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林躍:【找鄭耀】    瞿聞宣:【鄭耀?他和我比,肯定連卷子塞哪兒了都不知道】    林躍又灰頭像不理他了。    瞿聞宣倒不擔心沒得抄。過去那么多年,哪次林躍不是在最后關頭禁不住他的軟磨硬泡?只不過這個“最后關頭”在林躍的有心拖延下一年比一年遲,到去年,是開學前三天。    今年很有可能會是開學前一天。    瞿聞宣揣測。    勢態嚴峻。    瞿聞宣不爽地撿起筆,繼續寫卷子,遇到糾結的題目,總得罵上兩句林躍。    兩個小時后,瞿聞宣中場休息,又上qqsao擾林躍。    林躍仍然裝死。    瞿聞宣意外看到鄭耀在他們約球的小群里抱怨今年的暑假作業超級無敵變態,為了趕進度補作業,他和包亨達決定今晚不和他們打球了。    ——“想爽約編個有邏輯的借口成不成?糊弄傻子呢?就你和胖子?我寧愿相信你們是要上網吧打游戲?!?/br>    ——“瞿聞宣你就妒忌吧,你又沒借到林躍的作業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和胖子今年有牙套妹相助,絕對跑在你前面!”    瞿聞宣:“?”    五分鐘后,林躍收到瞿聞宣的問候:【你大爺的!不能直接告訴我鄭耀找了章遇寧!】    —    章遇寧上個洗手間回來,不期然發現包廂里多了個人。    鄭耀正在擠兌:“瞿聞宣你不是有林躍?來我們這湊什么熱鬧?沒看見擠得慌嗎?快走走走,沒你的地兒?!?/br>    瞿聞宣擠開了包亨達的椅子:“胖子你二中的學生作業能和我們一樣?”    包亨達:“你第一次知道我們二中老師喜歡向你們一中看齊總借用你們一中的題為難我們?”    虞曉羽瞅見章遇寧,忙不迭拉她主持大局:“阿寧你來決定,允不允許瞿聞宣加入我們的學習小組?”    背著鄭耀和包亨達,虞曉羽拼命向章遇寧眨眼睛打口型,示意章遇寧同意。    那邊瞿聞宣靈活地在手里轉著筆:“你們不就是想逼我請客?行,我來當冤大頭行了吧——胖子,等會兒的單算我的?!?/br>    鄭耀這才罷休:“從鐵公雞身上拔到毛,太不容易了,歷史性的一刻,為了抄作業你也是拼了啊瞿聞宣!”    作者有話要說:  啾啾,本章繼續發布24小時內滿25字的評論自動掉落紅包~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歪歪 2個;dollyshell、一不小心就ing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相聚一刻、兵、歪歪 10瓶;    第6章    chapter 06    瞿聞宣的到來一下把原來的學習氣氛沖淡。    鄭耀似存心要掏空瞿聞宣的錢包,死命點東西。    虞曉羽也說卷子寫久了有些累需要放松,加入了鄭耀的行列。    幾人邊吃邊談笑有一會兒,發現章遇寧和瞿聞宣兩人特別安靜:前者安靜地繼續寫卷子,后者安靜地唰唰抄卷子。    “……”    由于瞿聞宣平日留給鄭耀不著調的印象過于深刻,當下瞿聞宣重現認真的模樣,鄭耀恍然記起瞿聞宣也是一中的佼佼者。    只不過瞿聞宣偏科,數理化滿分是家常便飯,還時不時參加競賽選拔,語文和英語則時而高時而徘徊班級平均分上下,以致拖了他總分的后腿,成績不如章遇寧和林躍穩定。    虞曉羽喊章遇寧喝奶茶。    