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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符來得太突然了,帶動的靈力強大且霸道,擦過她的肩膀時直接刮出一道極深的血痕,她毫無防備地吃了痛,下意識閉眼,等她睜眼的時候,白色的衣袍、冷峻的神情…… 她愕然,原來方才碰到的是這個白衣道士的靈識。 眼前的情形容不得她多思考,道士一眼不發,一掌拍過去直接炸裂了整口鍋,順勢一把將她抱過。他的速度太快了,又是一道符打過去,耳邊再一次響起女孩的笑聲,這一次笑得尖銳凄厲,白色的火焰燃得更猛了。 等他停手的時候,眼前多了具焦尸,散發著陣陣惡臭??瓷硇?,估計是個小女孩。 “你……”白露剛想說話,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保險起見,她立即閉上嘴。 道士也聽到了這聲響,左手把白露擋在身后,右手緊緊握著劍。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老太太走進來,手中拐杖在地上一敲一敲,聽得白露汗毛倒豎,下意識抓緊道士的衣袖。 老太太的腳步極其遲緩,兩手指甲奇長,臉上布滿了尸斑。兩腿一跛一跛,朝道士和白露緩緩靠近。 這老太太身上陰氣很重,白露剛想躲,道士立刻拽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別動。她僵在原地,老太太靠得她愈來愈近,幾乎要跟她臉貼臉。她呼吸都屏住了,注意到這老太太的雙眼翻白,沒有瞳仁,好像是個瞎子。 這老太太,是依靠聽覺走到這里的。 老太太手里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沒有察覺到異樣,又走了出去。 等到拐杖聲變輕的時候,白露輕聲開口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道士聞聲回首,耳根一紅,率先脫下自己的外袍朝她兜頭罩下。 白露這才注意到自己衣服都沒了。 這道士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居然足足拖在地上七八寸。 “找人,”他道,“你來此處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干嘛。她本以為自己在昆侖山的溫泉里泡澡,誰知道是在地底下的大鍋里當鍋底。她揚了揚長出一截的袖子苦笑,說:“你看我像主動來這里的樣子嗎?” 她想了想,又問:“既然你是主動來這里的,那你應該知道出去的路吧?” 道士頷首,默認了可以帶她出去。 “這符能讓邪祟以為你是他們的同類?!彼谒乜诋嬃艘坏擂鹣⒎?。 她看著自己胸口的符咒,眉眼彎了彎,說:“你都救過我三回了,總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唐谷雨?!彼D過身走出石室。 白露跟在他身后,臉驀地紅了,一邊又喘了口氣,幸好,他沒發現。剛剛他指間觸碰到她的時候,她躲在袖中的手指有些微顫抖。 轉出石室后是一條長而窄的走廊,兩壁有石亦有泥土,前方嘈雜之聲灌入耳朵,復行兩步,白露被眼前光景驚呆了。 整條走廊里,密密麻麻站了起碼有上百活尸,每具活尸的手里、嘴里都叼著一塊金子。為首的是一個佝僂老太太,她拄著拐杖在活尸間靈活穿行,走廊的一角有一個錦袋,錦帶上繡著金線牡丹。 這是……許府給她裝金字用的錦袋啊,那么這些活尸手里的金子……白露欲哭無淚。 才剛到手的五千金! 還沒捂熱呢。 好心痛。 但命跟錢相比,還是命比較重要。她跟著唐谷雨走入尸群,突然感到背后泛起涼意,有什么東西在盯著她。 老太太翻著眼白,拐杖不停敲著地面,仿佛在窺視什么獵物,一直跟在她后面。唐谷雨也發現了不對勁,但生怕驚擾行尸,沒有輕舉妄動。 白露揚手想結印攻擊她,但眼下他們的周圍都是行尸,如若動靜太大,只怕這些行尸發現不對勁,一旦撲過來,她跟唐谷雨就難逃了,便又垂下手。 走著走著,行尸漸漸少了,眼前已可見光。 唐谷雨帶著她回到地面,眼前衰草連橫,一口空蕩蕩的紅木棺材橫在邊上。 這口棺材……不正是落在許老爺家的那一口嗎?! 以及這塊墳地,就是師父他老人家賜給她的啊…… 她打了個寒顫。 這一切,太奇怪了。 與此同時,土坑松了松,一只慘白的手從洞里伸了出來,險些拽住她的腳踝。 老太太竟然一路跟了出來! 這老太太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身上邪氣太重了,尸斑密集得讓人惡心,只怕被碰上一碰都會中尸毒,不能跟她發生任何接觸。 白露調動靈識,在地面上終于召來了她的長指甲女鬼,割開手指喂了血給它。 她很自覺地避到一邊由她的鬼傀儡去對付老太太的尸體。 那口紅木棺材在月光底下,顯得有些瘆人。 阿凈的事,鐵定沒有那么簡單。 “你不是人?!币恢睕]說話的唐谷雨驀然開口。 白露回過神來,愣了愣,還擊道:“罵誰呢,你才不是人?!?/br> 唐谷雨沉默了一下說:“我是指,你這具身體,并非rou丨體凡胎?!?/br> 白露:“……” “嗯,我的本體是一滴水珠,一百二十年前偷喝了我師父一碗藥水,運氣好,便偶然得了仙體,”白露別過臉去,尷尬道,“但師父說我能力配不上這具軀殼,說我只有修滿了功德,才能正式位列仙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