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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殺良冒功。 這里的這小群人就來自多卡的一個村莊。 今夏那里遭受了旱災,幾乎顆粒無收,現在又發生了叛亂。 走投無路的村民聽北方來的商人說,北方有個領地在大批招收勞動力,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吃飽穿暖,于是決定過去碰碰運氣。 他們決定從白水領乘船北上,誰知半路遇到了去平叛的騎兵,便被一路追殺到此。 只是,二百多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十。 “你們要去的地方,是不是叫……暴風領?”小羅伯特敏銳地抓住了重點。 他在暴風領待過一段時間。 在他看來,這些人的形容與暴風領分毫不差。 如果說這片大陸上有一個地方真的能做到“只要好好干活就能吃飽”,那非暴風領莫屬了。 村民們聽到小羅伯特這么說,眼睛亮了亮:“對對,是叫暴風領!” “你知道這個地方?” “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嗎?好好干活就有飯吃?” 他們被領主剝削地太嚴重了。他們租種著領主的土地,要繳納極為沉重的租金和稅糧。 再加上要留著的種糧,哪怕是豐年,也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今年的旱災真的是讓百姓沒了活路,才發生了叛亂的。 小羅伯特蹲在村民中間,拍著胸脯大聲保證暴風領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他手舞足蹈著,給村民們描述暴風領肥沃的田野和繁榮的工廠,引來村民們的一陣感嘆和艷羨。 當然,他并沒有蠢到暴露喬一的身份。 在村民們眼里,他們只是要去王都探親。 雨停的時候天還沒亮,但村民們千恩萬謝后執意要離開。 他們并不想給暴風領眾人帶來太多麻煩。 這里距離白水領不遠,只要進入白水領的范圍,他們就安全了。 只是小塔西雅有些不舍,小腦袋埋在喬一懷里悶悶地很久不肯出聲。但到底還是乖乖跟著村民們離開了。 她在流亡中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她的父親母親,以及兩個哥哥。目前她由當初的鄰居照顧著。 告別多卡的村民后,暴風領眾人再次啟程。 只是路途中氣氛沉悶了許多。 他們要穿過索羅斯公爵領和多卡公國的邊緣地帶。 路途中到處都是游魂一般的流民和無人認領的尸骸。 中間他們還被一群餓紅了眼的流民襲擊,他們想要殺掉馬兒吃rou,以及搶奪馬車上攜帶的干糧,甚至還對幾位女性產生了邪念。 長期流亡的日子讓他們徹底拋棄了道德和底線,他們只想不擇手段地活下去。 一旦人沒有了底線的束縛,混亂和失序就會隨之到來,接下去便是暴.動、叛亂、沖突,和……滅亡。 也許根本用不著喬一出手,要不了幾年,這個王國就會從內而外地腐爛崩潰而亡。 一路上的不平靜直到靠近王都的時候才慢慢平息下來。 路邊不再有流民和尸體,泥濘的道路也變成了堅固的青石板路。 他們已經能遠遠地望見珞珈山上的那座白塔,以及山腳下宏偉的王城奧爾加。 高大的城門口車馬不絕,不少馬車上都帶著鮮艷的貴族家族徽記。 城門口放著一個大斗,守城的衛兵在對進城的人收取“石板稅”——城里的石板路被進城的人踩踏會破損,所以要收稅進行維護。 貴族也不例外,當然,貴族們也不在乎這區區三十個銅幣的石板稅——除了窮鬼領主老斯圖亞特。 往年老斯圖亞特每次都要在城門口跟守衛掰扯很久,最后交了錢罵罵咧咧地進城。 今年的小斯圖亞特雖然沒有跟守衛掰扯,但依舊是罵罵咧咧地進城。 原因是喬一覺得所謂的“石板稅”簡直就是扯淡,而且他們竟然以馬車更容易壓壞路面為理由,多要了二十個錢。 喬一覺得心臟在滴血。 就像毛票也是錢一樣!銅板也是錢! 在馬車上顛簸了許多天的眾人急需一個地方好好休息,城中心的旅店太貴,喬一索性就在外緣找了個看起來還算干凈的旅店下榻。 在此之前,他們還需要將塞拉瑞爾夫人訂制的禮服,送到惠靈頓公館——沒錯,塞拉瑞爾夫人在寸土寸金的奧爾加城,有!套!房! 不過喬一并沒有覺得檸檬——因為他是來推塔的,不是來生活的。 在旅店稍做休息后,喬一便帶上了禮服和一些禮物,雇了個本馬車夫,由他駕車前往惠靈頓公館。 惠靈頓公館位于王宮附近的黃金地帶,圣艾倫托婭大教堂和一些修道院也在這片區域。 不少修道院和公館門前都種著綠植。 喬一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那些建筑,卻在某一瞬間頓了一下。 那是一個看上去規模并不大的修道院,門前種著大片的月見草——只不過這個時候花朵都已經凋謝了。 喬一對月見草有些敏感。 那個會贈送金色傳說級道具的任務【安迪的信物】,其中提到的重要信息就是月見草。 【在南方之南,大地之母沉睡的腳下,如果你見到一位喜歡黃色月見花的姑娘,請告訴他:安迪在北方過得很好,請不要再等他回家?!繂桃幌乱庾R地回頭去看。 修道院的大門正好打開,一個修女推著輪椅出來,輪椅上坐著一位看起來有些嚴肅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