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成婚那日,霍景霆不拿扇子就不扇子,就算是不符合規矩,也沒有誰活膩了去說他,她就是怕這成婚當晚呀! 是睡? 還是不睡? 要不當晚她多喝點酒,半推半就的強迫了霍景霆? 啊呸,霍景霆豈是她能強迫得了的?除非下藥! 即便是她愿意,也不見得霍景霆愿意,想想幾年前的那一回,還沒真刀真槍的上呢,霍景霆都幾乎想要殺了她,這要是真上了,還不得殺了她? 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她怎么就沒問霍景霆,問他想把這場婚姻維持多久,要是一輩子的話,那她豈不是要守一輩子的活寡? 有霍景霆這尊大神震山,還有哪個漢子又那膽子爬過這座山去摘一朵想要出墻的紅杏? 想到此,沈容頓時生無可戀。 唉聲嘆氣良久,有內侍來傳話,說是公子玉已經醒過來了,知道大王回宮了,說要來拜見大王,沈容一想公子玉那不經折騰的身板,一個激靈,就對著內侍急道:“讓他待著!寡人去見他!” 她幾乎都怕走幾步路都能磕破了這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做了一副這么完美的殼子,卻是一碰就壞的芯子。 沈容神色匆匆的從殿中出來,殿外站如松的十個小哥們幾乎把她嚇了一跳。 “寡人要去看公子玉?!?/br> 那十個大老爺們都異口同聲道:“吾等誓死保護大王?!甭曇艉榱?,視死如歸,大義凜然。 這種精神非常值得贊揚,只是…… ——寡人只是去看公子玉呀! ——就寡人一個人都能放倒的公子玉呀! 想想還是算了,怎么說都是霍景霆的愛將們,就給他們點面子,想去就跟著去。 跟隨在沈容身后十個將士,臉上紛紛都露出了緊急戒備的神情。 上次去汾水的四千精兵中,他們也在其中,當公子玉知道大王女子身份的身份的時候,那眼睛都看直了! 為了將軍,有他們在,他們絕然不會給公子玉有機可乘的機會! 沈容去看公子玉,才到今德殿外,卻發現有一個人卻比她出現得還快。 這站在今德殿前的,不正是剛剛才從她那離開的路蕓暮嗎? 路蕓暮見了沈容,微帶笑意行禮。 沈容揮停了身后的隨從,走近了路蕓暮,擰眉問:“你怎么在這里?” 有諸多人在,路蕓暮自然是不會露出她的狐貍尾巴,繼而也放輕了聲音,興趣盎然,“聽說這公子玉是燕國的美男子,但同時也是個病美男,病美人我見過,就是沒有見過病美男,想看看到底有多絕色,會不會走兩步路都要捧心停歇?!?/br> ……路蕓暮大概是個不折不扣的鬼.畜。 興趣稀奇古怪,先是說喜歡像她這種紅眼睛的兔子,現在又把目標放到了人家公子玉的身上。 莫不是想要給寡人綠帽子戴?大概長得好看,還精致的,她都興致勃勃。 魏國沒有內子不得見外男的說法,故與路蕓暮一同進去。 殿中有揮之不散的湯藥味,對著味道不習慣,皺了皺鼻子。 許是有人通報公子玉,才進殿中,公子玉便在芝麻的攙扶下出來了,公子如玉,大概就是用來形容公子玉的,縱使身子孱弱,可絲毫不影響他給別人的視覺沖擊。 一身清冷的白衣穿在他的身上,不似霍景霆那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與之截然不同,是一股春意盎然的春風。 見了沈容,雖帶病,卻甚是優雅的行了禮。 “魏王殿下與在下有救命之恩,如今魏王殿下有難,在下卻只顧保全其身不顧魏王殿下之難,即便人安,心也有所不安?!惫佑衲樕蠋е荒ǖ男σ?,解釋自己為何又回去而復返。 沈容一時間無話。 ……大哥,你不回來就是給寡人最大的幫助了! “素問燕國信侯君聰明睿智,足智多謀,屢屢為燕國立功,若是此次大王的事情沒有解決,想必也能幫上忙,只是這麻煩也已經解決了?!币娚蛉轃o話,路蕓暮便帶著笑意說道。 公子玉聞言,看向路蕓暮,道:“這位想必就是麗夫人?!?/br> 路蕓暮微微點了點頭,眼中多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興然。 路蕓暮嘴角的笑意又濃了分,心道真真是個病美男。 