章遇寧搖頭:“謝謝了,你們喝吧,我擔心我晚上會睡不著?!?/br>    鄭耀極力邀請:“那給你點果汁?或者吃點薯條雞米花?你別和瞿聞宣客氣。前一波胖子請客你也什么都不要?!?/br>    章遇寧婉拒:“不用,我不愛吃這些,也不餓?!?/br>    鄭耀又關懷:“寫作業很費體力,兩個小時了你不累嗎?停下來和我們一起休息休息吧?!?/br>    章遇寧微笑:“剛剛出去上洗手間的時候我休息過了?!?/br>    瞿聞宣忽然皺眉撂筆:“你吃你的非得勉強給人拖下水和你同流合污你才肯罷休是吧?”    鄭耀怒:“誒瞿聞宣你這張嘴!怎么是同流合污了?我這是知恩圖報送溫暖、聯絡同學之間的感情好不好?”    瞿聞宣:“人解題思路都因為你沒話找話給打斷了,送什么溫暖?你還抄不抄作業了?”    鄭耀一聽關系到作業,登時重視起來,帶頭噤聲,還包廂,或者直接說是章遇寧,一片清凈。    這間包廂的桌子是長條形。章遇寧坐在一側窄邊的大家長之位,瞿聞宣頂替的是原本包亨達的位置,就在與她形成直角的左手邊。    章遇寧提眼尾瞄了一眼。從他的視角能看見她正解題到一半很正常,正如她也能看見他的英語考卷不帶讀個題直接對照已經傳了一圈的她的英語考卷往上就寫abc。    他握筆的手勢不太標準,中指和食指并攏到了一塊也捏著筆桿,顯得好像非常隨意,于是出自他筆下的字母很是放飛自我,比如有個“c”的尾巴沒收住,高高翹起,快和頭連起來變成“o”。    而他對轉筆似乎有癮,連卷子翻個面的半秒鐘功夫,他也趁機把筆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間繞了一圈,旋即重新握住筆,繼續快速照著抄。    章遇寧提醒:“最后一道閱讀題的選項我還沒確定?!?/br>    瞿聞宣頭沒抬,筆沒停:“無所謂,填滿就行?!?/br>    章遇寧收回視線。    她的確不餓。但她沒有不愛吃薯條雞米花,只是她不想在大家面前摘保持器。不僅麻煩,關鍵不好看,而且大家肯定會討論,不當著她的面也會在背后。    牙套是初三的暑假開始戴的,經歷高一高二整整兩年,這回搬進城關前剛取掉。她以為就此解脫,哪知還有一年的保持器。所幸,保持器是透明的,而且遠不如牙套丑。    矯正牙齒自然是因為原來的牙齒不太整齊,章遇寧很羨慕其他同學一口漂亮的大白牙,寧軍霞為此專門攢出一筆錢。    戴上牙套后章遇寧切身體會到,變漂亮之前得付出代價。飲食方面的注意還只是小事,她不是個貪嘴的人,少吃點東西無所謂。生活上的某些不方便才真正令她窘迫。如若不是為了不浪費寧軍霞的錢,她興許早就半途而廢。    虞曉羽和鄭耀幾人什么時候回歸書山學海懷抱的,章遇寧不清楚,她只知道瞿聞宣在神速地抄完今天她帶在身邊的所有卷子后,埋頭睡大覺,睡之前還讓章遇寧寫完她手頭這張后叫醒他繼續抄。    不過直至天黑大家各自回家,章遇寧也還差最后一道題。    鄭耀約章遇寧明天繼續,要章遇寧把其他卷子也都帶出來。    章遇寧抿唇笑著答應了,發現自己落了筆袋在包廂,折返進去取。    “沒想到牙套妹原來挺外向開朗平易近人的。我以為她是個死讀書的呆子,或者和林躍一樣是個無情無義的狠人?!?/br>    今天之前鄭耀從沒和章遇寧有過直接接觸,他只是經常在年級考試紅榜上看到章遇寧的名字壓在林躍的名字前頭,后來在同學的指出下將人臉和赫赫有名的學霸的名字對應上。而偶爾學校里看見章遇寧,章遇寧似乎總是獨來獨往。    