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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背貼木門的時候,對方只與她一門之隔。 不識對方狀況,不能貿然開門,她立即放出靈識去探,腦中豁然灌滿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金色的靈識豁然被一個又一個小而扭曲的頭顱包圍,頭顱神態各異,有的在對她嘶吼,有的在對她獰笑,有的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珠子隨著她靈識的運行軌跡轉動…… 這群頭顱,是趕尸人的靈識! 白露一驚,立即打開木門。 門外枯草翕動,空無一人。 月光順著照進柴房,里頭亦是無甚變化。 剎那,似近似遠地傳來兩聲杜鵑啼鳴,草叢中有枯葉被踩的清脆碎裂之聲。 眼前驟然走來一個由一顆顆小rou瘤似的頭顱組成的怪人,一步一步,一直走到白露面前,突然,猙獰的嘴角一上揚,一個陰森奇詭的笑容呈在眼前。怪人腰間的頭顱,還有一個扇子形狀的陰影及一個塤形狀的輪廓。 人頭在月光照耀下,豁然變得面色慘白,七竅淌出幾滴腥臭的血。 趕尸人! 白露馬上反應過來,狠辣地揮劍一劈。 正中趕尸人! 他整個人驟然倒在枯木堆中,頭顱驟然像一群小蟲一樣窣窣四散。 一到地上,頭顱成群結隊地從她腳下疾速掠過,一溜煙就鉆進了柴房。 她迅速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 一晃神的功夫,一切都恢復如初。 白露驚魂未定,立即轉身,身后什么也沒有。 右眼皮不斷跳動,突然,一只掉了隊的頭顱狠撞在她的鞋上,驚慌一轉,跑到了墻角的空壇子里,一躍,消失了。 她馬上明白了什么,提劍追到空壇邊,狠狠一劈。 經她的劍氣一卷,壇子沒有碎裂,反而,完整的壇子化成一顆顆指甲蓋大小的頭顱四散開來。 這哪里是什么壇子,分明是一只只蠱蟲! 空地上,僅余下一個小小的洞。 小洞里黑魆魆一片,卻有冷風卷出。 白露捏起一朵火花,只見小洞僅容一人貓腰通行,一級一級臺階通向底下。 讓她感到詭異的是,風卷來的味道,非但沒有地底下特有的潮濕泥土氣,反而……反而是一股清淡悠遠的蓮花香。 白露端著火花小心翼翼地邁著臺階,一步一步走下去。 地洞極幽深,不知走了多久,等臺階沒有的時候,呈在眼前的,居然是一片湖塘! 湖塘里不合時宜地開滿了蓮花,藕花深處隱約可見一小舟。湖塘中心是一條青石路,四壁上凹凸有致,似乎雕有壁畫。 白露狐疑地踩著青石路靠近壁畫?;鸸庹樟亮吮诋?,壁上雕有草木山河,鳥獸蟲魚,宛如仙神境地。 繼續朝前走,壁畫逐漸發生變化,不再雕有山川走獸,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彩色的圖景。 圖畫色彩艷麗,里頭有許許多多的蓮花,一片蓮葉上坐著一個女人,女人身材窈窕,她的手里握著一莖蓮蓬,像是在剝蓮子??醋旖?,她像是在微笑,可她的雙眼卻是閉著的。 這女人的面孔……白露覺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見過。 再往前走,雕刻的仍是這個女人,她盤腿端坐在一朵巨大的蓮花中央,臂彎里抱著一個面相可怕的嬰孩。她雖然閉著眼,但神情極其慈悲,法相莊嚴。臂彎里的嬰孩也閉著眼,面色青紫,滿口獠牙,猙獰地盯著女人的臉,似乎想要趁機咬上一口。 這畫,就像是一個神女抱著一個鬼嬰一樣,這個畫面都透著妖異,極其不搭調。 突然,身邊刮過一陣陰風,居然直直吹熄了她掌心里永不可能熄滅的長明火! 白露心頭一跳,重新捏起火花。 她猛然一驚,壁畫什么都沒變,唯有女人的眼睛和嬰孩變了。女人雙目處缺失了一塊,空空洞洞。臂彎里的嬰孩雖是石雕的,它的眼睛卻豁然睜開,目光對著抱著自己的女人。 第69章 小寒·四 白露忍住心中的惡心之感,繼續向前走。 路越走越窄,前方每一幅壁畫,雕的無外乎不是女人和恐怖的嬰兒。 每一幅畫里,女人的神態都不一樣,顧盼神飛,生動嫵媚。她抱著嬰孩、牽著嬰孩的樣態又給她增添幾分神性與母性。 她倒……倒不像是堅硬頑石雕刻出來的東西,而是一位真的神女,仿佛隨時都會從墻壁里走出來。 自從掌心火花被熄滅一次以后,白露接下來看到的每一幅畫上的嬰兒,都是睜著眼的。 白露觀察著觀察著,不禁打了個寒顫。 好像從一開始,就一直有人盯著她。 當然,這僅是她的一個揣測。 因為她一直在這條唯一的路上往前走,并沒有真的親眼看到有人在盯她,這只是一種感覺。 總覺得盯她的,不止一雙眼睛。 白露立即回首,目光落在嬰孩的眼珠子上。 恍惚聽見滴答水聲。 整條道路幽深無人,靜得毫無生息。她盯著鬼嬰走兩步,它一動不動,似乎無甚異象。 她心存疑慮,挪開自己的目光,作勢走兩步,又立即扭過頭。 一股涼意頓時從頭頂蔓延到腳底。 想來奇詭,因為她好像聽見了魚吐泡泡的聲音。 嬰孩的眼珠子仍舊對著畫中女人,根本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