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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抱著她的是個什么東西??? 頭皮發麻。 強忍惡寒扭過頭,一顆青白的頭顱與她大眼瞪小眼,對方滿頭白發,額上皺紋密布,兩個眼窩深深凹陷,額角生了一顆帶毛的大痣,死死抱住她整個人。 驀地,他張開嘴,朝白露脖頸咬下去。 白露迅速反應過來,召出兩曜劍,凌厲劍鋒正要劈下,白露頓時想起,尸類是不會呼吸的! 她臉色發青,想起數日前的夜晚許清明對唐谷雨說的話——這瘟疫來得兇猛,一旦染上了,人便會變得毫無神志,如同走尸一般。 她發青的面色頓時黑如鍋底,這是感染了瘟疫的人? 既是活人,她當然不能動他。 情急之下,白露只得忍痛把啃剩下的半個蔥油餅塞進對方張開的嘴里。堵上嘴后使勁推他,這干尸人卻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身上。 她硬著頭皮,想把他推開,奈何對方死死纏住她。正躊躇著,忽聽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咯啦一聲,纏著自己的兩只手驀地松開。 白露驚訝地對唐谷雨道:“你們道士也能隨便傷人的嗎?” 唐谷雨冷靜道:“他只是雙臂脫臼,松開你后接回去即可?!?/br> 白露猶豫道:“是不是有些殘忍?” 唐谷雨道:“若不如此,你也會被傳染?!?/br> 白露“啊”了一聲,感覺身上一些部位有些僵硬。 抬起自己被人握過的手仔細看了看,整只手都變得毫無血色,與死透的尸體無甚兩樣。 碰一下就會如此,如若剛剛他真的咬了她一口,那只怕她當場就尸變了。 但是,話說回來,方才與這尸體親密接觸如此之久,實在是……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嘔。 她道:“我們得快些回去?!?/br> 說罷,趁著唐谷雨把干尸人雙臂接回去的時候,她又仔細端詳干尸人一陣。道:“世上竟有此等疫病么?要不是它會呼吸,倒真的跟尸體沒有差別了?!?/br> 尸體分死尸和活尸和干尸三大類,死尸是真的身死神滅,日漸腐爛?;钍瑓柡σ稽c,思想單一,攻擊性強。 干尸沒有活尸厲害,但它最難搞。因為它兼具死尸和活尸所有討人厭的特點。不僅日漸腐爛渾身發臭,沒腦子,還見誰就招惹誰。 試想,倘若有一日,一具尸體攔住你去路,它百般激怒你。你打它一下它雖然受傷,但同時你也被濺了一臉尸水爛rou,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實乃尸界流氓翹楚。 如今這瘟疫是真奇特,竟又使得人間新增了一種干尸一樣的人。 白露只能由它惡心自己,卻不能傷害它,真是翹楚中的翹楚。 眼下整座鬧市大霧彌漫,估計御劍望下去就是白茫茫一片,天上也未必有地下安全。他們只能一路步行。 摸索著剛轉進一條小巷,小巷中砰砰砰拍門聲響得厲害。白露循聲走去,站定在一處高宅大院門口。 “里面的人拍門這么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她滿腹狐疑,轉頭對唐谷雨道,“我看看情況?” 唐谷雨點點頭,本想攜她上墻,一抬睫毛,她已不見蹤影。 發現右手邊的白墻上蹬過一雙細腿,依稀可辨一串銀鈴綁在腳脖子上,她竟已自己先一步爬上去了。 即便是隔著nongnong霧氣,他也能分辨出是她。 她還是和從前一樣,一點沒變。 等了片刻,白露輕松躍下墻頭道:“看不真切?!?/br> 唐谷雨看著她。 她道:“不過我看到很多身影在濃霧里穿梭,里面好像很擁擠,且腐臭沖天,應當全部都是干尸人。剛剛的拍門聲,應該是他們拍的,想把我們吸引進去?!?/br> 她前行兩步道:“走罷,我們先趕緊回家?!?/br> 到許宅門口的時候,白露正要開門,一只干枯的手驟然闖入她的視野。 剎那間一只溫暖的手將她往后一帶,恰好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攻擊。白露頓時靠在唐谷雨懷中,被一股藥草香熏得暈了一暈。 她馬上反應過來,趕緊掏出鑰匙開了大門,帶唐谷雨閃進許宅,喘了口氣道:“謝謝啊?!?/br> 進屋的那一瞬,頓覺視野清明一片。屋內傳來清清亮亮的少年之聲:“谷!雨!哥!哥!” 阿清穿了身湖藍色衣裳,似乎長了些個子。 長庚仍舊是一身紅衣,走上來道:“主……”話為說完,花容失色,“啊……主人你的手怎么了!” 白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很痛,先前一直處于戒備狀態沒太注意,現在竟已開始長出尸斑了! 唐谷雨將腰間乾坤錦袋解下,挑出一堆藥草給長庚,又拿出一張方子對長庚道:“照著這上面所寫,去把這些藥煎了來?!?/br> 看著長庚應聲而去,白露道:“這就是你連夜擬的藥方么?” 唐谷雨點頭。 她驚喜道:“這方子可以治疫病么!” 唐谷雨道:“不可。只能防止感染,不能根治?!?/br>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愚蠢。要是瘟疫真那么好解決的話,也不至于有那么多修士望而卻步了。 不過,起碼目前為止,她可以確定的是,自己是安全的。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響起一陣樂聲,音色樸拙幽然,像是塤。 樂聲婉轉凄楚,哀怨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