已經和章遇寧做了一年同桌的虞曉羽說:“阿寧之前是不怎么愛講話,上課也從不主動舉手回答老師的問題,好像和她戴牙套有點關系。我沒問過她,但我聽高一和她同班的同學提過,她講太多話容易口齒不清?,F在沒事了?!?/br>    鄭耀哈哈笑:“怪不得有人告訴我牙套妹是個口吃,我還可惜她模樣不錯。原來傳聞是這么來的?!?/br>    話音剛落鄭耀的屁股驀地挨上一記輕踹。    “不懂尊重人是吧?抄著人作業還一口一個膈應人的外號喊?!?/br>    鄭耀一個趔趄站穩后回頭,見是結完賬出來和他們匯合的瞿聞宣。    —    筆袋掉在了椅子下面,沾了灰塵些許臟,章遇寧拍干凈后裝進書包又拐去洗了手才出來。    門口只剩瞿聞宣一個了,隔著玻璃門背對咖啡館,白t稍微褶皺,左側肩垮垮掛著書包的一邊包帶,華燈初上的霓虹夜色映襯少年人骨架纖細但并不單薄的身影。    章遇寧推開玻璃門走出去。    玻璃門上的鈴鐺叮當作響。    瞿聞宣回頭:“你再不出來我要進去找你了?!?/br>    雖然沒從他的語氣里聽出半絲不耐煩,但章遇寧感覺他似乎不怎么高興,所以還是說了句抱歉,然后東張西望:“其他人呢?”    “先走了?!宾穆勑氏冗~步跨出咖啡館的走廊,“我們也回去?!?/br>    章遇寧跟著走了兩步,見他停在樹下拿單車,她與他道別:“那我們也明天再見?!?/br>    瞿聞宣開鎖的手頓?。骸澳闵夏膬??”    章遇寧指了指五十米開外的公交站:“坐公交啊?!?/br>    瞿聞宣一愣:“你沒騎車?”    章遇寧兩手一攤:“不是顯而易見?”    眼見36路公交即將靠站,章遇寧忙道:“我先走一步!”    然而剛轉個身她的書包就被瞿聞宣從后面揪?。骸澳銢]騎車我騎著車,住同一個小區順路都不載你,放你一個人坐公交,我還是人嗎?”    章遇寧:“……你的單車好像不能載人吧?!?/br>    瞿聞宣聞言瞅了一眼,才記起自己這輛是當初葛媛獎勵給他考上一中的山地自行車,壓根不帶后座。    章遇寧倒并非剛剛留意到他單車的構造。    高一那會兒,他這輛單車曾因為太過酷炫,一度艷羨死學校里的男同學,章遇寧當時那個班也有男同學討論,她從而得知他這輛單車特別貴。    而好幾回放學她在學校外面的公交站等回城郊的公交,都能看見瞿聞宣由他這輛色彩靚麗的單車帶著飛快從斜坡上沖下來,風吹起他校服白襯衣的衣擺,和他臉上的笑容一樣張揚恣意。    途經的一路,幾乎沒有人能不被他吸引眼球。    有同樣在公交站等公交的女同學小聲說:“如果能坐在瞿聞宣的單車后座——”    沒講完女同學的同伴就潑冷水:“瞿聞宣的單車沒有后座?!?/br>    不得不多提一句的是,瞿聞宣的這種行為屢屢違反校規甚至交通規則,教導主任多次點名批評他,最嚴重的一回據說是交警找到學校里,以致瞿聞宣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向全校同學念他的檢討書,保證不再在出校門的斜坡上騎車。    那之后瞿聞宣的確收斂了。    他酷炫的山地自行車,則隨著學校里更多男同學的新款單車,漸漸也過時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坐公交。放心我知道你是人!”章遇寧擺擺手快步往公交站跑。    然,瞿聞宣這一耽擱,車不等人,已然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