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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見怪不怪了,真的。 于涼涼都快懷疑黎疏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 檢票進站,車程倆個多小時,一路無話。 出了站,黎疏原本打算送于涼涼回家,但于爸爸會開車來接她。 黎疏陪她等到于爸爸來后,才自己重新進火車站轉地鐵。 于爸爸把箱子幫于涼涼搬上車,回到駕駛位系上安全帶,順口就問了句:“他就是黎疏?” 原本只是于mama知道,現在感覺于爸爸也知道了。 “嗯?!庇跊鰶鲆部凵习踩珟?。 “挺體貼,長得挺帥?!?/br> “……”為什么他的第一句話,跟mama一模一樣? 頓了頓,于爸爸踩下油門:“可以發展?!?/br> “……” 寒假選擇家里蹲。 于涼涼尤其喜歡待在家里,關上門窗,躺在暖和的被窩里,用電腦追部漫長的電視劇,或者用ipad追之前未看完的漫畫,讀幾本小說。 整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哪兒也不去,像是冬眠。 春節前的第一次約會獻給了林喻。 林喻考上了外地的法律系,大一課程就很重,背書背到頭禿,連社團也沒參加,老在微信上跟她訴苦。 她高三的時候跟同班男生談了段戀愛,高考前分手,進了大學,主動追了個男生,倆個人正在曖昧期。 ……有時候真的不能以印象來評價人。 在于涼涼印象中,林喻性格很直,獨立自我,應該會更有事業心的,可她一旦陷入戀愛,三句不離男朋友。 而秦容仿佛偏向于戀愛,但仔細想想,她跟誰都沒談,一路把學業維持得穩穩當當,進大學后還在競選學生會會長,倒是更有野心。 她們還聊到了徐萌萌,于涼涼才想起來徐萌萌在復讀。 談了些班上人的去向后就回家了,晚上瞥見自己桌面上的復習資料。她本來是打算留給表妹的,表妹才高一,總覺得留下來也過時了,想了想,她還是打算給徐萌萌。 微信上問了下徐萌萌要不要,徐萌萌回了一個字,以及四個感嘆號:“要?。。?!” 于涼涼給了地址,她上門來拿資料。 次日,早晨起來,窗外一片厚重的白,昨夜下了場無聲無息的大雪,一夜之間把樹枝壓成了老年人。 于涼涼有點擔心路上不安全,站在窗邊發微信給徐萌萌說:你今天可以不用過來。資料就放在家里,等天氣好些的時候隨時來拿就行。 徐萌萌回:不要緊,我已經出發了。 發完微信沒多久,徐萌萌就來了,來得很早,才早上九點鐘。 穿著粉紅色羽絨服,披散著長發,五官長得更開了,明麗得讓人晃不開眼,拎袋橘子,高高興興叫阿姨。 于mama眼前一亮,說這姑娘真漂亮,跟電視劇里似的。 徐萌萌是那種特別容易跟人熟絡起來的性格,她沒有芥蒂感,上來就親親熱熱,一股腦倒自己的事兒。 坐在床邊吃橘子,不住地唉聲嘆氣。 “哎,你不知道我現在的班主任有多恐怖?!彼粤税觊僮?,“現在我做夢都是——老師講課,晚上自習;左手翻書,右手抄題;五年高考,三年模擬;語文英語,歷史地理;文科數學,思想政治;進了考場,忘帶紙筆;做完試卷,滿臉懵逼?!?/br> 于涼涼忍不住笑。 “對了,你在大學怎么樣?” “挺好的?!庇跊鰶鼍透f了些大學的事,像之前老師鼓勵學生那樣說,“只好高考完,上大學就輕松了?!?/br> “害,希望是這樣。黎疏就從來都不告訴我這些?!彼止?,過會兒,抬起頭,興致勃勃地拿出手機,“對了,我剛在家門口堆了雪人,給你看看?!?/br> 這個寒假她跟黎遠約定,每天早上七點半起床復習,誰起不來誰是小狗,今天見下了雪,就出來招呼他們兩兄弟一起堆雪人。 照片里,黎遠在拍雪人肚子,黎疏裝雪人鼻子。 后面幾張照片的近景里,雪人肚子前開始有“徐萌萌”三個字,徐萌萌不甘示弱,在雪人背面寫下來“黎遠笨蛋”。 黎遠開始在雪地上寫“徐萌萌是個愛哭鬼”,徐萌萌在雪地上寫“黎遠說話不算話”…… 只有黎疏是淡淡的,低垂著頭,持著樹枝在雪地上寫字。 徐萌萌說:“看,寫了你的名字?!?/br> 他持樹枝的姿勢像是在持劍,冷然自若,字跡清晰,橫折撇捺—— 于涼涼 徐萌萌跟她說了一個多小時才走,于涼涼打算繼續補完的番劇,在座位上看的時候卻無端端分了神。 在潘府的時候,她曾經去山上寺廟的槐樹上掛紅色姻緣福袋,其實那時候她早已經對他沒了希望,可還是寫上了他的名字。 沒有抱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期待。 也沒有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的盼望。 僅僅只是寫下他的名字而已。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大抵誰都有那種驟然襲來的孤寂,念一個絲毫不知的人,將萬千心思,訴清風明月。 于涼涼做了個夢,夢見了自己前生從未有過的事。 一身白衣的黎疏,在冬雪過后的桃花樹底下,如那天晚上在槐樹下般把她提抱起來,醒來后,她怔了很久。 寒假即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