把你的馬仔交給我吧……”林雪帶著點渴望說。

    德叔揮了揮手，有點不耐煩的樣子，，說我最不希望的就是我的女兒在道上混，橫尸街頭的人我見得太多了，我是為你好，你還是去做生意吧，陳歌，服裝公司我開了，希望你好好輔助林雪，不要讓我失望，我累了，你們都走吧?！?/br>
    我沒有挪腳步，我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今天，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壯著膽子，用很嚴肅的語氣說：“德叔，我想做四大天王?！?/br>
    我說得很大聲，德叔直接愣了一下，說你講什么？你再重復一遍？

    我只好重復說：“的書，我想當四大天王……”

    德叔一下就笑了，給我倒了一杯茶，說后生仔，我不相信這是你自己的想法，是林雪教唆你的吧？

    我搖了搖頭，說德叔，這事跟大小姐沒關系，是我經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的，肥豬馬和楊二虎是你的人，但是現在他們都死了，四大天王的位置一下子空出來兩個，這也導致支持你的力量被削弱了大半，你想想，要是肥豬馬和楊二虎都活著，師爺跟王老板他們，敢這么放肆嗎，剛才都差點把大小姐打傷了。

    德叔哼了一聲，說這還不是因為王大浪那個撲街仔？要不是他把馬五和二虎弄死，現在局勢會那么亂？四大天王不是那么好當的，看看那個劉三炮，才幾年功夫就被拖下來，也就幸好王大浪保他，不然他早被人弄死了。

    我聽著德叔的話，他雖然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而是在跟我講述上位的風險，這證明他心里動搖了，于是我趁熱打鐵說：“德叔，你放心，我跟大小姐關系好，如果我當了四大天王，我肯定是跟你站在一起的，我新收了個小弟，叫李龍，非常能打，跟泰山都能掰一掰手腕，加上我之前在臺市賺了不少錢，名下的酒吧也營業了，想要發展起來根本不是問題?！?/br>
    “王大浪的那個小弟泰山？這個人我知道，是退伍的老兵，你手下居然可以跟他比，那確實很厲害了?！钡率宄林?，想了一會，說這樣吧，四大天王確實需要有人頂位，不然很容易出問題的，我可以讓你上位，但是這需要付出代價，你不是說你很會賺錢嗎？那以后每個月給我一百萬當保證金，我就出面幫你鋪一鋪路。

    “爸爸，一個月一百萬，一年就是一千萬，這太多了……”林雪插嘴說：“減少一點吧？一個月三十萬，陳歌剛起步，他需要錢發展自己的實力……”

    “大小姐，沒事，一百萬就一百萬?！蔽液攘艘豢诓?，對德叔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打打殺殺，只想賺錢，你是知道的，只要師爺他們不著我麻煩，我也不會主動鬧事，這一點德叔盡管放心?！?/br>
    德叔笑了一下，說年輕人有拼勁是好事，但是不要太過囂張，像王大浪這種就不可取，鋒芒畢露，容易夭折，陳歌你的性格就很不錯，你是個有良知的人，不會把事做得太絕……好，趁著我還沒有退休，我就幫你一把，三天之后，我會把道上所有人喊來，到時候推舉出兩個新的天王，其中肥豬馬的地盤，我就交給你管。

    “多謝德叔……”

    我低著頭，拳頭緊緊握了起來，嗎的，終于成了，老子終于可以上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