第三十四章 初次交鋒 公子玉此番要見沈容, 無外乎是問沈容, 有什么地方需要用上他的, 暗有所指或許能想出不僅可以讓沈容繼續為魏王, 同時還可以解除與霍景霆之間的婚事的辦法。 沈容對此一笑而過, 畢竟詔書都已經下了, 若真的要解除婚約, 那風險同時也會很大。 日子最為不經熬,離婚期不過只有二十天的時間,宮中眾人不久前才忙完沈容的登基大殿與娶妃的大事, 現如今又開始忙活著沈容的納婿大典,但即便如此,個個都精神抖擻, 特別是那些難耐寂寞的宮女們。 沈容身邊跟了十個雄姿英發的小哥, 宮女幾乎都是搶著來沈容身邊伺候,同為女人的沈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都是群被渴了許久的女人, 即便是碰不到甘露, 就是看看也能止渴, 現在這十個小哥都叫她們瘋狂了, 到霍景霆入宮了那還得了? 沈容幾乎可以預見不久的將來, 會有無數人都想要送她一定綠油油的綠帽子。 與霍景霆的婚事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沈安那邊似乎也有收斂,連日來并沒有鬧事, 大抵是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已經被嚴密的監視了。 至于顧相, 一個鐵了心不贊成女子為魏王,還支持沈安上位的人,沈容也沒有耐心去三顧茅廬以嚴明自己的真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便顧相有踔絕之能,但不為她所用,總歸會是一個致命的存在。 而離辰在將軍府鬧了那一出之后,便再也沒見到過人。 早朝在從將軍府回來的第二日就已經依舊如常,盡管百官多有不自在,卻也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畢竟殿中有霍景霆,前邊還有沈容放火燒沈安府邸彪悍一事,誰都擔心晚上正在熟睡中,卻傳來失火的消息。 他們的魏王,雖然是個女子,但也是個狠的。 因公子玉已經在魏國,燕國再次派來了送降書和簽訂盟書的使者,盟書簽訂,沈容就想著,怎么說公子玉都算是魏國的半個有人,便就打算以東道主的身份邀請公子玉去江上游玩,太醫言公子玉不宜過于勞累,卻也不能終日的待在殿中,要多出去走走,沈容也就有了借口。 話雖說是邀請公子玉去江邊游玩,實則是沈容想找個由頭從這王宮出去透透氣,回宮數日,幾乎快被悶出病來了,青決生怕沈容會逃婚,除卻了她就寢的時間,青決都在嚴密的監控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就連霍景霆勻給她的那十個悍將們,也有像青決一樣的想法,一樣的舉動,都怕她逃婚…… 雖然,沈容有過這種想法,但也只是想想,她也是個有些許擔當的人。 派人送信給公子玉,微服出巡,亦換好了一身男子的裝束,出了寢殿,從一眾悍將面前走過,卻似乎是察覺少了些什么,走到一半的時候又退了回來,伸出手,一個接著一個點。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呢?怎么只有九個人?為了避免自己數錯,又重新從未熟了一遍,但還是只有九個人。 “霍七呢?”少的那個人便是叫霍七,霍景霆送來的十個悍將,名字是從霍一直接就排到了霍十,聽說還是按照霍景霆親兵的能力所排的,要問是誰那么有才起了這么順口的名字,除了霍景霆還能有誰?畢竟他連只鴿子的名字都懶得起。 而平時這十個人都是在沈容身邊不離身的,特別是在沈容準備出門的時候,今天少了一個,不得不讓沈容有所懷疑。 帶隊的霍一背脊一直,胸口一挺,提了一口氣后,聲音洪亮,“回大王,霍七回將軍府了!” “有事?霍卿喊他回去的?”敢情這些人真的全是霍景霆明目張膽安排在她身邊的jian細,現在連尾巴都露出來了,她這些天辛虧也沒做什么,也不用擔心霍七會向霍景霆說些什么。 霍一的遲疑只是有一瞬間,快得沈容都沒有捕抓到。 “是霍七回去有事?!?/br> 沈容擺了擺手,無所謂的道:“算了,不用和寡人說了?!?