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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先前那些臨時組織起來、一打就散的烏合之眾不同,這里駐扎著的,是直隸于國王手下的真正精英。 國王大方地給他們撥糧批款,中間不經過任何第三方的剝削克扣,所以這批王室軍隊的裝備十分精良。 雖然里德島已經被暴風領連鍋端走,但國王手里依舊還囤積著不少存貨。 弩.箭、火油、爆.炸.罐甚至簡易的火.繩.槍,這里的守軍都有配備。 巴爾頓親自率軍沖了兩次,大概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后,便直接調用了后勤那四門拖出來后從沒使用過的虎蹲。 城墻修得再堅固,那也難抵攻城炮的暴力轟.炸。 籃球大小的炮彈被填裝進了炮口,一聲令下,便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朝著高大的城門飛去。 “轟——” 城垛上頓時坍塌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城頭上混亂了一瞬,片刻后,箭雨伴隨著偶爾夾雜的爆.炸.罐便傾瀉而下。 “回掩體后面去??!回掩體后面去??!” “注意隱蔽??!” “盾手呢?” “盾手掩護炮手裝彈??!再炸他一輪——” 風雪之中,扛著大盾的盾手頂著箭雨,掩護抱著炮彈的炮手裝彈點火。 有爆.破罐在一個盾手的腳邊炸開,半條腿瞬間鮮血淋漓。 他慘叫著松了握著盾牌的手,抱著腿滾落在地,鋪天蓋地的箭雨,便瞬間將他和他掩護著的炮手覆蓋。 來不及悲傷,小隊長揮動著旗子嘶聲大喊:“下一組!補上去!盾手無論如何不許松手!松了手,你和炮手都得完蛋——” “轟——” 又是一枚炮彈成功發射,落在城頭。 壓力驟減。 另外三組抓住時機,迅速完成了填裝發射。 “轟——” “轟轟——” 炮彈接二連三地落在城頭,躲在城垛后的弓箭手瞬間連同城垛一起被炮彈摧毀,慘叫著同磚石碎片跌落下來。 戰爭的殘酷終于朝所有人展現出了真實的一面。 終于,伴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索羅夫城矗立百年的巍峨城墻轟然倒塌,露出了一個碩大的缺口,煙塵四起。 缺口后面,是固守城池的王室軍隊。 他們列隊站在倒塌的城墻后面,手中握著刀劍和盾牌,在越來越大的風雪中沉默著。 巴爾頓手持寬刀,發起了總攻的信號。 數倍于他們的暴風領軍隊山呼海嘯一般而來,這些王室軍隊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無人退后。 他們生于王室,長于王室,沒有是與非,沒有對與錯。 他們畢生唯有一個信念,便是無任何條件地、誓死守護王室的榮耀。 一旦越過索羅夫公爵領,再往后將是一片坦途,奧爾加城將再無遮掩地暴露在敵人面前。 所以他們毋寧死,不后退。 “為了新斯圖亞特——! 巴爾頓率眾發起沖鋒。 “為了王國榮耀——” 王室軍隊刀鋒向前,迎敵。 短兵相接,刀光劍影。 在血與火鑄成的冬風挽歌里,他們將在這片土地上,為王室流干凈最后第一血,也絕不退縮。 戰爭打響近兩個月來,暴風領第一次遭遇了大規模的傷亡。 但同樣,為了心中的信念,暴風領也無一人畏縮退后。 風雪越發地大了,連飄飛的白雪都被鮮血染紅,呼吸間盡是血腥和硝煙的味道。 直到巴爾頓身先士卒,蠻橫地一人一刀撞進敵人的隊伍,帶著滿身淋漓的鮮血,將敵方將領一刀梟首。 guntang的鮮血噴灑在土地上。 巴爾頓赤紅著雙眼,高舉起手中的頭顱:“萬勝! “萬勝! “萬勝————! 殺紅了眼的暴風領人山呼海嘯般回應。 當最后一個王室守衛軍倒在坍塌的城墻之下,喊殺震天的城下忽然安靜下來。 只有不絕的風聲呼嘯著,裹挾著冰涼的雪片拍在眾人的身上、臉上。 戰爭這個魔鬼終于露出了全部爪牙。 戰斗引起的興奮感慢慢散去,人們望著尸橫遍野的狼藉戰場沉默了。 這就是戰爭嗎? 這,就是戰爭。 副將哈里斯叼著煙斗,望著一邊搬運同伴尸體,一邊將敵人尸體堆起來付之一炬的戰士們,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巴爾頓,你后悔么?參加這場戰爭?!?/br> 巴爾頓只是望向北方的大雪山,沉默了一瞬,道:“我不后悔?!?/br> 因為此時的毀滅,是為了更光明的新生。 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白白犧牲。 而英雄,注定永垂不朽。 …… 啃下索羅夫公爵領這個硬骨頭,再往南便是一馬平川。 十一月底,巴爾頓南下的隊伍,終于和比爾從白水領西進的隊伍順利會師。 十二月八日,隊伍在奧爾加城外安營扎寨。 此時,昔日諾曼王朝幾乎全部的大小領主和貴族,都已經向暴風城遞送了投誠書,愿意擁護喬伊-斯圖亞特,成為新斯圖亞特王國的君主。 奧爾加城已經獨木難支。 然而暴風領的隊伍在城外大約五里地駐扎下來以后,就再也沒了動靜。 仿佛在等待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