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娛樂圈的游戲規則，這是夜天照過慣的生活，可是聽到這里，林朗原心里別別扭扭的，很不是滋味……

    不過在他準備再次請辭的時候，舒諾先說話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笔嬷Z看了眼表，第一天工作相對清閑一些，日后就沒這么多好時候了，夜少又是典型的吸血鬼，他得抓緊這有限的時間，“我們回去吧?！?/br>
    “嗯?！碧厣獍惴畔戮票?，林朗連忙跳下椅子，他一開始就不想來，早知道話題會在這里終止，他寧可繼續在別墅里亂竄。

    沒和夜天照打招呼，林朗跟著舒諾就走了。

    “剛才我還和夜少說，想找機會和你好好聊聊，我們房間挨著，有事情的話，我不介意你隨時來敲我門……”

    舒諾風趣的話讓垂著頭的男人笑了笑，隨口就應了句，“這么說我還真得去敲你門，我很喜歡你的電影，不介意給我多簽幾個名吧……”

    舒諾夸張的咦了聲，像沒想到林朗會認識他一樣，隨即嘴角一勾，他露出一個迷人的笑，“怎么會介意，你不介意的話，我把你所有的衣服都簽上名字?！?/br>
    林朗皺了皺眉，“那我穿什么……”

    “舒諾?！?/br>
    在舒諾接下話茬之前，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從后方響起，兩人在拐角處同時站住，然后齊齊望向聲音發起處。

    陰影中的夜天照還在喝酒，他頭也沒的說，“陪我喝酒?！?/br>
    “嗄？”舒諾又看了眼時間，“都這個點……”

    “過來?！泵畹恼Z氣。

    舒諾對天翻了個白眼，不過最后還是投降了，告訴林朗要如何回去之后，舒諾一這抱怨著一邊走回吧臺。

    臨走前，林朗下意識的又看了夜天照一眼，不過后者從一開始就把他當成空氣，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長長的吐了口氣，林朗上了樓梯。

    直到那男人的聲音從頭頂消失，夜天照才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只是一眼，很快又收回。

    ……

    拍攝進行，幾天之后。

    今天要拍的內容，是從林朗被關起來開始。

    也是這漫長馴服過程的起始。

    林朗被抓進別墅，他自然會竭力抵抗，舒諾干脆將他鎖在衛生間，與馬桶為伴。

    他不給他穿衣服，不用他絕食也不給他吃飯，甚至連水都不給他喝，除非，他求他。

    林朗不肯，就被這么沒日沒夜的關著，陪伴他的只有頭頂那一層不變的燈光，他不知道時間，不知道晝夜，甚至聽不到任何聲音。

    靜悄悄的，冗長的沉默中，他似乎已經忘了如何說話，忘記與人交流。

    他被鎖在一個與世隔絕的高塔中，在絕望中，那個冷酷的男人是他唯一的希望，讓他知道他還活著，眼前的這一切不是夢境。

    他厭惡他，但又期待他的出現。

    ……

    衣服做了處理，道具也都準備妥當，夜天照重新和他們講了一遍劇情，也說明了他的要求，確定沒有問題，工作人員就位。

    “a！”

    林朗在后退，眼睛里滿是絕望，他沖著舒諾搖頭，顫抖的嘴唇含糊不清的重復著“不要”二字……

    可是眼前的男人卻若魔鬼般冷笑著，他卷起袖子，低著聲音誘騙他，“來，別怕，過來……”

    隨著舒諾的逼近，林朗后退的步子越來越大，到后來他干脆轉身就跑，后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砸在地板上咚咚聲響像是來自地獄的鐘聲，林朗竭盡全力的跑著，可他還是被舒諾追上，被按到在地……

    衣服被撕開，身體逐漸露出，林朗大掙扎，頭頂的燈光刺的他睜不開眼睛，他能看到，只能在炫目的光芒中那猙獰的笑臉……

    很快他就被扒了干凈，回到原始狀態，舒諾癡迷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走，他的手撫摸著他的皮膚……

    然后，他抓著男人的頭發，凌虐般的親吻。

    一切進展的都很順利，機器在順暢的運轉著，工作人員屏息凝視，只等他們親完好結束這組鏡頭。

    夜天照看著鏡頭里的畫面，就在舒諾騎在林朗身上，托著他的后腦送到嘴邊時，林朗突然往這邊看了眼……

    很細微的動作，只是眼瞳微微偏移，惹不仔細盯著，根本發現不了……

    可是夜天照看到了。

    “cut！”

    唇瓣已經碰到了，可這時候夜天照突然喊了卡，舒諾包括在場的工作人員全都愣住了，他們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怎么了？”

    舒諾皺著眉從林朗身上爬了起來，他去看剛才拍的效果，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而那男人則帶著一身布條坐在地上喘氣，和拍g片隨意敷衍不同，剛才這組鏡頭他是豁了全力的，是真正的打斗撕扯，他累壞了。

