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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二字像是針扎中了李棗的禁忌,他站起來毫不猶豫的給了周氏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地響徹一室,周氏整個人都倒在幾案上,盤得整齊的頭發也散落了一束。抓著茶幾的雙手骨節分明,她緩緩站起來,一雙丹鳳眼盈滿淚水,眼神悲戚,嘴角還滲出了血跡,狼狽不堪的樣子。 “李棗,你竟然對我下如此狠手?” “你本該受到懲罰。往后禁足西院,不到澈兒成親之日都不得踏出半步!” 周氏畢竟對他有恩,都是上了年紀之人,不忍休妻,把她禁在一個院子,直到司清湖出嫁,讓她沒有傷害司清湖的機會,這是對司清湖最好的交代了。 周氏大聲哭嚎,“你憑什么把我禁足?” 李棗不容她辯駁,命令兩個護衛把周氏拖下去,讓他們把守在西院外,不得周氏出去。周氏被握著雙臂,兩腿不斷蹬地,想躺下來撒潑。 拖到門口,李渝剛好走進來,周氏如看到救星,站直身子,完全沒注意到李渝眼圈紅腫,拉著李渝的手道:“渝兒,你爹要禁足娘親,快去給娘親求情!” 因為和梁菲菲斷交,失去了最后一個朋友,李渝傷心難過哭了一整夜,這會看到罪魁禍首周氏就生氣,甩開她的手,“放開我!” 周氏怔愣,“渝兒,你怎么了,我是你娘呀?” “你這毒婦,不配當娘!” 方才經歷了丈夫背叛,如今女兒又像撞邪似的,周氏滿眼慘絕、難以置信。 李渝氣呼呼的罵她,要不是她利用自己約梁公子上門,做出這種齷齪事,梁菲菲就不會誤會她,她就不會失去唯一愿意和她好的人。 還有梁菲菲臨走前說的話,“你娘從小教你的東西就有問題”,她想了一宿,以她的情商雖然仍未想出什么問題,但從這話可知,她自小到大沒有人愿意和她交好,沒有仰慕她的男子,口頭說好的親事也被人退親,都是因為周氏! 周氏聽完這番控訴,心痛得淚流滿面。想到自己多年經營,處心積慮都是為了丈夫的仕途,為了女兒的前程,為了李家能躋身汴京名門,最后誥命夫人沒撈著,還落得個被丈夫軟禁、女兒嫌棄的下場! 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赤赤作疼,她難受地捂著胸口,感覺頭上的氣血被抽走,兩眼驀地一黑,昏厥過去了! 蕭桐和司清湖面無表情,安靜地看完了李棗和周氏一家三口的鬧劇,儼然是局外人。 李棗正眼也沒瞧周氏,只吩咐把人拖回后院,請大夫來診治。 轉而面有愧色地看著司清湖:“此事為父當真是毫不知情,未能阻止你姨娘,怪為父疏忽了?!?/br> 雖然周氏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李棗也算是給了她交代,司清湖依然神情冷漠,道:“此事雖是周氏一人所為,可爹真的覺得自己毫無干系嗎?” 李棗不解。 “若不是爹打心眼里不贊成我和四郎,周氏又怎么會有膽子做出這種事?” 如果昨天不幸讓周氏得手,李棗怕不是今日這個態度了。他只會一面口頭責罵周氏,一面對她說生米已成熟飯,勸她悔婚蕭家嫁給梁公子。 對于家宅之事,男人同樣有一肚子壞心思,他們沒付諸行動只是因為躲在女人背后,有女人替他們出手,有女人替他們站上風口浪尖! 李棗內疚嘆息道:“你說得是,是爹心思在搖擺才助長了周氏作惡?!?/br> “爹答應你,從今往后尊重你與蕭桐,再也不動悔婚念頭?!?/br> 既然李棗愿意放下身段,態度懇求的作出保證,司清湖也不想再多糾結,道:“那我就相信爹一次?!?/br> …… 過了兩天,司清湖身體恢復了許多就回蕭氏牙行指導排練新戲曲了。這日蕭桐剛好休沐,黃昏之時送司清湖回相府,被李棗留下用晡食。 飯后,李棗特意叫了蕭桐去后院,兩人沿著長廊信步閑談。 李棗被官家禁足反省,已閑賦將近一個月。蕭桐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要說什么! 寒暄幾句后,李棗忽然看著她,儒雅的臉早已沒有從前的傲慢,十分慈祥地道:“賢婿呀!” 蕭桐嚇得身體一抖。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李棗竟然改口喊她賢婿?感覺接下來就要她做什么壞事似的?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岳父大人,什么事了?” 李棗變得語重心長:“以前岳父總是想拆散你跟澈兒,對你說了很多重話。自從罷職以后,岳父反省了許久,知道自己有多么愚昧。既然婚約已定,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待下次入宮面圣,你就在官家面前替岳父美言幾句?!?/br> 蕭桐看了一眼李棗,心里嗤笑。 李棗當初囂張的時候也沒想到會有求她的一天吧! 朝中替李棗求情的同黨不少,為什么李棗偏偏要她出面?蕭桐很清楚他打的算盤。 他因私德被罷職,此事與司清湖有關,而蕭桐身為司清湖的妻子,且首先在官家面前揭發了李棗,如果由她在官家面前美言,說李棗如何彌補司清湖,如何改過自身,官家會更能接受,從而讓他盡快復職。 她在心中忖度了起來。 李棗雖然花心無情,看重門第家風,但從他千方百計的讓司清湖回李家可以看出,他對司清湖是有父女之情的,最近的表現也不像惺惺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