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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江氏看著先祖靈位,有蕭桐的爹,心里驀然發酸,滿目凄涼道:“如今你得入大內當差,雖說不是多光彩的職位,可也能結識不少朝中權貴,你爹的案子就靠你了?!?/br> 蕭桐走過來攙扶著江氏,道:“奶奶放心吧,四郎有能力了,決不能讓爹繼續蒙冤?!?/br> 祖孫二人往祠堂外走去,蕭桐想到入大內前應承過司清湖,回來后就讓奶奶cao持成親事宜,道:“奶奶,四郎想跟清湖成親?!?/br> 談及此事,籠罩在江氏心頭的悲傷頓時驅散了去,轉而露出慈祥的笑,“清湖這孩子奶奶也很滿意,既然你們二人兩情相悅,奶奶自然贊成你們?!?/br> “但如今你爹過世才一年,若是著急,只能先定親了?!?/br> 蕭桐也贊同奶奶的提議。別說在宋朝,就是在現代,雙親過世不到二十七個月,都不應該cao辦婚事,只要能定親就足夠了。 如今她是六品的教坊副使,她定下的妻子,即使李棗是宰相,恐怕也不能輕易拆散她們! 江氏忽然嘆了口氣,愁容滿面的:“清湖的事奶奶也有所耳聞。她爹是相國大人,尚在世卻不同意你們。無父母之命的親事,就算奶奶給你們cao持定親,恐怕也難做數!” “若能說服李相同意,那就更好了?!?/br> 蕭桐有點無措,“這……若李棗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呢,奶奶會怎樣?” 江氏道:“奶奶自然也是支持你們。若成親之時,相國敢來搶人,奶奶這條老命就跟他拼了!” 言罷,江氏樂呵呵地笑了起來。 蕭桐開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撒嬌道:“奶奶你真好!” 由于還不是正式的宴請,賓客只有從大內隨同出來的軍爺和伎人,以及幾個親近的親戚,酉時在后院開席宴飲,眾賓客紛紛向蕭桐敬酒,蕭桐擔心自己喝醉,不能在司清湖回來后見她,故而只敢淺淺抿一口。 戌時過后才送走了所有賓客。 蕭桐嗅到自己渾身的酒氣,于是讓丫鬟打了熱水,泡了盆澡,換上一身干凈的衣裳準備去見司清湖。 剛走出屋子,就聽到隔壁院子傳來小聲的說話聲。 她止住腳步,凝神細聽,是靈兒在說話。 眼里劃過喜色,蕭桐趕緊跑到圍墻下,抬頭喊:“清湖!清湖,你回來了嗎?” 院子的另一頭,司清湖是選秀散場后,剛回到。 深冬時節,天寒地凍得就連呼吸也冒著霧氣,她穿著一襲交領夾棉白衣和同色系的寬袖外衣,忐忑地在院子里踱步。 她聽說蕭桐回家了,在思考要不要去蕭家見她??墒沁@個點,亥時都過了,不合禮節吧? 靈兒就對她道:“她心里有你自然會來的?!?/br> 想想也有道理,正打算轉身回屋里,就聽到蕭桐的喊聲。 她展顏輕笑,快步走到圍墻下,突然又有點情怯,緊張的理了理發飾,旋即輕輕一躍,白色的繡花靴穩穩地踩在墻頭上。 “四郎!” 蕭桐抬頭看到這一個月來日思夜想的面孔,咧嘴笑開了,粲然若冬日的暖陽。 “清湖!” 司清湖面向蕭桐的院子,坐下來,臉上始終抿著一抹溫柔的笑,張開雙臂伸向蕭桐,道:“來,我拉你上來!” 蕭桐雙手交給司清湖,一道力度扯著她向上,雙腳蹬在墻壁,轉了個身,坐在司清湖身旁,平衡力沒有司清湖好,身體往后晃了晃,驚呼一聲,嚇得她緊緊抓住墻頭,好不容易才坐穩,長舒了口氣。 “笨!”司清湖佯嗔道。 蕭桐笑嘻嘻的,往司清湖那邊挪近一點。司清湖卻垂著臉頰,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什么。她越看越好笑,忽然想到一種可愛的小動物,和她竟有幾分相似。 像貓兒,主人離開一段時日,它就會情怯,感到陌生,需要主人哄哄才能熟悉回來。 蕭桐臉湊近她,笑道:“怎么不說話了,一個多月不見,是怕生了?” 司清湖嗔怪道:“哪有?” “你是不是不想我?” 此話一出,司清湖抬頭看著蕭桐,神色有點冤枉,“為什么這么說?” 蕭桐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嘀咕道:“我每次給你寫信,都會在最后寫想你,可你給我的信,一個想字都沒見著!” 這一個多月,她幾乎每隔五日就差人給司清湖送信,司清湖也會在這期間寫下想與她說的話,讓信使送入大內,一來一回,彼此都收到六七封信。 她本身古文造詣不好,原身也不愛讀書,措辭通俗易懂,想什么寫什么。但司清湖不同,她讀過許多書,有一定的文筆,信上的內容在她看來晦澀難懂,她沒完全讀懂。雖不見一個“想”字,但看得出飽含滿滿的情思。 她這是故意找茬! 司清湖無奈,不禁失笑,看著蕭桐的眼神,像看鬼怪似的,她寫得還不夠情真意切嗎? “為什么非要寫出這兩個字?” 這人好俗??! “那你說出來也行!” 眼前的人笑嘻嘻的,一副懷著小心思的嘚瑟樣,司清湖恍然明白,道:“幼稚!” 蕭桐雙手環過司清湖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轉過來,正對著自己,晶亮的眼眸深情款款的,道:“我就是想聽你說?!?/br> 司清湖唇畔淺揚,沉默了片刻,望著蕭桐的眼睛,道:“四郎,我想你,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