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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清湖想起自己進來的目的是打探吳十三,看著如此頭腦簡單的姑娘,第一次忍著良心譴責起了利用之心,試探性道:“這屋里挺悶的,以后我們見面的機會不多了,不如出去聊聊?” 小姑娘激動道:“好呀,我帶清湖jiejie逛逛國公府!” 外面的守衛一副猶豫的樣子,但想起平日楚國公最疼愛這位二十七小姐,半年前摔斷腿一怒之下處死了兩個阻攔她出門逼得她爬墻的家丁,現在他們要是阻攔,萬一出了什么幺蛾子,他們可不想枉送性命。思前想后,他們還是放行了,只是四個護衛一路緊隨其后。 司清湖和小姑娘邊走邊談,穿過國公府的各個院子,丫鬟雜役準備晚上的除夕家宴,穿梭在后院中,司清湖留心看每個經過的臉孔,尋找吳十三的蹤跡。最后走向梅花園門口,院中十幾個粉紅衣裳的舞女正在跳大曲舞,紅緞翩躚、身姿窈窕、樂聲悠揚。 一個舞女不小心摔倒下來,樂音戛然而止,身著紅裝的男子提著枝條上前,朝摔倒的舞女身上使勁抽,陰柔的聲音罵著:“混賬東西,今晚就要演出了,心思往哪個男人身上去了?” 舞女趴在地上,被打得蜷縮身體,哭喊求饒,“豐爺饒命呀……” 司清湖和小姑娘止了腳步,看著院內慘像。小姑娘搖頭嘆息,而司清湖臉上露出些許震驚,這個打人的紅衣男子,敷粉凝脂,勾著兩條長長的柳葉眉,不正是她要探查的吳十三嗎? 她佯裝漫不經心的向小姑娘打聽起院中情況。得知里面的都是國公府蓄養的藝伎,正在為今夜除夕家宴排練演出,方才打人的紅衣男子娘里娘氣的,一年前入府,深得楚國公賞識,很快成了府上藝伎之首,人人都喊他豐爺,而小姑娘見了,也得尊稱他一聲豐哥。 這吳十三從前在坊間愛穿白衣,是白面書生形象,看起來文質彬彬,頗有儒生模樣。假死換了身份混在國公府,改名“豐爺”,還一改以往妝容,濃妝艷抹,打扮得像妖孽一樣,即使國公府內從前有人見過吳十三,懷疑他,也不敢把他和死去的人聯系上,更別說散布到府外了。 正是這樣,吳十三在楚國公府逍遙法外了一年。 小姑娘委屈巴巴的道:“自從他來了以后,爹爹都沒以前疼愛我了?!?/br> “為什么?”司清湖順勢追問。 小姑娘脾氣一上來,想也沒想就惱怨道:“這死妖人勾引爹爹!” 身邊的丫鬟佯裝咳嗽,小姑娘這才恍然醒覺,閉嘴不再往下說。 但有這句話就足夠司清湖理解事情來龍去脈了。畢竟當世同性之間產生愛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許多男人好男風,但又一面承擔家庭責任娶妻納妾生兒育女,一面在府中蓄養男寵。 想來楚國公就是這樣的人。 既然確定吳十三藏身于楚國公府,得知了他現在的身份,司清湖也不擔心他會離開,接下來便是想辦法逃離這地方了。 她看了看小姑娘,如此單純的喜愛著自己,不忍讓她陷入打斗受驚嚇,于是借口自己有東西落在屋里,回去拿,讓小姑娘在此等候。 四個護衛一路跟隨著司清湖,提防她逃走。司清湖走到一個闊落的院子,栽種著幾棵樹木還有長廊,掂量著逃走路線,倏然從袖中掏出火.藥信號拉開火引,“咻”的一聲,火.藥直沖天空,響亮的爆開。同時,司清湖飛身躍起,踩在樹上,借力躍到長廊頂上。 護衛很快反應過來,驚呼:“追!” 有護衛吹響哨聲呼喚同伴。 這些都是楚國公從禁軍挑選過來的高手,同樣有輕功,很快躍上屋頂追捕司清湖。 司清湖從長廊頂上跑到屋檐下,躍上屋頂,幾個護衛緊跟著,從屋頂兩邊進攻。司清湖眼風掃視兩邊,面容凜然,飛快從袖中抽出伸縮劍狠狠一甩,抬劍,“?!钡囊宦?,清脆的聲音響起,擋卻襲來的劍刃。 錚錚的刀劍碰擊聲在屋頂響起,女子以一敵四,且打且避,白色的身影游龍般靈活地游走在對手之間,不消一會就將其中兩個踹倒,順著屋檐滾到地下。 這時候后院趕來十幾名護衛,紛紛躍上屋頂,司清湖見狀,尋得時機脫身,繼續往前跑。 “別想跑!”護衛首領厲喝一聲,把手里的粗麻繩往前拋去,司清湖前面不知從哪冒出一個護衛,抓著繩子另一端向司清湖奔去,還未來得及還擊,司清湖的身體連同雙手都被繩子捆綁住。她掙扎了兩下,繩子捆得緊緊的,動也不動,她慌了。 護衛首領勾起一抹邪笑,“看你哪里跑?” 一道白光倏然照進他雙眼,護衛首領下意識抬手遮擋。卻是一把利劍如閃電般從后飛來,直接割斷了捆綁司清湖的繩子。直沖護衛首領,對方抬劍擋卻,劍反彈回去。 司清湖從束縛中掙脫,面露驚喜,“師姐!” “我來得及時吧?” 豪邁的聲音帶著一絲笑腔,自背后傳來。蕭椅從屋檐后冒出,接住反彈回來的劍,飛跑到司清湖身邊。 司清湖看著她笑了,“幸好你來了!” 不待她們多言,首領便指揮十幾名護衛沖上前去抓人,司清湖和蕭椅很有默契地前后開攻,殺出退路。 弓箭手在下面放箭,她們就躲到屋脊另一邊,然后跳到后面的院子。忌憚于有自己人在上面,弓箭手也不敢亂發流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