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夙愿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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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深沉寂靜,床上的瑾兒卻滿身大汗,身體不住的扭動抽搐,做著異常無法醒來的噩夢。 她夢見自己羊水破了,周圍卻沒有一個人,她渾身仿佛被撕裂開來,不停的呼喚著別人,回復她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遠處有些許光亮,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艱難的想光亮處求救,然后他就看見一只丑陋的阿花向她走來。阿花走著走著,又變成了一個丑陋的男人,男人跟阿花一樣,沒有四肢,沒有眼睛,少一只耳朵,渾身上下各種惡心的疤痕和結痂。瑾兒害怕的后退,但是身體沉重疼痛,讓她避無可避。 男人走到她面前,詭異一笑,接著便消失了。 隨機一聲嬰兒的啼哭,從下身傳來,她竟然生出來了!她欣喜抱起孩子,擦拭著孩子身上的血污,可那孩子的眼睛,耳朵突然出現變化,臉上也出現了丑陋的斑紋,四肢也消失不見。那孩子用空洞的眼窩看著她,用撕裂的嗓音道:“你終于愿意抱我了?!?/br> 瑾兒大叫一聲,從夢中醒來,隨機覺得身下一片濡濕,伸手一摸,羊水破了! 找產婆的,叫大夫的,登時一片慌亂。 那邊的慌亂并沒有傳到這邊的院中,悅人突然打開房門,腳步輕輕走入月色,一身紅裝宛如鬼魅,走向黑暗中的那片喧鬧。 路簡被燕堯搖醒時,不知走了什么美夢,看了看燕堯,有仰頭躺倒。燕堯一把將他拽起,道:“瑾兒要生了?!?/br> 路簡雖然睡得昏天黑地,思維卻異常清醒,道:“找產婆找醫生啊,我一個道士又不會接生?!?/br> “悅人抱著花爺過去了?!?/br> 路簡猛然驚醒,連忙穿上衣服,跟著燕堯出去了。 夜晚視線昏暗,路簡走得快沒注意腳下,一路山被絆了好幾下。 燕堯看不過去了,“你不能走慢點嗎?” 路簡心理著急,“燕堯,你記得悅人今天那個故事嗎?” 燕堯點頭,“悅人以前跟我講過?!?/br> “那故事還沒講完,對吧?” “嗯?!?/br> “后面是什么?” 燕堯想了想說:“我可能記得不太全,你將就著聽吧?!?/br> 后來小女孩轉世投胎,可是小女孩生下來雙手殘缺,所有人都厭棄她。這個時候,一個好看的男人出現,逗小女孩笑,陪伴成長,還給小女孩做了一雙漂亮靈巧的假手。 可是假手總會磨損,小女孩又不滿足了。男人做了一個決定,他把自己的手給了小女孩。 當小女孩有了真正的雙手時,男人卻奄奄一息,變成了一只失去前爪的貍花貓。 原來男人就是阿花,他來找女孩報恩,為了女孩一雙手,他付出了一雙手和一條命的代價。最后他祈求女孩再給它一個擁抱,可是女孩拒絕了他。 因為他是一只貓,女孩兒不喜歡貓。 女孩依舊不長命,她不停的投胎,幾乎每一世都有殘缺:沒有雙手,雙眼、耳朵、雙腳、聲音、容貌丑陋、惡疾纏身。 阿花始終守在女孩身邊,依次給出了自己的眼睛、耳朵、雙腳、聲音、容貌、健康,每一次奉獻都要搭進去一條命。 他用了七條命終于換來女孩美麗健全安康的一生。 每一世他都祈求女孩能抱一抱他,他始終記得人間很冷,女孩很暖??墒悄莻€女孩無法接受他的身份,再也沒有抱過他。 “然后呢?” 