    “舒諾，恐怕我得和你說抱歉了，讓你白走一趟?！?/br>
    夜天照平靜的話讓所有人再次一愣，包括舒諾，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然后笑出。

    他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凡事苛求完美的夜天照不會要這種片子的。

    一個電影拍不出魂兒，那就是失敗。

    “和我還客氣?！比^輕輕的砸在夜天照肩膀上，舒諾大方的笑著，“行了，我去收拾東西，反正你這地方又沒錢拿，白工不做更好。不過夜少，我倒是很期待……你加油?！?/br>
    舒諾沖著夜天照曖昧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去收拾行李了，留下一堆工作人員在這里大眼瞪小眼，他們真沒看出來哪里不對，除了做為新人的林朗有點不在狀態之外，一切都很好。

    林朗坐在地上完全蒙圈，這什么情況？

    舒諾走了，那誰來拍？

    到此為止了？

    夜天照這家伙什么情況？

    “收工，休息一天，修完劇本后重新拍?！?/br>
    夜天照宣布完，和舒諾一樣，頭也不回的走了。

    舒諾的演技夜天照認可，但是他拍不出他要的感覺，他以為磨合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可是他錯了，不管舒諾演技多好，不管林朗發揮的多出色，他們之間都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正如舒諾所說，林朗只有在他面前，才能把那個角色演活。

    只有對手是他的時候。

    夜天照在猶豫，當他今天看到林朗那無意識的反應之后，他做出了決定。

    既然不適合，就趁還來得及補救前結束。

    舒諾演不了，就換人來演，而這個人，是從未涉及過大熒幕的，夜天照。

    耀星少東。

    夜天照從不出鏡，包括花邊新聞都很難看到他的照片，他有他的原則和理由，他認為這輩子都會如此，可是……

    這次，夜天照決定嘗試。

    夜天照也想挑戰一次，自我的挑戰。

    第二天，林朗拿到了新劇本，內容沒有改太多，但是演員的名字，從舒諾，變成了夜天照，看著那三個大字，林朗很長時間都做不出反應。

    第五十六章　何為絕望

    “你是我的東西，這輩子都逃不了?！?/br>
    夜天照眼中強烈的占有欲讓林朗恍惚，等回過神時雙唇正被狠狠的凌虐，他反抗，可手腳卻被壓的死死的，除了任他索取撕咬，什么都做不到。

    完美的表演，一次就過。

    夜天照從他身上爬起就去看效果了，而林朗則仍舊衣衫襤褸的坐在那里發呆。

    摸著被咬疼的唇，直到現在他也沒辦法適應這個轉變，他的搭檔突然換成了夜天照。

    與舒諾對戲他很輕松，可是面對夜天照，心情不知怎的就異常的沉重，可他的這份復雜，反而讓他的表演增色不少。

    工作人員都在嘖嘖稱奇，一樣的戲碼，遇到夜天照之后完全不同。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表情都能讀到男人心里的抵觸與掙扎，這一次，林朗是真的傳神了。

    夜天照從沒參加過任何拍攝，但他的演技毋庸置疑，拍攝進度因為兩人默契的配合而一再加快，耽擱的時間沒有多久就都補回來了。

    照這個進度下去，拍攝不僅不會延期，他們還會有很多休假。

    夜少果然英明神武，他的選擇都是最正確的，當初換掉舒諾大家還在擔心，現在，什么顧慮都沒了，只等著殺青拿錢。

    ……

    今天這場，是長期被囚禁在衛生間里的男人，在飽受了身體和內心的折磨后，在莫大的絕望中，第一次崩潰。

    林朗要哭，還要嚎啕大哭，不是滴幾滴眼藥水就能解決的。

    林朗在化妝間里培養情緒，可是坐了很長時間，他也找不出要哭的感覺。

    一個大男人，在什么事情也沒發生的情況下說哭就哭，這太難了。

    而且林朗也不會哭。

    他這輩子，掉淚的次數屈指可數，眼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他寧可將浪費在自憐上的時間拿來想辦法。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林朗把從小到大他覺得難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可是事過境遷，現在回憶起來只想發笑……

    好像，越培養越糟糕了。

    林朗苦笑著抓抓頭，這樣下去夜天照又要發火了……

    他每天都在人的斥責與謾罵中度過……

    導演的脾氣都不小，夜天照更甚，只要出了問題，不管對方是誰，夜天照照罵不誤，他罵的很難聽，不過很有效果，被夜天照罵過的肯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唯有他。

    林朗覺得，這戲拍完他臉皮肯定會厚到嘆為觀止的地步。

    又扯遠了……

    他現在要想著怎么哭出來……

    “林朗，還沒好嗎？那邊一直在等你?！苯浖o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夜少一直在看時間，在他發火前趕緊來問問林朗的情況。

    “不行……哭不出來?！绷掷薀o奈的搖頭，“沒有什么難過到想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