/br> 說罷沈容便轉身,完全不在意,卻不知轉身之后,那九個大老爺們都集體的松了一口氣。 霍七還真不是霍景霆喊回去的,故霍景霆見到霍七之時,視線從兵書上抬了起來,看向他,眉頭蹙起,淡淡的道:“擅離職守,該當何罪?!?/br> “輕則仗刑五十,重者死刑,以儆效尤,但將軍,大王要和信侯君去江上游玩,也只允三個個弟兄跟隨?!被羝吣樕蠋е币?,似乎沈容不是和公子玉去游玩,而是和公子玉去私奔了。 霍景霆把手中兵書卷起,放到了桌案上,表情倒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像是完全不在意。 “念你初犯,到武場領十杖刑?!?/br> 霍七一愣,隨即抬起胸膛應道:“是!” 將軍肯定是在意的!若是平時,他要是跑回來,五十杖刑是絕對少不了的! 且說王宮這邊,沈容以為公子玉會來遲,卻不想他先比她到了。 “魏王殿下,似乎來晚了?!惫佑裥σ庵袔е恼{侃。 許是有了患難之交之后,沈容和公子玉相處并沒有爾虞我詐,互相算計,這也是沈容會用公子玉作為借口出去透氣的原因,因為公子玉心眼明亮,沈容的目的是什么,公子玉也知道,所以這笑中才會有一絲調侃。 “不晚,是信候君你來早了?!鄙蛉菪α诵?,不以為然。 分別上了兩輛馬車,所去的地方不遠,只半個時辰,是素有煙雨樓臺之稱的煙雨樓。 艷陽樓臨江而建,登上高處,便能一覽未央城的景色,被稱為煙雨樓臺,便是因為平時沒有太陽的時候,江上浮起霧氣,如夢如幻艷陽樓便如同是畫中仙境。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此情此景,能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 沈容趴在煙雨樓的欄桿上,看著江上緩緩而過的船只,看得仔細。 公子玉順著沈容的視線看了一眼,好奇的問:“是什么能讓魏王殿下看得如此仔細?” “看打漁的漁夫,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笑得這么開心,似乎小日子過得似乎很好?!?/br> 有一艘漁船,漁夫在打漁,一旁的妻子抱著一個孩子輕哄,雖然看不清楚表情,卻能感受到是個幸福的一家三口。 “魏王殿下是在感嘆什么?” 沈容收回了目光,看向公子玉。 “寡人知道,你在暗中幫寡人?!鄙蛉菡Z氣淡淡,她知道,公子玉在暗中游說大司空路銘,希望他能站出來,屆時再說服霍景霆,有他們二人在,雖然會難了些,但也不用遵守老魏王的遺詔。 公子玉笑意淡了些,斂下了眼簾,道:“魏王殿下對在下有救命之恩,此次你有難,在下怎能做到坐視不管?!?/br> 沈容微微的搖了搖頭,“寡人還是打算走最簡單,沒有犧牲的這條路,寡人選擇繼續坐魏王這個位置,就已經有了覺悟,為了一人之私,只會牽連更廣?!?/br> 聞言,公子玉的視線落在江上那艘漁船上,沈容的話,他明白,如果不與霍景霆成婚,難以說服精于世故的大臣和對霍家軍極為尊崇的魏國百姓們,霍家三代捍衛大魏,更是為大魏贏得了國泰民安,與老魏王相比,霍家的威望或許更高。 若是退了這婚,遠的不說,就說這煙雨樓的江上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只怕很難再看到這樣平靜滿足而幸福的畫面了。 沈容笑了笑,“這些話題,就此過了,以后信候君也不用再為寡人做些什么了?!?/br> “魏王殿下都這么說了,那便不做了?!蹦樕系男σ庵卸嗔艘唤z不易察覺的落寂。 “不過,寡人對信候君的事情倒是有些好奇?!鄙蛉菪币袡跅U,表情多了幾分的好奇。 “好奇什么?” “寡人好奇,信候君怎么就敢瞞著自己的父兄,自己來魏國做人質?”和公子玉聊天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繞太多彎,她不會在意,公子玉也不會在意。 公子玉輕笑了一聲,反問:“如今在下像是在魏國做人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