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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實身份竟然流傳得如此之快嗎?白露面紗下一張臉紅了一紅,畢竟從小到大,還沒人這么夸她夸這么猛過。 她印象里,師父對她的最高贊譽乃是:皮成這樣,是不是討打? 既然有人這么夸她,她才不謙虛呢。白露道:“謝謝謝謝,我也覺得我年少俊杰風華霽月?!?/br> 虞衡捋著胡子打了個哈哈道:“大仙弟子,想來也是個半仙了,我們這幫俗人自然比不得。我們以為,白姑娘于身份來說,當然是無人可比的,于才能來說,能橫掃碧霄間宗主并十二宗師,亦是年少有成。所以,今日前來,我們是想推舉白姑娘,坐鎮一方?!?/br> 坐鎮一方?白露一只手搭在茶幾上,看一群人目光尊敬卻又偶爾閃爍,總覺得沒那么好的事情。 白露疑道:“坐鎮一方是指什么?” 話音剛落,堂外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熟悉的溫雅之聲。白露循聲剛剛抬眼,就被一堆花里胡哨的衣裳閃到了眼睛。 花蝴蝶居然也來了。 花蝴蝶有禮有貌走到堂中,自來熟地撿了個椅子坐下道:“虞叔叔算盤打得不錯啊?!?/br> 虞衡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寒暄道:“許少爺怎么也來了?” 花蝴蝶半笑不笑地看他,抿了口茶,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茶盞,頂著一張白皙俊俏的面皮在一堆中年男女中顯得尤其扎眼。他開口道:“倒也沒什么。不過是方才路過,看見許宅前的巷中竟堵滿了得了疫病的人,熱鬧得很。我心下好奇一打聽,才知曉,原來姑蘇有頭有臉的人今日都聚在這了?!?/br> 他繼續道:“我心道大家既有事相商,怎么能缺了我許家呢,便不請自來了?!?/br> 白露觀察到,虞衡看許清明的時候,表面上看起來很鎮定,卻不再捋胡子了,像是在掩飾緊張。虞衡這種背景過硬的人居然會怕許氏這種商賈之家,倒是讓白露有些驚訝。遂明白一人生哲理,暗自下定決心:有錢真好,要好好搞錢。 花蝴蝶掃視周圍人一圈,對白露笑道:“坐鎮一方嘛,通俗點來說就是保護一城的人。先前瘟疫一鬧,難民成群,宗門不管,世家豪杰理當作表率,每戶都接納了一點人。他們的意思當然是……” 聽他這一說,白露倒是想起來昨日剛與唐谷雨回來的時候,偶然經過一滿是干尸人的深宅大院時的情形。 突然明白,原來是疫病鬧得厲害,修行的不肯管,所以這里的世家大族們為作表率,于情于理,只能硬著頭皮接納一些流民。但是,自我利益至上的大家,能有幾戶是心甘情愿接納這樣一群人的? 所以,當白露這種沒有根基身份卻尊貴的人一旦冒頭,他們的第一反應,當然是坑她一把,把自己手里的燙手山芋丟出去。 他們的意思,應該是把難民或是感染疫病的人悉數送到許宅來給白露管。 那花蝴蝶是來干嘛的? 虞衡不想讓許清明攪黃自己的謀劃,強硬道:“大仙弟子坐鎮一方,合情合理?!?/br> 花蝴蝶將目光轉向虞衡道:“于情,白露在姑蘇勢單力孤,哪管得了這么多人。于理,她修鬼道,不懂藥理,哪里合情合理嘛。虞叔叔,幾日沒見你,你怎么開始喜歡胡說八道了?” 白露恍然,花蝴蝶是知道他們的打算所以特地跑來幫她說話的??!夠義氣夠義氣,看來幾顆丹藥沒白送他。 虞衡的臉有些冷,想動怒,但伸手不打笑臉人,許清明這笑瞇瞇的樣子實在讓人動不了怒。 一旁的金家主脾氣又躁又直,拍桌道:“白姑娘的事,你管什么?” 花蝴蝶見狀仍舊笑著,反問他:“白姑娘的事,你們又管什么?” “你……”金家主要被他氣死了,正要站起來,卻又被虞衡壓了下去。 白露沉默一陣,這滿堂人之間有什么糾葛,說老實話,她不明白,也不是很想管。她雖然知道虞衡一派是想把一口大鍋推給她,也知道花蝴蝶此番前來是好意,但…… 她開口道:“我可以收容所有感染疫病的人和災民?!?/br> 靜默一片。 花蝴蝶一對笑眼中透露出幾分不可思議的意味,道:“你可要想清楚?!?/br> 白露抬眼看他,“我想得挺清楚的?!?/br> 虞衡反應過來,雖然也略感驚訝,但還是笑道:“既然如此,門口那所有人,便都交給白姑娘安置了?!?/br> 說著,又道:“到底是大仙弟子,氣魄胸襟虞某人望塵莫及?!?/br> “是啊是啊,有此等濟民之心,想來飛升也是指日可待罷?!苯鸺抑鬟B同余下幾位家主也奉承了她幾句,白露道:“多謝多謝,我也覺得我很快就可以飛升了?!?/br> 虞衡道:“既然此事已談妥,看著時辰,大約都快起霧了,那虞某人就先告辭了?!?/br> 白露道:“好?!?/br> 看著一堆人出去,她喝了口茶。心里有些惆悵,眼下答應是一回事,實際做起來又是一回事了。許宅乃是鬼宅,這一放人進來,就又多了一批不能打還得給飯吃的干尸人和難民,想想生活都會很艱難。除此之外,她還得賺錢糊口…… 花蝴蝶一直沒走,看著白露,“哎,既然白姑娘都這樣豪爽了,倒叫我佩服。姑娘若有錢財上的需求,我自鼎力相助?!?/br> 他肯出錢當然好,白露內心很想接受,但是轉念一想,按照花蝴蝶的性格,估計他自己家里本來就養著一批難民,情況未必比這好。怎么說,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嘛。昧著良心拒絕道:“不必不必。但是錢財支持就不必了,我覺得我不缺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