路簡走得急,心里更急,聲音有點喘。 燕堯道:“我就知道這么多?!?/br> “我來補全余下的部分吧。那只花貓用最后一條命守在女孩身邊,他許愿最后許愿,可以成為女孩的孩子,這樣,當年的那個女孩就能再抱他一次?!?/br> “什么意思?”燕堯隱隱明白路簡的著急。 “一個母親不會拒絕擁抱自己的孩子?!甭泛喯肫饜側?,補充道:“正常情況下?!?/br> “悅人不會幫助花爺做這種事吧?” “我也覺得不會。悅人一向冷靜,可是自從碰上花爺的事,你看她像平時的樣子嗎?我拿不準?!?/br> 路簡說得也是實話,單憑這幾個月的相處,他對悅人的了解始終有限。 燕堯本來有些動搖,隨后又篤定道:“不會,路簡,她不會?!?/br> 路簡自然是希望不會,但會不會還是需要事實來驗證。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內院,悅人正抱著花爺站在院中。 房間傳來痛苦的呻-吟,一直有人進進出出。旭英在房間外走來走去,看上去焦急萬分。 出來一個人著急找到旭英,驚慌道:“產婆說胎位不正,夫人怕是兇多吉少?!?/br> 這時房間內傳來一聲痛苦的哀嚎,接著又是一陣慌亂。 旭英著急地讓那人回去幫忙,待人走后,他獨自走到黑暗。路簡眼里過人,看到他臉上冰冷的笑意。 他果然有問題! 瑾兒徹底陷入昏迷?;秀敝?,她又看到夢境中的場景。 她沒有雙手,人們嘲笑她是殘廢,她自卑而痛苦。那個漂亮男子出現,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伤€是不快樂,是她想要一雙手。 有一天男子帶給她一對假手,帶上去之后竟然像真的一樣靈活??墒羌俚木褪羌俚?,假的會磨損,帶著不舒服。晚上脫去假肢,她又變成了小殘廢。 后來有一天,男子說送給她雙真的手。她果然長出了一雙漂亮的手,地上躺著一只失去前爪的貍花。 那只貍花像是哀求什么,她沒有聽懂,也沒有在意。 她討厭貓。 類似的夢境重復了七次,每一次她的身體都會有某處殘缺。最后一次,那只貍花殘缺不堪,卻將她一身的惡疾轉移到自己身上。 花爺趴在悅人懷里,用最后一絲虛弱的聲音道:“悅人,能送我一個祝福嗎?” 悅人咬了咬唇,像是拼命壓抑住哭泣,聲音顫動:“好,祝你來世做一只山林間自由自在的野貓,再不入人間?!?/br> 花爺撕扯著最后一絲氣息道:“好,這祝福,聽起來真美好?!?/br> 花爺說完這句話便滿意地閉上眼。 同時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屋里的傳來眾人驚慌的叫聲:“夫人斷氣了!” 瑾兒回過神,人已經站在院子里,一臉茫然看著進進出出,痛苦流涕的人們。 她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在渡劫,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絲悵然:“我不過是度劫罷了,他們為何這么傷心?” 悅人回應她:“對他們而言,你真真切切存在過?!?/br> 瑾兒注意到她懷里抱著花爺,問道:“他怎么了?守護了我這么久,我渡劫成功,他怎么不看我一眼?” 悅人沒有回答,她身后把花爺遞給她,“你想抱它一下嗎?” 瑾兒想起自己初遇阿花的那一世,看著脆弱的生命在眼前流逝,想起那種窒息的難過。她認真給它取了名字,用他最喜歡的事物為它命名,希望它能像花一樣頑強綻放。 可它還是死了。 “不,我討厭脆弱的生命?!?/br> 瑾兒喃喃道,那一世她記得自己又痛又難過,她就帶著這樣的記憶離世了。 悅人又把花爺抱回懷中,惋惜:“他用七條命換你一個完整的身體,而你連抱它一下都不愿意?!?/br> 瑾兒目光依舊在花爺身上,她問:“它什么時候醒?” “他醒不來了。剛剛替你承受最后一次痛苦,用掉了最后一條命?!?/br> 瑾兒不相信:“你胡說,他分明還準備附身在我的孩子身上。?!?/br> “他一開始的確是這么想的??赡愣亲永锸莻€死胎,即便知道你只是在渡劫而已,還是選擇替你擋下最后的災禍?!睈側诉煅室幌?,道:“它最后一口氣一直吊著,直到剛才?!?/br> 瑾兒依舊不相信,她搶過悅人手中的尸體。 悅人突然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你知道我跟花爺是怎么認識的嗎?” 瑾兒還沒能接受花爺死去的事實,一臉茫然看著她。 悅人不是真的要問她,兀自繼續道:“當年他把我錯認成你,救了我很多次,差一點把心挖給我。沒了眼睛能活,沒了耳朵也能活,但若是沒了心臟,他無論剩下幾條命都活不了?!?/br>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他用命去守護,又怎么舍得他的姑娘受苦?” 花爺成為半株植物后,便沒有了體溫。唯一能證明它還活著的呼吸,也在停了好一會兒。 瑾兒抱著它半天,終于意識到那真的只是一具殘缺的尸體。 瑾兒跪在地上抱著花爺,伸手拉著悅人的衣服,懇求道:“我不要了,眼睛、耳朵、臉、四肢、健康,這些我都不要了。我全都不要了,我全部還給他,只要那他能回來。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吧?!?/br> 悅人垂眸,伸手輕輕撫摸著瑾兒的臉,道:“他為你辛苦補全的仙體,你怎么可以說不要就不要?!?/br> 瑾兒搖頭,豆大淚水砸在地上。悅人掏出一個簽筒,晃了晃,道:“抽一支簽吧,一切聽天由命?!?/br> 瑾兒猶豫的伸向簽筒,此刻泣不成聲,好幾次都無法順利的捏住其中一支竹簽。好不容易顫顫巍巍著捏出來一支,竹簽上卻一片空白,良久才顯示出兩個字:緣盡。 瑾兒手中的身體突然動了動,她欣喜的放下花爺。 花爺并沒有醒來,他身上哺邪草開始瘋狂生長,企圖霸占這幅身軀,然后開花結果,尋找下一個宿主。悅人伸出手,指尖帶著一團不祥的黑氣,對著剛剛冒頭的嫩芽輕輕一點?;ú菟查g枯萎凋零,花爺的身體也隨之一起凋零成灰。 瑾兒想要伸手要阻止,只摸到一手余灰,她捧起僅剩的余灰。一陣清風吹來將余灰吹散,瑾兒驚恐想要阻止,虛空抓了幾下,卻什么也沒有抓到。 旭英的夫人難產而亡,旭家莊籠罩著一片陰翳。為了表尊重,路簡等祭奠過瑾兒后,才準備離開。離開前,他給了旭英一個小瓷瓶。 路簡道:“我覺得,這東西,應該給你?!?/br> 旭英看上去悲痛萬分,卻不見半點憔悴,問道:“這是什么?” 路簡道:“這是柳兒的骨灰?!?/br> 旭英看著手中的瓶子,嘴唇張了張,卻什么話也沒說。 路簡道:“我就一個要求,別說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br> 旭英苦笑,算是答應了。 瑾兒獨自里的死胎,是旭英一手策劃的。他讓花爺待在莊子里,并不是為了壓制瑾兒的噩夢。他知道花爺是妖,也知道花爺與瑾兒有些淵源。他留花爺在身邊,是等花爺害死瑾兒。 畢竟在多數人心中,妖怪等同于邪惡。 但花爺沒有動手,所以他動手了。他依舊留著花爺,打算出事的時候將一切推脫給貓妖。其實也是多此一舉,女子生產本就是半只腳踏進鬼門關。瑾兒難產而死,并沒有人懷疑到他。